流民大軍萬沒有料到他們布了如此之多的疑陣,索哈牙還是敢率軍出城沖殺,當即大亂。索哈牙領軍沖在最前頭,見敵軍人數眾多,卻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便知道聞越料中了,越發的振奮,揮起長槊,不惜性命地沖殺。
聞越站在城頭,見煙塵大起,喊殺之聲卻是漸行漸遠,心知城外的形勢果如自己料想的一般,精神大振,叫來參軍問道︰「騎兵準備好了?」參軍說已經在城門下集結完畢,聞越大手一揮道︰「殺出去,盡情地殺吧!」
隨著城門緩緩開啟,清河城內最後的三千騎兵挾著嗜血的**和對勝利的渴望,掀起雷鳴般的蹄聲,風卷殘雲似地沖出了城去。沒過多久,又有兩萬步兵分別從東西兩門殺出,清剿潰逃之敵。
這場仗打得並不過癮,至少索哈牙看來是這樣的。幾乎就是單方面的追殺,一直到天黑,都沒有遭遇到像樣的抵抗,流民除了潰逃還是潰逃!
直到天黑得實在看不清道路了,索哈牙才勒馬停了下來,命令集結,清點人數。他也才趁著這時喝上兩口水!
片刻後,傳令官來報,說已經集結完畢的共有一千九百六十三人,另有三十七人下落不明。
索哈牙咕咕地咽下嘴里的水,道︰「所有人就地下馬歇息!」然後叫來了騎兵指揮官張小春,他告訴張小春,說自己打算帶著這一千九百六十三號人一直打到粟陽去。張小春一听,愣了,索哈牙見他沒答,問道︰「有什麼想法?」張小春道︰「大將軍,咱們這可是連兩千號人都不到,又都是騎兵,粟陽卻是有好幾萬人防守,咱們,咱們這一氣沖過去,能有好果子吃麼?」
索哈牙道︰「現在遍地都是果子。你還不信?好,等到了粟陽城下就知道了!」然後就下令所有人開始進食,喂馬,一個時辰後再出發。
沒過了片刻,後面的騎兵也趕了上來,索哈見就越發的有把握了,說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能夠拿下粟陽城。眾將頗為懷疑,他就把聞越的分析告訴了他們,說︰「現在的粟陽就是一座空城,等著咱們去取。若是咱們畏首畏尾,不敢動作,只等進攻西平府的流民精銳趕了回來,局勢就又得僵持下去了!敵人是故布疑陣,欺負我們消息不靈,哼,咱們就來個出其不意,搗其老窩,待他們回軍的時候,再給予迎頭痛擊。這樣一來,戰局就徹底扭轉,勝利也就指日可待了!」
勝利對士兵來說就意味著賜封和獎賞。每個人斬殺了多少流民,完成了多少次戰斗任務,都在心里來來回回盤算了不下百余次,甚至不用索哈牙說,他們都能猜到自己將能獲得怎樣的回報,一時間,所有士兵的血都沸騰了起來,士氣陡然高漲,個個都是恨不能生出一對翅膀飛到粟陽城下去。
索哈牙見軍心實在可用,也很高興,對張小春道︰「一會兒我先率後隊(後來趕到的那三千騎兵)先行,你率前隊再休息一個時辰才出發。三個時辰後,我在江陽鎮等你!」
張小春是索哈牙從中京督衛府帶出來的護衛統領,駐扎在清河的這五千騎兵就歸他統管,他也是少數幾個參加了上一次山南道征剿流民之戰的中級將領之一。若不是才能欠缺了些,也沒有家世背景,要不然早成了方面大將了。他深知索哈牙這樣安排的妙處,便道︰「不,大將軍,還是末將帶後隊先行,你……」還沒說完,索哈牙長身而起道︰「廢什麼話?你是大將軍還是我是了?這是命令!」
張小春無奈,道︰「行。還請大將軍一路小心些。」
索哈牙嗯道︰「你也要小心些,注意反撲!」
剛要起行,聞越也親自趕到了。索哈牙見他,皺眉問道︰「我不是讓你坐鎮指揮麼?」
聞越道︰「大將軍,兵貴神速。如今的清河是安若磐石,若不爭取在明天天黑之前拿下粟陽,咱們可就要錯過這個開戰以來最好的機會了。所以,我只留下了三千士兵守城,其余的已經開拔,徒步趕往粟陽城!」說到這里,又感嘆道︰「只可惜清河到粟陽的官道被破壞殆盡,要不然以幽靈戰車的速度,不等明天天亮,咱們就可以打到粟陽城下!」
索哈牙听他說得有道理,便道︰「那好,我率前軍先行,你押後!」也不再哆嗦,高喝一聲出發,便率軍沖進了夜色里。
天亮的時候,索哈牙一行在泥婆江渡口遭到狙擊。對方約有兩千人,全是步兵,但裝備精良,英勇善戰,甫一接仗,就給他的騎兵部隊造成了不少的損傷。好在這支騎兵也是久經戰陣的,經驗豐富,很快就以他為中心,重新集結完畢,然後在隆隆的蹄聲中,碾壓似的屠殺就開始了。
騎兵對步兵的優勢是毋庸置疑的,兩個來回沖殺下來,對方的損失就超過了一半。見情況不妙,對方將領一聲令下,不足千人便化整為零,逃進叢林里不見了。
渡口被毀,船只也找不到,這不免令索哈牙急得上了火。若是溯游而上,到淺灘處渡江,雖不要舟船,但卻要多花上大半天的時間,天黑之前是絕對到了不粟陽的。而不能在天黑之前拿下粟陽的話,必將延誤戰機,落得個功敗垂成。
張小春道︰「大將軍,要不咱們棄馬,游過江去。就算沒有馬,咱們也能趕在中午前到達粟陽城下的!」
索哈牙罵道︰「你腦子沒有進水吧?游過去?就算所有兄弟水性都跟你一樣好,游得過去,半天跑下來,你還有力氣去攻城?」
張小春想到這樣,也不免為難地嘆了口氣。
索哈牙確實沒有了主意,就傳下令去道︰「若是有人能想出渡江的辦法,賜爵一等,升三級!」
都是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不過片刻,就有人拿出了主意,說是弄幾根大的木頭,將人馬和木頭綁在一起,順流漂到對岸不難。
渡口被毀之後,遍地都是拆下來的木頭,為了印證這個辦法,索哈牙讓張小春帶著幾人先試了一下,果然順利地漂到了對岸。見主意有效,索哈牙大喜,當場獎賞了那出主意的小校,並下令再砍伐些樹木。一個時辰之後,五千騎兵終于渡過了泥婆江,在對岸集結完畢。
那些破壞了渡口和船只的流民軍隊見索哈牙等人這樣就渡過了江去,不免又氣又悔,躺在岸灘之上等著收尸的這一千多人當真是白死了!
粟陽那邊已經得到了消息,索哈牙率軍趕到的時候,城門已然緊閉,城牆上是遍布守軍,一副防衛森嚴的樣子。
當年鳳九淵率軍攻克粟陽,便是用幽靈弩炸開了城門,最終兵不血刃地拿了下來。之後的幾年里,粟陽的城牆是幾經修繕,比當初越發的高大堅固了。索哈牙一邊命人架設幽靈弩,一邊道︰「我听說粟陽的城牆是經過法陣加固的,沒有找對地方,即使是幽靈弩也炸不開的。」
張小春道︰「是,末將也听說了!」
索哈牙便讓參軍拿來粟陽的城防圖。參軍拿上來城防圖後,說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了,說誰也不知道流民佔領粟陽之後,有沒有重新布防!
索哈牙說有沒有打了不就知道了。參軍說所帶的幽靈弩不多,若是浪費了,怕是攻不下粟陽的。
索哈牙道︰「這也怕那也怕,仗也就不用打了。」批著城防圖上一處法陣保護不到的地方道︰「這里,先給我打。若是動過手腳了,必不能湊效!」
世界上的事物就是這樣,有矛就有盾。他鳳九淵能發明出幽靈弩這種武器,那自然有人研制出防御幽靈弩的技術來。法陣這東西,其束縛和局限性遠比科技來得小,其自由靈活超乎了人的想像,就要幽靈弩誕生後不久,理藩院也就拿出了這項新技術。只是這種技術受制地神石的產量,也不能在每座城池上都用到,只能在關鍵的位置設計法陣。
一陣驚天的巨響之後,索哈牙等人直感到渾身都被氣浪震得又酥又麻,半晌沒有回過神來,結果一確認,城牆是分毫未損。
听著城上傳來的砍呼聲,索哈牙有些傻了眼,道︰「怎麼會這樣?」
張小春道︰「看來城防果然被改動過了。大將軍,還是強攻吧!」
索哈牙道︰「咱們什麼攻城器械都沒有帶,怎麼強攻?」又問還有多少支幽靈弩,參軍說還有三支。索哈牙拍了拍額頭道︰「那只好賭了!」手一揮,就說直接炸城門。
參軍一陣猶豫,說城門肯定在首要的保護之列,不可能炸得開的。索哈牙說不試試怎麼知道?又命朝城門發射幽靈弩。結果真如參軍所說,城門也處于保護之下,爆炸之下,雖給城門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但還遠沒有到被摧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