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恩一見是他,苦艾艾地嘆了一聲,道︰「也只比史大人早一個時辰罷了……」
史箴坐了下來,掏出手絹擦汗,問道︰「這可是打從鳳凰界來?不對呀,最近可沒有接到你要來的滾單,要不然我鐵定去接你了。書m 群2怎麼,朝里發生了什麼事,要你親自來跑這一趟?」
江懷恩道︰「是出大事了……」
史箴見此情狀,吃驚不小,正要問,就見思菊出來了,道︰「史大人,江大人,皇上傳二位。請吧!」
進了菊香書屋,兩人跪拜見禮之後,鳳九淵便命起身賜座。
略略地睡了一會兒之後,鳳九淵的情緒是完全穩定了下來,換了一身寬松了絲袍,坐在書案之後,不怒自威。先是讓江懷恩把中京的情況再詳細地敘述了一遍之後,鳳九淵才問已經嚇得連椅子都坐不穩的史箴,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就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史箴從椅子上滾落到地上,顫聲道︰「臣,臣確實不知,皇上……」
鳳九淵知道史箴以為自己懷疑他有參與,便道︰「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起來說話。你是當過內閣副相的人,現在又出任駐聯合抵抗軍全權特使,里里外外的經驗都有了,說說看法!」
史箴慢慢地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道︰「皇上,臣以為,臣以為這事是蕭可立叛lu n事件的後續。皇上仁德,怕株連太廣,除首惡之外,協從之人都予以特赦了。那些人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被去了職,奪了爵,心懷怨望,皇上前腳一走,他們就開始串連鬧事,妄圖重演b 走鴻嘉帝的一幕。再者,這些年來皇上著力推行改革,提振民生,很是得罪了一些權貴,他們心有不滿,一有風吹草動也摻合了進來,因此才釀成了大lu n!」
「那你以看來,該當如何解決這起危機?!」
「臣以為……皇上,今時不同假帝之lu n,若是詔命周密之率軍靖難,怕是立即就會j 起一場內戰。e^看臣以為,皇上天威浩d ng,仁德無雙,只需一紙詔書,對臣民曉以大義,明以厲害,局勢自然會逐漸穩定下來。有內閣主理朝政,命有司動作起來,緝拿叛lu n人等。只消拿住了首惡,協從之人也就翻不起什麼大l ng了。到時皇上便可從容處置,或嚴,或寬,皆是皇上天恩!」
鳳九淵原覺得事態不小,听了史箴這番頗含政治智慧的話,便忍不住暗道︰「我越是當回事,怕就越lu n得不可收拾。倒不如像史箴說的這樣,從容收拾,以免事態擴大,影響鳳凰界根本。若是鳳凰界臣民真容不得我,我倒也樂得做第二個大天尊!」對于留在鳳凰界家人的安危,他是不怎麼擔心的,畢竟在皇室的天威之前,沒有人會蠢到對小馨和郁非下手。再者有鳳衛者,南馨和楊芸自是無虞的。見史箴說得這般頭頭是道,鳳九淵便道︰「既是如此,這紙詔書便由你來起草!」史箴忙應道︰「臣遵旨!」
思菊忙將紙筆奉了上來,史箴告了罪,便去一旁琢磨了。
鳳九淵這才問江懷恩道︰「若是政治解決失敗,在軍事上又該當如何部署?」
江懷恩道︰「皇上,臣以為應盡量避免使用軍事手段。大戰一起,且不說生靈涂炭,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收拾得下來的。值此內憂外患之極,我鳳凰界的根本若動搖了,怕是將影響到燭光防線,一旦燭光防線崩潰,後果就更不堪設想了。但若是不得不使用軍事手段,臣認為只需命索哈牙率勁旅一支,人數最好不要超過十萬,回師國內,便可鎮住局面。到時再尋機通過政治途徑解決為上!」
鳳九淵沉y n著沒有吱聲。
史箴的詔書起草完後,又和思菊商討了片刻,作了一些修改,才呈遞上來。鳳九淵對四六駢文很是不感冒,便讓史箴詳細地解讀了一遍,听了之後,鳳九淵也並沒有定調,便命他們選退下。
思菊知道鳳九淵在等周密之,但她認為周密之常年不在朝,對鳳凰界的局勢遠不如史箴和江懷恩了解,怕是不能給到鳳九淵好的建議的,便道︰「這起事件是不是蕭可立叛lu n的後續還有待商榷,畢竟這也只是史大人的推測。以我看來,詔書是早發比晚發好,至少要讓臣民知道你這個皇帝的態度!」
鳳九淵道︰「目前通信斷絕,我們所能掌握到的信息就這麼點。先……等等吧!」
思菊道︰「越拖便對形勢越不利……」話還沒說完,鳳九淵就道︰「但貿然出手更不利于問題的解決!」見他這樣說,思菊只得打住,畢竟她實在太清楚鳳九淵了,一旦認定了,就固執得令人難以想像。
天黑前,雷頓和周密之聯系上了,並將相關會議紀要轉給了他,並要他盡可能快地趕回來。
周密之得知鳳凰界再起大lu n,也很是驚恐,就說爭取在午夜前趕回來。
晚飯鳳九淵沒吃,他一直在思考著各種可能和應對之策。盡管史箴說得輕描淡寫,但鳳九淵的心還是放不下來,他堅持認為這起事件是有預謀的,至于到底是誰,他則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現在想來,當真是後悔一時心軟,听信了郁非的話,將一干人等特赦了。這些家伙非但不感恩,反而還越發的攪和得厲害起來,儼然是不把他這個皇帝趕下台就不罷休了,早知今日,就該一氣將他們殺干淨,管他有多少顆人頭落地呢?
還有件事讓他不明白︰陸文去了哪里?禁衛軍怎麼會分裂了呢?禁衛軍的中高級將領都是他一手簡拔起來的,貴族將領只佔了不到三分之一,其余的則都是普通百姓出身,忠度度可不可靠先不說,至少他們與軍中的派系和朝里的勢力沒有大的牽扯。偏就是這樣一支被他寄予拱衛皇宮,拱衛中京重任的軍隊,卻也攪和進了這場動lu n里,還分成兩派互相殘殺。中京督衛府雖素有‘親衛’之名,但成分復雜,出現動lu n也不足為怪。禁衛軍從御林軍改革過來,為了使它成為一支穩定中京局勢的定海神針,鳳九淵當真是煞費苦心的,結果不但lu n了,而且還內斗了起來,這簡直就是狠狠地扇了鳳九淵一耳光,還嘲笑著他的無能。所以,他覺得別的事還猶可恕,唯獨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的,不管誰勸阻,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必須查清楚。
沉思的時候,對于時間的流逝是沒有概念的。當思菊來送夜宵時,鳳九淵說沒胃口,讓她自己吃或是端走,見牆上的電子時鐘顯示已經快要午夜12點了,便問周密之是不是還沒有到。
思菊道︰「說是午夜前後就能趕回來,興許會晚上一陣子!」
鳳九淵嗯了一聲,又m 著光禿禿的下巴,沉浸到了那個由思緒構造出來的復雜的天地里去。
思菊見狀,只得嘆了一聲,走了。
雷頓的工作間就在菊香書屋的側廂。思菊先是敲了m n,問在不在,在雷頓應答了之後,就推m n走了進去,問︰「周密之還沒有到麼?他可還在等著呢!」
雷頓道︰「興許是因為宇宙磁場異常致使導航系統出現了差誤,耽擱上幾個小時也是有的!」
思菊嗯了一聲,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他這人牛心得很,看來今天晚上是不等到周密之就不會睡覺了!」
雷頓問她要不要水,她說不要,就繼續忙了,嘴里說︰「算了,又不是第一天sh 候他,懶得管呢。再說,一晚上不睡也沒什麼,有些事情還是得靠他自己去琢磨才能看得透!」
思菊一想也是,但到底是過于關切了,心中的擔憂還是放不下。見雷頓忙得不亦樂乎,問︰「做什麼呢?」雷頓道︰「沒什麼,偷空娛樂一下!」思菊知道他在說笑,便道︰「你也會有懂得娛樂的時候?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擾了……」剛要轉身走了,就見一名sh 衛來報,說周密之到了。她急急地問道︰「到了?人呢?」sh 衛說在外面。思菊就道︰「傳吧,皇上再等著見他呢!」
不過片刻,行s 匆匆的周密之隨著sh 衛走了進來,他的後面竟然還跟著索哈牙。見著思菊,兩人都起手致意。
思菊打量著周密之,見留起了小胡子,比之前看上去更老成了好些,也蹲身還了個萬福,然後就對索哈牙道︰「你怎麼也回來了?」她記得鳳九淵可沒有下旨傳召索哈牙回來的。
索哈牙道︰「我原本是因為一批裝備的問題來和總指揮部打擂台的,在半道上遇著奉召回來的周大人,就一起了!」
思菊這才點了點頭,正說要去通傳,就听鳳九淵問是不是周密之到了,思菊說是,不但周密之到了,索哈牙也回來了,問要不要見,鳳九淵就道︰「好得很,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