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岩跳進地洞也是無奈之舉,他本指望這地洞之後還有裂縫,可供他再行逃跑,只要逃到足夠遠的地方,也許就能利用地形優勢再埋伏一次魔法師。
但令呂岩郁悶至極的是,安德莉娜鑿開的這個洞口後面,是一個光滑無比的地洞,地洞之中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物質物質,充滿了幽幽的藍色光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藍色巨蛋的內部。
洞壁全部都是剛才安德莉娜費力鑿開的那種石頭,再想故技重演讓安德莉娜鑿開一個出口,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不過呂岩心中也有一絲希望,就是背後那兩條冰蛇進入這個地洞後就突然消失了。呂岩希望這個地洞有某種魔力,會拒絕一切元素魔法,這樣他就可以躲在洞口內側偷襲防守……但美好的願望在瞬間被打破,土系魔法居然可以對石壁起作用。
整個地洞的頂部被撕裂兩瓣,骷髏們就像是被扒開了蚌殼的蚌肉一般暴露在雪煙和瑞布寧的面前。
地洞被撕裂之後,呂岩才發現地洞周圍到處都是裂縫,黑漆漆的深不見底,他忽然想到西嶺海的干涸,很有可能就是和這個地洞有關,很像是構成這個地洞的球狀岩石劇烈活動,撕裂了西嶺海的底部,讓它傾瀉一空。呂岩不明白的是,這個空心岩石球里面到底藏了什麼東西,為什麼它的力量如此強大。
雪煙還在觀察和納悶。
但瑞布寧卻毫不猶豫的下了決殺令。
「這伙骷髏太狡猾了,先打殘他們!」瑞布寧也察覺事情略有不對勁,他節約自己的魔力不用,而是命令手下的魔法師們動手。
于是有三個大魔法師和剩下所有的魔法師響應,繁雜的詠唱在他們口中送出。
眼看就要有狂風暴雨的魔法向呂岩砸去。
「兄弟們,這一刻終于來了。」呂岩一點都沒有死亡的畏懼,他聯骨一顫,胯下的骨蟻綻放出兩扇巨大的骨翼, 的一下骨翼在展開的瞬間就碎裂了,呂岩向瑞布寧瞬移而去……他要拼命了!
就在此時,異變又起!
「 !」突然一連串的悶響響起。正在召集元素的魔法師們突然向四處飛去,大量的鮮血陡然在半空中乍現,魔法師們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撞在周圍的岩壁上變成一團肉泥。
呂岩出現在瑞布寧的身邊,他感覺到了有新的人類到來,但是他沒有時間去看,他能做的就是左手用吞魂戒拉扯瑞布寧的骨頭,右手白蜂狠狠向瑞布寧的腦袋扎去。
瑞布寧自然早有防範,一張夾著碎骨的大盾很快出現在呂岩面前,同時身體一閃躲開了呂岩的刺擊。
被躲開了……呂岩心中升起一絲遺憾,他就知道瑞布寧了解吞魂戒的威力後,不會那麼容易被控制住的,下一步瑞布寧就該給自己狠狠的反擊了吧!
但……呂岩並未等來瑞布寧的反擊,他看到二王子面帶驚疑的拼命後退,似乎在躲避什麼東西。
背後!
呂岩感覺到了背後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襲來,他想也不想白蜂轉身刺出。
疊韻鳳舞第二重三聯推刺!
數個槍圈連綿不斷的畫出來,雙儀圓旋正八旋!
這已經是呂岩的極限反應,他很聰明的沒有強迫自己將槍術過度到「亂舞」動作在施展雙儀圓旋,因為他感覺到來者的實力很強,速度很快,絕對不會給自己更多的時間,能推出第二重的三連推刺已經是他千錘百煉下來的結果。
「嗯?」
呂岩听到了重重鼻音發出來的疑問聲。
然後他看到了一只戴著盔甲的大手伸進了自己的槍圈中,那原本潑水不進的槍圈就仿佛是踫到了石頭的蘆葦,很順從的歪向兩側,然後那只大手就像自己胸口肋骨抓來,呂岩幾乎沒有時間看手的主人是什麼人,他只有一個感覺……好強!
這只手好強,比呂岩見過的一切大武者都要強的多。
但強並不意味著呂岩就打算放棄,他右手突然停住,然後對著那大手主人的面門拋出白蜂,于此同時他左手抬起,吞魂戒對著那人的面門爆發出強大的吸力。
「哼!大膽!」對面突然爆發出充滿怒氣的低吼,抓向呂岩的大手縮了回去,同時另一只鐵盔手也伸了出來,兩只手合在面門前,居然像抱球一樣抱住雪白耀眼的流星內核,滾燙的岩漿從他指縫中像血液一樣留下,他卻無動于衷,呂岩也終于有時間看清這個人的臉,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全身包裹在厚重的盔甲中,只露出了他刀削斧剁一般堅毅的臉孔。
「克米特!」費魯特和瑞布寧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哥哥……」奧爾本的聲音輕而無奈。
四兄弟居然全部來齊了,呂岩此時沒有時間驚嘆命運的巧合,他只是拼命的向吞魂戒中凝聚骨魂,想要將克米特的臉骨吸出來,他從克米特的臉上看到了不可抵擋的殺氣,他感覺到克米特比任何人都更想殺死自己。
我和這個大王子有什麼仇?
疑惑的同時,呂岩也發現自己的吞魂戒對克米特幾乎無用,大王子的臉上波瀾不驚,臉上剛毅的就如同岩石鐵塑一樣,根本沒有骨頭被吸出的痕跡。
難道吞魂戒對克米特完全不起作用?還是說這位大王子的臉部肌肉都已經強悍到可以抵抗過萬公斤的拉力?
難道連鼻子那種脆弱的部位也能鍛煉嗎?
呂岩心有所想,目光所指,吞魂戒的吸力居然漸漸集中,向著克米特的鼻骨靠去。
「 嚓」突然爆發出一聲微弱的裂響,克米特的鼻梁折了。
「鬼東西!」鼻梁的酸痛令克米特眼楮泛紅,淚水不自覺的充滿了眼眶,他大為羞愧,自己堂堂真武者居然被一個小骷髏弄傷了,而且還「流淚」?他奮起一腳正踹中呂岩胸口,巨大的力量在呂岩身上爆發出來,呂岩的身體幾乎當場就沒有了形狀,如一蓬散亂的碎骨落回那藍色的地洞之中。
安德莉娜趕緊接住呂岩,安琪的療傷光芒靠了上來。
強骨們紛紛趴上來急切的低喊︰「大人!」
呂岩只有半截身體了,不過臉上卻露著淡淡的微笑︰「原來吸骨之力可以凝聚,若給我機會重新站起來,我必然有資格和瑞布寧之流一戰。」
大人真堅強,強骨們紛紛點頭,要誓死保護呂岩。
但此時,卻沒有人敢攻擊,全因為剛剛出現的克米特和兩個老頭。
一露面就殺死了瑞布寧手下數名魔法師的,是一個粗狂的紅臉老頭,他殺人之後,怒視所有在場的人,用低低的聲音吼道︰「你們都給我小心點,我不想殺人,但誰敢亂用魔法,我必然不會手下留情。」
這個紅臉老頭的動作沒有人可以看清,但雪煙、瑞布寧、奧爾本都是見過無數強者的人,他們可以感覺的到,紅臉老頭的實力絕對是少見的真武者級別,甚至更高。
若是在空曠的野地中,雪煙也許還敢和紅臉老頭一斗,但在這個狹窄的地下隧道世界,她卻不敢造次,而況在克米特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拿著竹哨的白胡子老頭。
那竹哨白胡子老頭正在驚訝而小心的觀察著地洞,雖然他看起來就和倫特爾城那些每日混酒喝的糟老頭沒什麼兩樣,但雪煙卻感覺到了周圍元素的畏懼,這個白胡子老頭絕對是魔導師,甚至是比魔導師更強大的存在。
雪煙甚至有一種沖動去問那個老頭手上有沒有神僕之印,因為就她所知在偌丁倫大陸上,只有神僕比魔導師更強大。
克米特冷冷的看了看自己的三位弟弟︰「你們都出去吧,我不屑于用這種手段殺死你們,我們的勝負只會留在戰場上決定。」
奧爾本嘴角揚起無奈的苦笑,但他並沒有移動,冥冥中他似乎感覺到還有希望,但這希望來自哪里,他卻說不清楚,不過他相信自己的自覺,這種自小就保護他,幫助他成為大陸之王的直覺。
費魯特驚恐的看了看冷酷的大哥克米特,又看了看帶著假笑的二哥瑞布寧,他臉上泛起了絕望,然後他又看向國王弟弟奧爾本,最後終于咬咬牙,做出了和奧爾本一樣的選擇,不離開。
他們兩個不走,瑞布寧也沒動,但他帶著剩余的幾名魔法師退到了最外圍,做出了不干預此事的態度,不過他也絕不肯讓奧爾本離開自己的視線。
雪煙也沒走,她還有很多話要逼問呂岩,而且呂岩身上的神之眼淚她也是志在必得,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那個竹哨白胡子老頭會發現眼淚的秘密,要爭搶這顆大陸上最寶貴的東西,到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出手。
沒人動。
雖然沒人離去,但克米特也並不理會,他只是狠狠的盯著地洞中勉強還能保持清醒的呂岩︰「骷髏,你叫呂岩對嗎?」
「我名氣還挺大,似乎你們都認識我啊。」呂岩以不羈的冷笑回應。
「三年前,河谷村前,亞力克是不是你殺死的?」克米特的聲音如同磨盤一般平穩,但其中的憤怒正像磨盤邊緣的漿液一樣流出。
亞力克?呂岩對這個名字十分的陌生,他努力回想……突然︰「啊,你說的是那個魯莽的從石牆上跳下來的冒失鬼?是,他是我殺死的第一個人類。」
克米特的拳頭幾乎要攥出血來,亞力克是他最喜歡的弟弟,是他認為如果所有兄弟反目的話,那個唯一不會背叛他的家伙,可是沒有想到亞力克年紀輕輕就死在了無名的戰場上,而且還是狼狽的死在一個最弱小的灰骨手中,這是一種烙印在生命里的恥辱!
克米特沒有動,但是一股強烈的殺氣從他的體內散發出來,周圍的人類都感覺到陣陣刺骨的寒意,仿佛渾身的皮膚都要裂開來一樣。
「亞力克,難道他說的是安東尼的第六個兒子?」瑞斯恩用魂言對呂岩說到︰「大人,沒想到你殺的第一個人類就這麼的……特別。」
呂岩笑了笑,臉骨上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也許將來亞力克會因為第一個死在我手中而名垂千古呢。」
瑞斯恩深以為然︰「嗯,肯定如此!」
克米特听不到骷髏們猥瑣的洋洋自得,他以為呂岩被自己的怒氣嚇的說不出話來,他冷笑道︰「廢物東西,何不在骷髏大陸上安安靜靜的躲一輩子……」
「好了,自我感覺良好的落魄王子。」呂岩冷冷打斷克米特的話︰「我不但殺了你的六弟,還擰斷了你的四弟。」呂岩指了指安德莉娜手中的九尺聚魂劍,繼續說到︰「現在你們殘留的四兄弟也因為我而聚到了一起,有兩個的小命我隨時都能拿走,你們這幫家伙將偌大的蘭帝國搞的四分五裂,這廢物的帽子你們還是自己拿回去戴上吧。」
激怒敵人,呂岩自知求饒無用,克米特隨時出手,他索性激怒敵人到極點,以爭取微不足道的戰斗契機。
「這骷髏真多廢話,要小弟我幫大哥殺了他嗎?」瑞布寧忽然在背後插話。
「滾!」克米特低聲咆哮︰「誰也不準動魔法,至于這個小骷髏,我會親手要了他的命!」
話音剛落,克米特的身影突然消失,下一瞬間已經出現在呂岩的面前,背上那把巨大的雙刃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他手中,對著呂岩狠狠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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