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花宮中的建築構造,甚為巧妙,隱含梅花易數的奧妙,縱橫相連。卻不顯得逼厭小氣,當初營造之人,也是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
風子岳綴在蘇無花等人的身後,有先天高手在,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憑著太玄感應篇的特異能力小遠遠尾隨。
每過一處,他都牢記在心。
要覆滅離花宮,任重而道遠小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熟悉宮內環境。這也是他原本的打算,如今有蘇無花引路,直接進入宮內核心。正合他的心意。
穿過兩道宮牆,經過三層院落,又經過一條長長的兩壁點著油燈的院落。這才到了離花宮的內宮小風子岳見蘇無花氣沖沖地闖了進去,微微一笑,又側身轉到檐下長廊之中,偷听里面的動靜。
季木眉頭緊皺,心中正自狐疑不定。
兒子季三思受傷,一路趕回離花宮,沒想到傷勢卻是越來越重。如今看來,竟是做不成男人的了!
據他所說受傷經過,乃是跟一個世俗世家的傳人動手,居然被一劍斬破了雙修輪轉功,連他帶著玄寵芙蓉錦豹一起受了重傷,而且對方還公開折辱離花宮的武學,讓季三思顏面掃地,這才馬不停蹄趕回離花宮中。
這個世俗世家的傳人風子岳,到底是什麼人?
他有什麼本事,竟然可以一劍打敗武尊巔峰的兒子季三思?
他又為了什麼,在折辱兒子之外,還要折辱離花宮的武學?難道他就不害怕自己這個先天高手麼?
或者說,他是有恃無恐?
如今天武試煉即將開始。對于世俗中人來說,那只是能不能去武林聖地滄瀾山的一張通行證,或者是說,給先天秘境中人看上的機會。
但對于他們這些知曉內情的人,卻知道天武試煉的關鍵,其實是在那些先天秘境的弟子中進行爭奪,關系到滄瀾山的大秘密會不會是其它先天秘境弟子,為了先下手為強,這才偽裝傷了季三思?
但,」這也不可能。
兒子雖然不成器。但畢竟也是武尊炭峰。想要一劍敗他,除非是對離花宮武學非常地熟悉,否則的話,要麼就是先天高手以力破巧,但弟子一入先天,就不能參加天武試煉,這也是鐵打的規則。
季木臉色陰晴不定,卻死活想不通其中關鍵所在。
而這時候,正好大長老蘇無花氣呼呼地沖了進來,「季師弟,看看你兒子干的好事!」
他將兩個徒弟的尸身往季木面前一丟,神色凌厲,向著宮主叱問。離花宮中,也只有他可以不用賣季木這個宮主的帳。
季木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還好意思問怎麼回事?」蘇無花怒發沖冠,「還不是你的好兒子,惹了仇人,自己傷得半死也就罷了。還將仇人引到宮中。害死了我兩個徒弟!」
這時候抱著人頭的兩個弟子,也將人頭呈上,季木認了一認,也吃了一驚。
「霍平,陸鶴?這兩人怎麼死了?」
霍平的實力還在季三思之上,在第二代弟子之中,也算是頂兒尖的了。雖然為了偏袒兒子季三思。他對這霍平一直不冷不熱,但畢竟這人也是離花宮未來的棟梁之一。如何就這麼死了?
「啟稟宮主,剛才發現宮門看守的兩人尸體,只怕是有人潛入了離花宮中,趁這霍師兄和陸師兄兩人在後花園中修煉大日光歡喜禪的時候,偷襲將他們殺死,」
「大日光歡喜禪法?」季木眉頭又皺了起來,心中不屑,這兩個弟子分明是白晝宣婬,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大日光歡喜禪法不在漏光靜室中修習,偏要跑去後花園,那不是自己取死麼。
不過離花宮中,素無外人進入,他們失了小心,也是有的。
如今看來,還當真是有人混進了宮中。
「師兄,你是說,是有人跟著思兒,混進了谷中?只是」他沉吟半晌。「離花宮外,有十里離花玄陣守護,變幻莫測,那人怎麼能模得進來?」
蘇無花呆了一呆。這離花玄陣甚是神奇。就是他們離花宮中之人,也只有少數幾個。鑽研陣法的人,才清楚所有變化,其他人無非只知道進出陣的走法而已,外人又哪里能混的進來?
「哼,說不定你兒子惹到的小就是一位陣法高人呢?」雖如此想,但他嘴上不肯示弱,「不管如何,叫三思出來,一問便知!」
季木沉思半晌,還是點了點頭,季三思如今正在臥床靜養,但茲事體大,雖然他心疼兒子,還是要問個清楚。要真是有人混進了離花宮中殺人。那一定要盡快查明才行。
他叫了一個弟子去臥室把季三思帶來,自己則是走了下來,查看霍平、陸鶴二人的尸體。
「一劍斷首,這個。人的手段還真夠狠哪,」
季木看了看那頸部的創口,探起身來,感慨了一聲,「除此之外。並無別的動手痕跡,看來確實是偷襲所致不過這人的功夫,至少不在霍平之下。否則絕不能一劍殺了兩人。第二人竟是來不及反應」
說明這一劍之快,已經超過了第二人反應的時間。而就算殺手先殺的是霍平,以陸鶴的武尊修為。大約一剎那間就能夠反應過來,他甚至連基本的防御姿勢都未擺出,那就是根本還未察覺,就已經被第二劍砍掉了腦袋。
「若是區區一個武尊,老夫有什麼好擔心?」蘇無花搖了搖頭,不懷好意地望著季木。「就怕你兒子,惹了一個。先天高手,否則的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離花宮中,甚至沒被你我發覺,你覺得可能麼?」
先天高手,感應天地,一般來說,周圍百十丈內動靜,瞞不過他們的耳目。若是別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隱藏身形,那除非他也是先天高手,潛蹤匿跡。
只是風子岳的太玄感應篇別有一功,感應天地,融入天地,潛蹤匿跡的本事和感應危機的能力,竟是強于這兩個先天高手,所以如今雖然人在窗外,他們倆竟然都沒有察覺。
听蘇無花這麼說,季木也不由沉下臉來。他當然知凶心兒龍弄要的目的是為了打擊他的勢力,但汝話卻也不方水,凹理。要是真有先天高手混到離花宮中搗亂,那可絕非小事,要小心應付才是。
這時候虛弱的季三思也被帶到了此處,他躺在一張床板之上,動彈不得。渾身劇痛,卻又無法緩解,心中早將風子岳咒了個半死。
風子岳那一劍斬下,他當時雖然立刻傷重倒地,但覺得只是皮肉傷勢,將養幾天也就好了。說是趕回離花宮中治傷。實在是因為無顏再留在五羊城,順便再向父親告狀,想讓他出頭報仇,讓風子岳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誰知道坐上馬車,才疾馳一日,一處經脈的劍氣爆發,原本的外傷竟然變成了內傷,季三思嘔血不止,才知道風子岳的刻毒之處,隨後幾日。接連幾處經脈中隱藏的劍氣爆發,痛得他苦不堪言。
到第五日上,腎氣之中最後一道劍氣爆發,竟是搗毀了陽腎。季三思痛得死去活來,更是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還好此時,已經回到了離花宮中,他一見父親就大哭大嚎,以淚洗面,好好一個翩翩佳公子,簡直變得像個軟皮蟲一般。
這會兒被父親叫上廳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見大長老神色嚴肅,又見地上兩具無頭尸體。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爹,,大長老,這這是毒麼回事?」
「怎麼回事?」蘇無花眼楮一瞪,「老夫還正要問你呢!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害死了我兩個徒兒?」
「什麼?」季三思渾身顫抖小臉色慘白。他如今最怕的就是風子岳。蘇無花這麼一說,他當是風子岳闖入離花宮中,殺了兩名弟子。頓時冷汗淋灕,「他」他又來了!惡魔!惡魔!」
他躺在床板上,徒勞地揮舞雙手,季木起緊走了上來,握住了兒子雙手,一邊以玄氣平復他的傷勢,一邊出言安慰。
「思兒,你莫要害怕。我們只是發現宮中兩位弟子被人殺害,因為就是你剛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們擔心你被人綴上,所以讓你想想。一路之上,可曾得罪了什麼人?」
「得罪了什麼人?」
季三思回想,他這次出門。一路急行,除了路上捎上了同去五羊城的管中流之外,壓根兒就沒再什麼地方停留。到了五羊城,就與風子岳發生沖突,旋即受傷而回。
如果說得罪了人,那就只有風子岳一個。
「爹,只」只有風」凡」他一個!」
他閉上眼楮,就能看到風子岳那恐怖而凌厲的一劍,而風子岳淡然的笑容。在他眼中,也比惡魔還要可怕,他甚至不敢提起風子岳的名字。只能含混以他字代過。
「只有姓風的那個小子?」
季木的眉頭緊蹙,轉頭望了望蘇無花,「師兄,這事情我們也詢問過了,那姓風的小子,不過是一個武尊,又是世俗的武者,應該是沒本事突破離花玄陣,進入宮中。就算混進宮中。也沒道理會有本事瞞過你我二人的耳目。」
「依我看來,此事可能另有古怪,」
「另有古怪?」蘇無花哼了一聲,「整個離花宮中,誰會想要害死平兒,莫不是有些人擔心兒子爛泥扶不上牆。所以想把我們長門一系,趕盡殺絕吧!」
如果不是外人所為,蘇無花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季木門下。
原本若是季三思不是變成了太監,那離花宮的衣缽,自然是由他繼承。就算霍平的修為較高,也是沒什麼指望。
但季三思失了男根,雙修的法門有一大半無法修習,那自然就失去了繼位離花宮主的希望相比之下,霍平的希望大增。
若是季木想要把宮主之位傳給門下,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霍平。
季木苦笑,這個想法他倒還真不是沒有。不過季三思剛剛回來。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哪有心思想那麼多?
「師兄,如今本門說不定是面臨一個大危機,你我兄弟,還是要精誠團結。不可見疑才好」
蘇無花冷哼一聲,喃喃自語,「就以你從前所作所為,想要老夫信你,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真相未明小如果真的是有外人在離花宮作祟。那此人神出鬼沒,還真要小心。
「我就勉為其難信你一次。不過你要盡快抓住此人,給我長門一個。交代,我可不能讓我這兩個,好徒兒冤死!」
「那是自然!」季木點了點頭,高聲發令。
「傳令下去。即日起,正門和側門全都緊閉,禁止出入,宮內各處通道,俱派弟子把守,再著四位長老,帶同護法,翻查離花宮中各處,就算是一只蒼蝸混了進來,我也要將他找出來!」
「是!」
底下人轟然答應,各自奔忙。
風子岳听到此處。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蘇無花與季木互不信任,倒是可滋利用之處,他見一眾弟子奔出,知道此處不便多呆,輕輕一退,閃身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離花宮開始了人心惶惶的日子,每日里都在搜查巡邏。卻始終也沒什麼發現。
倒是死的人越來越多。
第二日,兩名在靜室中修煉采補術的弟子被殺,一劍穿心,兩人同死,鼎爐也被殺死。
第三日。看守內外宮通道的四名弟子一齊被殺,一劍斷喉,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警示。
第四日,丹房看守長老與兩名弟子被殺,各色**和補藥混成一堆搗爛。再也無法使用。第六日,巡邏搜查的一名長老、一名護法被殺,終于留下了搏斗的痕跡,但當其它人趕到的時候。只見他們二人,眉心中劍,到在血泊之中,而殺手,早已杳杳無蹤。
第七日,季三思在噩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大聲呼叫,「是他!是他!他又來了!」
等他坐定身體,發現四面無人,這才松了口氣,只覺汗濕重衣,正想呼喚僕人幫他更衣。卻听一聲熟悉無比的輕笑。
「季少宮主,你剛才噩夢中的人,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