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黑衣守護使者宛若夜梟,冷冷地開口,仿佛是死亡的宣告。
烏雲籠罩,原本皎潔的月色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甘凝霜手心冒汗,還在扯著風子岳的袖子。希望他能及早月兌身而去。
但風子岳既然伸手,當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生死相許」黑衣守護使者露出嘲諷的笑容,「你們這些苦命鴛鴦,老夫是看得多了。」
「不過,天道之下,自有定數命運,你們再怎麼掙扎,也是亮,用!」
他陰森冷笑,笑聲就如夜梟鳴叫一般癟人。
風子岳冷哼一聲,「所謂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你算是什麼東西?竟敢妄稱天道定數!」
這一點風子岳自己想得最明白,三十年來,習劍一生,始終是孤身一人,他曾經也以為這世上真是有命運天數。無法改變。
但重生之後,他一次又一次的改變了命運,就憑著手中的一柄劍。
他救回了妹妹風雪兒的性命;
他改變了風鄭大比的結果;
他將離花宮斬盡殺絕,不留後患,再沒有一個季三思可以來害死,小蝶。
一個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雖然是逆天而行,但只要拼命努力,總有一線余地。
而這一線余地,就是要靠人自己去爭取。
重生三十年,風子岳堅信這個道理,他也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再留有遺憾。雖然甘凝霜並不是他上一世中的遺憾,但這一世,既然有了師徒的情分,他也絕不容她有事!
「找死!」
黑衣守護使者將手一揚,只見一團黑氣涌出,朝著風子岳的身上就罩了上來。
小心!他使得是五毒玄瘴,沾上一點就骨肉腐爛!」
一見這黑衣守護使者上來就用殺手,甘凝霜也顧不得了,她擔心風子岳吃虧,趕緊出言提醒。
「放心!」
風子岳攬著她的縴腰,飛身而退,劍尖輕舞,將那一團黑氣緊緊纏住,令其無法越雷池一步。
這個黑衣守護使者,武功雖然神秘莫測。但風子岳也凜然不懼。他所擔心的,主要還是甘凝霜小她雖然有大武師的修為,但在這個級別的對戰之中。卻是全然派不上用場。簡直是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而且風子岳知道她心中還是猶猶豫豫,尚未完全下定決心,如今是因為不想拖累風子岳,這才開口提醒,與那守護使者對抗。
但若是自己無事,只怕她還要糾結一陣。
所以風子岳根本就不打算給她考慮的機會,一手攬住了她,一手揮劍,姿勢到是瀟灑之至。
黑衣守護使者的武功,與風子岳所見的路數都不相同,這五毒玄障,也是勁力古怪,風子岳的劍光雖然綿密。也不能完全封住,只得且戰且退。凝神觀看其中的破綻。
甘凝霜經過初時的彷徨之後,此刻也是漸漸地定下神來,她也是素有決斷之人,知道事已至此,就算自己低頭屈服,也要連累了風子岳,那守護使者絕不會饒過他的性命。而今之計,只有共抗強敵,解決了這守護使者,再看如何解決。
「這五毒玄瘴,乃是引五毒入體,與玄氣混合,修煉的一種獨特武學。出手之時,玄氣帶毒,讓人防不勝防」
甘凝霜一邊低聲提醒,一邊從懷中取出各色藥粉,灑在空中,紛紛揚揚。
「我以藥物驅除毒性,至少一時之間。我們不會被這五毒玄瘴影響」
「甘凝霜,你也要違背本教的誓言麼?」黑衣守護使者惡狠狠地罵了一聲。甘凝霜卻是全不理他,只是不停提示風子岳他招式中的破綻。
風子岳微微點頭,得甘凝霜的提醒,他看得更是明晰。
其實這五毒玄瘁的煉法,與五寶血倒是一體同工,同樣是以外物改變自身體質,只不過五寶血的煉制,是為了煉藥之途,而五毒玄瘴,則是著重于武力。
當初創出這個。法子的人,確實是極為高明,五寶血的神奇之處。是可以讓後天的藥師鍛煉先天藥物,而五毒玄瘴的功夫,則是讓後天之人,可以發出引動天地元力的攻擊這個天地元力,就是毒!
天地之間,其實毒物萬萬千千,就算是呼吸的空氣之中,也有好幾種擁有劇毒,只不過數量稀少。不會傷害到人身而已。
一旦天地元力聚集,自然是大不相同。
這自自體內的劇毒,引動天地劇毒的法門,正是這五毒玄瘴的關竅所在。何況這老者精修多年,自身修為也已經突破先天,施展出來。威力更是驚天動地。
雖然未與那一團黑氣相觸。但是毒性彌散,風子岳吸了幾口空氣,也不由微微有些眩暈,甘凝霜撒出藥粉,才頭腦一清,趕緊屏住呼吸,劍勢更是加快。
他知道甘凝霜的藥粉只能抵得一時,而這萬毒之力的侵襲,也並非僅僅通過呼吸,在外的皮膚。也會覺得有些癢痛,時間一長,只怕毒性入體,自是難免,風子岳體內的太玄紫氣雖然厲害,但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克制住這天地劇毒。
「既然如此,只有速戰速決!」
風子岳劍勢一變,速度頓時快上了幾分。大開大闔,帶上了一份堂堂正正的皇者之氣,黑氣毒雲,盡被震開。一時周圍三丈,外邪不侵,正是這一套劍法之功。
九五至尊劍法!
乃是大明皇帝朱家家傳絕學,堂皇的皇者之氣,克制外邪,劍尖揮動之際,金光閃爍,隱隱約約可見一條五爪金龍在其中盤旋飛舞,張牙舞爪,威風凜凜。
大明朝開國皇帝也是先天高手,登基之後,攜天子龍氣,創出這九五至尊劍法,每行一步,虎踞龍盤,每出一劍,斷人生死。
最關鍵的就是堂堂正正,諸邪不侵。
風子岳當日試劍天下,機緣巧合之下習得這九五至尊劍法,不過他並非皇族,也非天子,沒有天子龍氣護身,施展開來,也總是不能盡得其神,所以一直都棄之不用。
今日為了克制這五毒玄瘴,他施展出這一套至剛至陽,至尋!二凶天子!劍,倒是對癥。只見黑韋不斷後退,似乎方水聯助讀金色劍光相觸。
若是他已經進入先天,聚攏天地元力中的天地元氣,只憐這五毒玄瘴,則是一擊即破。如今風子岳以後天之力生發。但是屬性克制,也大是有效。
那黑衣守護使者一時遮攔不住,連續後退,心中更大是震驚。他久居荒僻之中,不識得這一路九五至尊劍法。但其中包含濃郁的天子龍氣。他卻是能夠辨別出來。
這天子龍氣,最能克邪小他的五毒玄瘴被克制得死死的,自然束手束腳。
莫非這個小子,還是一位皇者不成?
可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有皇者劉習,哪里來這麼強烈的天子龍氣?他未至先天,若不是皇族。怎麼可能聚攏如此純正的天子龍氣?
黑衣守護使者越戰越是心驚,以先天對付後天,竟然是落在了下風。
風子岳單手使這九五至尊劍法,到了酣暢之處,氣吞日月,龍行虎步。當真就如九五至尊天子一般,被他攬在懷中的甘凝霜也不覺為他氣勢所懾,芳心可可,一時竟有些意亂神迷。
「小心」。
那黑衣守護使者咬了咬牙。招招惡毒,無法逼近風子岳的龍氣護體。卻是出手襲向甘凝霜,風子岳看得明白。輕輕一拉,將甘凝霜扯到自己身後,劍尖輕攪,又毀了他一股五毒玄葬。
黑衣守護使者久戰無功。眼看布于空中的毒素,卻也是近不得施展開九五至尊劍法的風子岳,面色越發猙獰。
「甘凝霜,你竟敢違背五仙教千年之誓,就不怕報應麼?」
他厲聲喝問,但到此時,卻未免有些色厲內掛。
「與其被活活燒死,那還不如活著,日後受些報應,也是無妨」。風子岳冷笑一聲,揮劍截斷他的攻勢,也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哼!小子你懂得什麼,這五仙教聖女**獻祭,本來就是千年之誓約,她若不應誓,只怕日後更是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守護使者雙掌翻飛,五毒玄瘴也是施展到了極處,只見他雙目赤紅,臉色泛青,口中惡狠狠地發出詛咒。
「有我一劍在此,我倒要看看,有誰能有這個本事!」
風子岳毫不客氣,一劍斬去,將幾團黑氣攪得粉碎。
「小子,你莫以為自己就天下無敵了,你與主人相比,那還是天差地別」。
「哦?。
風子岳吃了一驚,雙目迸**光,「你竟然還有個主人?那就是說,五仙教聖女**獻祭之事,背後還有人在指使?」
他心中本來就對此事生疑,這件事情實在太不近情理,千年前的人傳下藥學,沒有理由要一千年來所有的五仙教聖女全都**,更還派出一個如此強橫的守護使者一代一代盯住此事而一千年來,這個規矩還一直在被嚴格的執行,這就讓人更是奇怪了。
千年之間,滄海桑田,什麼事都會發生變化。
反而是這個不近人情的規矩,居然一直流傳至今,著實讓人費解。
若是在這個守護使者身後。還有人指使,這千年祭獻之事,本身是個大陰謀的話,那倒是可以解釋小為什麼會延續至今!
黑衣守護使者的臉忽然變得刷白,他自知失言,心中惶恐,再不答話。卻是拼命狠攻。
風子岳劍勢不緩,招招搶攻,心中卻是心念電轉,在琢磨著剛才守護使者所說的話。
「老師,你可听清他剛才所說?這守護使者背後,竟然還有他人,此事你可知曉?。
甘凝霜也是極為吃驚,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听說,「千年以降。我五仙教中,從來沒有听說過守護使者之後。還有其他的人」
她們只知道,故老相傳,五仙教的神奇藥術,都是一位高人所傳,當時苗疆彝癥之地,瘦瘦散布,哀鴻遍野,有個苗疆女子不忍此慘況,時常救助村人,只是她一人力量有限,又不懂醫藥之學,能救的人也是極少。
有一次她在山神面前祭告,希望能學會醫術,救治苦難的百姓。結果卻引出了一位高人,出手傳了她極為高明的煉藥之術,不過卻要她答應一個條件,就是成為先天藥師之後,就要**祭獻,以感謝天地之恩。而且她的傳人。也要一並如此處理。
那女子。也就是五仙教的始祖,心念族人苦難,大義凜然,當下就答應下來,習得藥術之後,治病救人,創立了五仙教。
而她也確實兌現了自己的諾言,等年老突破先天之時,慨然蹈火,**祭獻。
她的弟子們感其師壯舉,這一個傳統。也就一代代地傳了下來。
至于守護使者,卻是不知道何時出現,只知道若是有五仙教的聖女不願**獻祭,自然有守護使者出現,送上光明火,迫其**,千年以來,一直就是這麼一個狀況。
但守護使者背後,居然還有主使之人。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甘凝霜也是聰明絕頂之人,僅這一句話。頓時聯想許多,臉色也逐漸變化。如果說她之前還有些猶豫。那此時對真相的渴求,早已超越了要兌現信諾的想法。
這一件事,可是關系到五仙教千年來。五十幾位聖女的生死,這其中,也包括了她的母親花猛夫人,這叫她如何能不關切。
「守護使者,你背後的主人,到底是誰?要我五仙教千年以來,聖女**獻祭,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人辛辛苦苦,維持五仙教千年以來的傳統,無非是要聖女**,但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甘凝霜雖然不明真相,卻是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怒火也從心頭開始燃起。
黑衣守護使者閉口不言,封緊門戶,看來是不打算再跟他們說話。
風子岳冷笑一聲。「你以為你不開口。我就對你沒有辦法了麼?待我將你擒下,再看你答不答這個問題!」
他身子一頓,劍法又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