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不出來?
風子岳面色一變,他千辛萬苦就是為了這顆給母親治傷的清聖白蒼耳果,如今竟然听這真武宮主說給不出來,不由沉下臉來。
「宮主此言何意?」
真武宮主尷尬搖頭,「風公子,你是天武傳人,若是要別的東西,滄瀾山自然是兩手奉上,絕不含糊——只是這清聖白蒼耳果,實在是沒有……」
清聖白蒼耳果,十年一熟,一樹只結一果。
而整個滄瀾聖山,也只得一樹。
「清聖白蒼耳果,數月之前確實成熟一次,不過門下弟子,已經以其制藥,分派服用完畢,——要想再有,除非是等十年之後了……」
真武宮主老臉一紅,雙手一攤,示意無計可施。
「什麼?」
風子岳辛苦上山,卻沒料到是這麼一個結果。
若是要等十年之後,豈不是說母親的傷勢,還要折磨她十年?
他一時之間,面孔脹得通紅,腦中微微一暈,不知是該震怒,還是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他耳中卻傳來一絲細細的聲音。
「別相信他!清聖白蒼耳果數月之前成熟,一直都在滄瀾聖山之中,並未制藥!他在說謊!」
風子岳闃然一竦,抬眼看時,卻見第十八接引使站在門口,側面對著自己,口唇翕動,果然是他在暗中向自己傳音。
這老爹的功夫,如今也是不差了啊!
當著這麼多高手的面,尤其是這真武宮主當面,他悄然傳音,居然沒被發覺,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經是潛伏滄瀾聖山許久,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而已。
風子岳微一沉吟,知道人家既然矢口否認,一味逼迫也是無用,就略微搖了搖頭,顯出失望之色,「宮主,在下此來,只為清聖白蒼耳果,既無此物,其它東西也沒什麼興趣,且讓我考慮幾日如何?」
真武宮主拍手笑道︰「那是自然,你身為天武傳人,按照慣例,也該是在這山上住上幾日,武聖大人也要與你見面一晤,你就在這幾日之間,考慮考慮吧!」
天武傳人與其他人不同,其他天武試煉優勝,吃了頓飯,拿了獎勵之後,就要離開聖山,只有天武傳人,可以在這聖山中留宿幾日。
若是他願意,也可以一直留在聖山上精研武學,等待繼承武聖之位。
風子岳不動聲色,決定與老爹再談一談之後,決定下一步的行止,至少現在看來,他對滄瀾聖山的了解,遠在自己之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滄瀾聖山,為什麼不願意將清聖白蒼耳果這件東西交出來,倒也需要探個究竟。
獎勵發完,接下來酒宴的氣氛自然更是熱烈,風子岳淡淡啜飲,目光再掃向門邊的時候,發現第十八接引使已經消失了蹤影。
酒宴結束之後,除了風子岳之外,其他的天武試煉優勝,都被紅衣侍者所引,各自下山去了。
辛羽衣似乎有話想對風子岳說,但猶豫了良久,還是低頭離去。風子岳其實知道她的苦惱,可惜現在的情況之下,他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希望沈四娘能有辦法暫時壓制火靈魔體帶來的殺性。
那白鹿書院的小陳倒是樂呵呵地找上了他。
「風大哥,這是第一關的獎勵,兄弟們都說,這應該交給你……」
第一關第一的獎勵,是一系列的靈藥,不過最有價值的,卻是一瓶駐顏丹。風子岳打開看了一看,其中卻有十二枚粉紅色晶瑩的丹藥,這就是天下女性都渴望的駐顏丹。
據說服用了此丹之後,容顏不老,直到老死之時,依然保持青春美貌的模樣。
這藥的配方早已失傳,即使是先天藥師,也搗鼓不出來,卻不曾想滄瀾聖山竟有成品,可見也是積蓄深厚。
看來神箭山莊花這麼大力氣,想要爭這個第一關的第一,只怕就是為了這瓶駐顏丹,不知是他們主母的意思,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不想卻是被白鹿書院佔了這個便宜。
其余的丹藥,並不足道,風子岳還給了小陳,要他分發給眾人就是,至于這瓶駐顏丹,他還是不客氣的留下了。
母親韶華已逝,雖說還是美貌無雙,但眼角眉梢,難免有了皺紋,拿這個給她,說不定比拿清聖白蒼耳果還要更高興些。
何況如果那第十八接引使當真是他老爹風不凡,那父母即將踫面,是預料中事,想來楚紅玉還是願意以十年前的青春美貌,來面對這離別多年的夫君吧。
滄瀾聖山甚是大方,其它人收獲也是頗豐。前三的辛羽衣、蕭逸軒和魏耀祖,也各得一份靈藥相贈,看他們眉開眼笑的樣子,想來也都是些好貨。
風子岳除了他所想要的東西之外,自然也有一份厚厚的獎勵,不過他如今尚未提出最後的要求,也就暫時沒有給他。
魏耀祖和其他先天秘境弟子,都殷勤來與他告別,只有倒霉的陸人鳳,是躺在擔架上被幾個紅衣侍者抬了下去,可憐他在天武試煉中毫發未傷,只因最後強出頭,結果被揍成了這個模樣,看眾人與風子岳親熱寒暄,更是氣得差點吐血。
等眾人散後,下午風子岳就由一名宮裝美人領著,到後院廂房休息。
滄瀾聖山之上,處處都是美妙勝景,而且溫暖如春,絲毫感覺不到雪山高處的寒意,如今雖是三月,但高山之上本來就甚是寒冷,卻不知是以什麼秘法,讓這里的氣候如此適宜,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除了無處不在的白霧之外,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瑕疵。
他身為天武傳人,身份尊貴,獨居一院,院中有溪流淙淙,小溪兩畔,又有假山藤蘿,曲折幽靜,各色花卉,裝點庭院,異香撲鼻。
房中的陳設,也是極為豪奢,象牙雕床,金絲幔帳,紫檀木的八仙桌上,放著骨瓷茶壺,又有兩名宮裝美人,隨身伺候,無所不應。
「公子若有什麼需要,就與我們說便是。」
其中一個瓜子臉的美人,眼波幽怨,纏綿似水,說話的時候朱唇親啟,誘人心魄,稱得上是絕色美人。
不過風子岳心中有事,又如何會被她們yin,就說自己要休息,讓她們先行離去。
那兩名宮裝美人似乎甚是惶恐,不過這滄瀾聖山之上,只怕規矩甚嚴,她們不敢違抗,低頭行了個萬福,眼中噙淚,匆匆而退。
風子岳這時候卻沒心思憐香惜玉,坐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喝著,耐心等候。
第十八接引使——或許是他老爹,只要有機會,總會來找他的。
不過,看這情形,應該是要晚上了。
自己這個院落雖然偏僻,但到底還是人來人往,白天過來,實在是殊為不便。
不過風子岳有的是耐心,他如今氣度沉穩,武皇之境初成,卻也不肯浪費時間,下午就在這院落之中,運氣調息,打理身體,思考武學更深一層的道理。
如今他已經成就不漏之身,接下來,就可以沖擊先天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該契合哪一種天地元力,以前他單以神劍之軀跨入先天,引動劍銳之力,自然是順理成章。
但這一世,他以完美的武皇之境沖擊先天,若是單單引動劍銳之力,未免也太過浪費。
天地元力之中,威力最大的幾種,無非是天、雷、火、山幾種,若論妙用,又有長生、光明、黑暗等等幾種,各有千秋,不好取舍。
自然也有人同時可以施展兩種以上的天地元力,比如劍皇莊紫陽,就是以劍銳之力與龍威之力同時引動,造出獨一無二的劍皇之力,這種精細控制,對自身的要求極高。
風子岳如今武皇境界,再加上在第六關在那白袍女子的指點之下,一日千里,控制力和自身素質,已經提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
按照這個態勢,或許他可以控制更多種的天地元力,發揮出千變萬化的能力。
不過各種天地元力之間,時有沖突。
他若是想要控制三種、四種或是更多的天地元力,就必須好好規劃,引動之時,必須按照順序,還得避開沖突的天地元力,以免它們在體內打起架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風子岳想了一想,還是決定了以長生之力為踏入先天的第一步。
一來,這種力量屬性溫和,頗有養生之功,而且與其它的力量大多都不會沖突;
二來,這一世他除了是一個武者之外,同時還是一個藥師,長生之力對于丹藥的煉制,其實大有幫助,他這幾日蠢蠢欲動,感覺似乎已經突破的四品藥師的極限,可以開始煉制先天靈丹,若能有長生之力的幫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第三,修煉這種天地元力,他還有一個便宜的導師——桃木公!
這個先天武者兼先天藥師,如今已經成了金毛神的倀鬼,平日里除了時常去跟甘凝霜探討藥理,也沒有什麼別的事,風子岳踏入天武試煉之後,他更是無所事事,整日里就在金毛神的肚子里面睡覺。
他本身是修煉長生之力,而踏入先天的武者,雖然他對長生之力的掌控,其實是極為膚淺,但畢竟修煉了幾十年,對于引動和調和,還是有些見地。
風子岳看四下無人,把他叫了出來。
誰知道倀鬼一現身,被這白霧一沾,就是痛得滿地打滾,風子岳這才發現,滄瀾聖山上的白霧,除了抑制先天高手之外,更有強烈的驅邪破魔的屬性,小小倀鬼,如何能夠抵抗。
沒奈何,只好讓他先回去了。
反正來日方長,今日呼喚,最多也不過簡單問幾句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沒一會兒天下就黑了下來,那兩名宮裝美女打著燈籠,又送來四色食盒,捎來真武宮主的口信,稱武聖還在閉關之中,就讓他暫時還在此處休息,等待武聖大人的召喚。
風子岳自然是不心急,遣退了那兩名美人,打開食盒胡亂吃了些飯菜。
看窗外天色已經斷黑,月半圓上柳梢,一時清光如水,窗前倒也甚是明亮。
他端坐窗前,凝神思索,卻听窗格之上,傳來篤篤篤的三聲輕響。
雖然已經八成猜是老爹來了,但身份未明之前,風子岳也不好胡亂稱呼,只好叫了一聲,「前輩,夤夜到此,必有要事相告,何不進來?」
窗外那人輕笑一聲,飛身入窗,黑紗蒙面,身段窈窕,卻明顯是個女兒身。
風子岳呆了一呆,沒想到等的人沒來,倒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這小孩,嘴巴倒是乖巧,開口就叫人前輩,嘖嘖,怪不得能通過天武試煉,長老們都說你是這一代中的翹楚,我卻不服,特地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長了三頭六臂——如今一見,也不過就是如此嘛?」
這女孩牙尖嘴利,聲音雖然還有些稚女敕,卻是語速飛快,內容也是老氣橫秋,似乎還真的頗以前輩自居。
風子岳苦笑一聲,「姑娘,這一代翹楚,我不敢自居,三頭六臂,我自然也是沒有的,如今姑娘既然見過了,那就請回吧……」
他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深夜打扮成這個樣子闖到此處。今夜他要等人有要緊事商量,這種純粹小孩胡鬧的事情,他是沒興趣摻和了。
那女孩卻是愣了一愣,大怒道︰「我好心來看你,你居然連人家的名字都不問,就要下逐客令?我看老卜說得沒錯,你就是傲性難馴,只怕不是接任我們滄瀾聖山的合適人選!」
夜行蒙面,穿窗而入,實在算不得是什麼好心來看望的客人。不過這女孩口氣甚大,卻不知是何來歷,她口中的老卜,莫不就是那真武宮主卜天義?
接任滄瀾聖山,風子岳並無興趣,這真武宮主卜天義就算有此看法,也不奇怪,風子岳他也並不放在心上。
不過這女孩這番說話,倒是印證了她在滄瀾聖山上的地位。
風子岳心中一動,拱了拱手,苦笑道︰「好好!那就請問姑娘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