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隱世高人
風子岳這一次的震駭,倒是沒有剛剛見到劍神訣的時候那麼厲害。
或者說,他也早就預料到了。
既然對手能夠施展出劍神訣,九霄龍吟劍氣,他根本也覺得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九霄龍吟劍氣的功效,乃是攻擊神魂,與普通的劍法不同。
而風子岳其實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大家一同攻擊神魂,而風子岳自身,有日月潮汐訣第七重護身,同時挨上一擊,倒是要看看雙方誰受創嚴重。
畢竟,模仿劍法,並不算是特別難的事——雖然獨門武學,難以領會,但是比如風子岳自身所學劍無相,就善于模擬各門各派的劍法,雖然對于先天武學不適用,但是在先天武學之,也未必就沒有類似的武功。
不過,九霄龍吟劍氣,已經是破虛級別的武學,對方竟然也能夠完美施展,風子岳就覺得其必有怪異之處。
他故意拼著挨上一記,就是想要看看到底如何。
「哼」
九霄龍吟,聲聞于天,震蕩不已,損傷神魂,風子岳雖然有日月潮汐訣第七重護體,神魂堅韌,卻也是一聲悶哼,眼冒金星,倒飛而出。
與此同時,對面那一片晶芒之,也是翻出一條黑影,同樣是悶哼出聲。
風子岳強運日月潮汐訣,將神魂的些微損傷壓下,飛劍月兌手,御劍八法之一烈火焚天已出,那黑影身形矯捷,似乎也並沒有因為神魂的沖擊受到重傷,只是見到風子岳的劍法,吃了一驚。
「御劍八法你竟然會御劍八法?」
這聲音蒼老沉渾,口氣之,帶著一絲驚喜之意。
但旋即,他又是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可惜,可惜,你只會兩劍變化不全,差得遠了」
這話,倒是跟神獸妖煌所說,一無二致。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那光明的黑影,實在是看上去太熟悉了。
長身玉立,手持古劍,眉目英挺。
等到風子岳的目光,終于可以適應這耀眼的光明,可以看清這人的臉龐的時候,他更是面色奇怪,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對面這個人,除了一身黑衣之外,長得竟然跟風子岳一模一樣。
簡直就跟雙胞孿生一樣
風子岳可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雙胞胎兄弟,而且,更不可能,這個雙胞胎兄弟還精通他所有的武學。
這是幻象,還是迷境?
風子岳心生警惕,抱元守一,謹守靈台清明,不敢怠慢。
卻見那黑衣「風子岳」哈哈大笑,「朋友,不必擔心,這只是老夫跟你開個玩笑,千年以降,再不見神妙劍法,老夫也是手癢得很,這才以這鏡像之法,與你玩上兩招——」
「——若有什麼得罪之處,朋友你就包涵一二吧」
那黑衣「風子岳」長笑一聲,卻是劍光一抖,長劍撒手飛出,正是御劍八法之的紫電流星一招。
烈火焚天,紫電流星。
這兩招,正是風子岳在龍布陽手所得的御劍八法殘式,這兩招單一來看,並不算是絕頂的功夫,但是兩招合一,雷火變化,已經成為目前他僅次于無名劍法,威力最大的劍招。
從這個趨勢來看,若是能夠得到更多的御劍八法招式,威力也能夠更加的翻倍。
從與神獸妖煌和這不明身份的老者交手的過程來看,對方都對御劍八法表示甚為驚異,但也同樣對他只會兩招感到遺憾。
御劍八法,在天外世界,也應該是極強的武學。
機緣巧合,竟然在這封魔之地,得到這兩招,也算是極大的緣分。
不過這老者的鏡像之法,竟然能夠有此奇效,不但能夠全面復制對方的武功,更能復制對方形象,完全都是一樣。
這一招紫電流星出手,倒也是漫天雷光,威力不凡。
風子岳眉頭緊皺,烈火焚天,雷火轉化,以雷火二式合一,反擊過去。
這已經是他最強的劍招之一,如果這老者仍然能夠以鏡像之法復制,那就令人可怖了。
要是這鏡像之法,可以復制天下所有的武學,那這人豈不是天下無敵?
只听那黑衣「風子岳」長笑一聲,劍光一抖,面前的漫天紫電,霎時也轉成了無邊火海,竟然也是火雷轉變,與風子岳的劍招一模一樣
「好好」
他長笑不止,少年人的相貌,卻出老者的蒼老聲音,嘿嘿而笑。
「想不到這御劍八法的關竅,竟然是在這轉化二字之上,怪不得八劍齊出,能有這般威力,老夫今日也算是……」
他話說到途,忽然之間,只听喀啦一響,仿佛是什麼東西破裂了一般。
那黑衣「風子岳」的面色一僵,面露尷尬之色。
「該死」
他一拍大腿,暗罵一聲,剛剛還鋪天蓋地的火雷二式,竟然是消失無蹤,風子岳愣了一愣,卻是收勢不及,劍招席卷那對面的黑衣「風子岳」,頓時就將他絞成了粉碎
只听喀啦啦碎裂聲連響,就像是玻璃打破的聲音,風子岳只覺得面前一黯,剛剛那閃耀的光芒,霎時間黯淡了下去。
在剛才那一團晶芒的心,露出一面古鏡,斑斑駁駁,面上滿是霧氣。
而在那古鏡的左側,卻是有一面已經破裂的琉璃鏡面。
風子岳愣了愣神,好奇地走上前,只見那琉璃鏡已經粉碎,只怕是無法再復原,而那一面花樣古拙的銅鏡,卻還是好端端地在面前,隱隱約約鏡面上還有字跡。
風子岳心一動,伸手想將鏡面擦干淨,卻听鏡傳來一聲咳嗽,旋即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又是傳了出來。
「慢來朋友,老夫的臉面,可是不用麻煩你來猜,老夫自己來就是……」
卻見那古鏡表面,一陣紅光掠過,剛才的霧氣和斑駁,旋即消失不見,露出一個咳嗽不止的白老頭兒來。
只見他面色漲紅,彎腰咳嗽,搖頭不已。
「多年不曾打掃,這古鏡居然已經髒成這個樣子,見諒見諒」
他身在鏡,卻宛如活人一般,行動自如,咳嗽完了,倒是笑眯眯跟風子岳見了禮,毫無什麼高人的架子。
風子岳吃了一驚,「剛才那出手之人,就是前輩你?」
那白老頭兒點了點頭,笑道︰「千年不逢好劍手,老夫也是手癢得很,所以才出手與小朋友一試,還望不要見怪——」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琉璃鏡碎片,嘆了口氣。
「可惜,這千年鏡影,還是不足用,只用到御劍八法雷火二式轉化,就已經崩碎至此,實在是可惜……」
原來這老人的鏡像之法,並非憑空而生,必須要有依憑。
而這依憑,自然是他所說的千年鏡影,風子岳听得暗暗納罕,開口向那老者詢問詳情,老頭兒倒也是豪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自稱名叫鏡老,在天地宇宙十二面古鏡之,周游往復,逍遙自在,早不知紅塵多少年。
千余年前,鏡老落入這地下銅宮所得的一面古鏡之,遇上了一個絕頂的青衫劍客。
「你知道的麼,我老頭兒第一好游,第二好酒,第三麼,就是這好劍……」
鏡老嘿嘿而笑,似乎是垂涎三尺的模樣。
這青衫劍客的劍法,層出不窮變化多端,那時候鏡老有一面利用古鏡之能,凝聚萬年形成的萬年鏡影,施展鏡像的時候,自然比與風子岳一戰之時,要更強悍許多,于是與這青衫劍客斗得難分難解,酣暢淋灕。
誰知有一日青衫劍客頓悟絕世一劍,竟然是將鏡老的萬年鏡影劈碎,如此一來,這架自然是打不成了。
鏡老自是懊惱,想要再凝結一面鏡影,那可不知道要多少年的功夫。
風子岳听了,也是駭然。
按照鏡老所說,萬年鏡影堅固的程度,自然是他剛才使用的千年鏡影的十倍,剛才自己以雷火二式,好不容易才打破了這千年鏡影——若是萬年,只怕連點風浪都掀不起。
也就可想而知,當年青衫劍客絕世一劍的威力,至少也是他雷火二式的十倍。
而這鏡老,也非等閑人物,在十二枚古鏡之,參差來去,自由自在,若是有強悍的鏡影在手,施展鏡像,也能夠幾乎立于不敗之地。
只是……
青衫劍客打碎了鏡老的萬年鏡影之後,也甚是愧疚,自稱自己有要事要辦,先行離去,等他辦完事,就來幫鏡老修復這一片萬年鏡影。
鏡老對他甚是欽服,自然也是信之不疑。
結果一去就是千年,非但那青衫劍客沒過來,鏡老也是驚駭的現,他自己竟然是不能離開這古鏡之,仿佛是與另外十二面棲身的古鏡,一起都斷絕了聯系
這已經可是非同小可
當初鏡老放棄,進入這十二面古鏡之棲身,一方面是為了逍遙自在,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兵凶戰危,他也干脆放棄肉身,以測萬全。
結果現在被困在這一面銅宮之後,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鏡老也是欲哭無淚。好在他性格疏淡,雖然在這地下銅宮之獨自過了千年的日子,居然還算是比較正常。
不過,好歹這幾個月,鏡老倒是感應到了第二座古鏡的存在。
雖然仍有阻礙,但那第二座古鏡的模樣,卻是越來越清晰,鏡老在這鏡待了千年,早就迫不及待想要離去。
風子岳皺了眉頭,這銅鏡和青衫劍客之謎,大概是讓他略知一二。
但對于風子岳來說,他更重要的,並不是想知道這一面什麼樣銅鏡,而是在意這一座地下銅宮。
「前輩,你既然是千年前到此,可知這地下銅宮,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此間主人,又是何人?」
「地下銅宮?」
鏡老疑惑不解,倒是反問風子岳。
「地下銅宮,又是指什麼東西?」
風子岳怔了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這位鏡老到目前為止,可從來沒有說過地下銅宮這幾個字——
難道說,當初他處于鏡,而那青衫劍客,也未曾對他說起過外間景象?
「地下銅宮,自然是指我們所在之處……」
鏡老面色古怪,絲飛揚。
「地下銅宮,這……這竟然變成了地下銅宮?」
他惶恐地看著四方,那些熟識的青銅梁柱,不由也是目瞪口呆。
「難道說,這就是我無法月兌出這一面古鏡,與其它十二面古鏡聯系的原因?不對啊……」
鏡老搖了搖頭,「風公子,你說這是地下銅宮,不知這一個地下,距離地面又有多遠?」
「大約總有兩百來丈……」
「兩百來丈?」
鏡老苦笑一聲,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那就不可能了,當初我第二面古鏡,在地下三千丈的熔岩湖,我尚且能夠離去,怎麼會被這區區兩百丈黃土困住?」
「只是……」
他沉吟半晌,有一件事情卻也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這星河浮槎,竟然是變成了地下銅宮?」
「星河浮槎?」
風子岳也吃了一驚,這個名字,卻與自己起的地下銅宮之名,差得也太遠了。
他是因為見到這銅宮廣大,又在洛陽城的地底兩百丈深處,所以才如此稱呼。
但听這鏡老的意思,這一座宮殿,似乎還有自己的名字。
「這是何物?」
鏡老瞥了他一眼,「你竟然不知星河浮槎?天你武功已經差不多快到破虛,劍法又好,就算不是世家子弟,也必然是名門徒孫,怎麼會連這個都沒有听過?」
「怪不得你好好地竟然會把這東西叫做地下銅宮」
鏡老嘆了口氣,笑道︰「倒是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一覺睡了一千年,又有人將這一面鏡子搬走了呢……」
風子岳心一凜,開口問道︰「前輩,到底什麼是星河浮槎,請恕在下孤陋寡聞,還請詳解」
這地下銅宮,為什麼被鏡老叫做星河浮槎?
在其,又蘊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而那青衫劍客,莫非就是星河浮槎的主人?他又是什麼人?
風子岳,倒真是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