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攔路的少年看到呂紅袖怒發沖冠的模樣,嚇了一跳,腦袋縮了一縮。
「糟了!難道是輩分叫小了……」
他自言自語,面色惶恐」「听說前輩高人,面貌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其實都是百歲高人,這位大娘武功如此高強,莫不是一位老婆婆……」
他慌忙連連磕頭,「前輩婆婆恕罪!恕罪!不知前輩婆婆輩分」胡亂稱呼」還請原諒我這小子吧……」
風子岳不覺莞爾,呂紅袖哭笑不得。
她定了定神,無奈搖手」「休要胡亂稱呼,本姑娘年方二十,哪里是什麼老婆婆了!」,「二十……」
那少年瞪大了眼楮,明顯是不相信的樣子。
呂紅袖生得老相,氣質又甚是成熟,若說她三十許人,大概還不為過,但說是二十,未免就就有些夸張。
就連風子岳也嚇了一跳,「紅袖姑娘,原來你才二十歲…………」
他與呂紅袖相處幾日,竟然也沒有看出來她年僅二十,比自己還要小些。
呂紅袖苦笑,搖頭不止。
「哪里來的野孩子,這般不會說話。本姑娘不會收徒,休說你們這些小賊,就算是良家子弟,也是不收!趕緊死心退去吧!」,這天外世界,武不輕傳,剛才自己露了一手,想必這兩少年看到之後,動了心思,回頭再告知這個帶頭的少年」這才來了這一出攔路拜師的戲碼。
不過就算如今呂紅袖有閑暇有心思收徒」也不可能輕易收幾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更何況她現在身有要事,要幫風子岳避開重重追殺,雖然已經踏上了變化的第一步,但八大豪族也並非蠢才,應該是能料到此變化,會有如何應對,還需要她來動腦子,哪里有心思來管這些小屁孩子。
她不跟他們計較,也就罷了,哪里會有空來收徒弟?
領頭的少年卻甚是執著,苦苦哀求,想要求得呂紅袖的首肯。
這平民練武,難遇明師」領頭的這個少年,雖然有武師修為,但玄氣駁雜不純」顯然未有明師指教」難得遇上呂紅袖這麼一個和氣的高手」自然是死纏不休。
呂紅袖也懶得跟他們羅嗦」隨手就將三人一起丟了出去,讓開道路,繼續往前行去。
那三人卻甚是堅韌,一路尾隨而行。
這前往西南的山路,甚是崎嶇難行」呂紅袖也不在意他們,心想著這些小孩子心性,跟上一日兩日,總會散了。
誰知到了三日之後」那三人還苦苦追隨,倒是讓呂紅袖甚為驚訝。
「大人,這幾個小半一直跟在後面,不知道會不會泄露我們的行蹤,要不要……」,呂紅袖做了向下揮砍的手勢,她終究是天外世界之人,雖然再怎麼說講義氣」脾氣好,但不管如何,也不會太將幾今後天武者的性命放在,心上。
風子岳搖了搖頭,「他們也只是要拜師而已,並無太多惡意,何苦要殺之?再多走幾日,他們沒了食水,怎麼也會退去,不必太在意……」
呂紅袖想想也是,他們要穿過這一片山區,至少還得有半個月之久」那些少年身上沒帶食水,能堅持三日,卻是堅持不了太久。
誰知道這又走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
五日之後」有一個少年吃不得苦,終于不再跟上」又過一日」另一個少年,也是終于挨不住饑渴,苦勸領頭那少年不得,大哭獨自離去。
但是那武師修為的領頭少年,卻是硬生生地跟在他們身後,已達十日!
除了偶爾有山泉野果解渴充饑之外,並無別的食物。
對于厲害的武看來說,可以長期不用食水,也不會受太大影響」但這少年的修為卻還是不成,雖然只是十日,已經是頭暈眼花,腳步踉蹌站立不穩,但卻還是咬牙堅持跟在他們的身後。
「這小子倒是有些志氣。」,風子岳點了點頭,這少年倒是讓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雖然說武功低微」但堅持執著,一般無二。
「資質倒也不差………」
雖然不知道這少年有什麼奇遇,但是看他基礎不穩,就知道定然未曾遇上什麼明師,在這種情況之下,能夠在十幾歲的年紀踏入武師修為,實在是極強的資質了。
風子岳自己,當初若不是遇上公羊奚這個明師,因材施教,說不定真要當一輩子的廢材。
這少年能夠如此,資質至少也是中人之上。
「你收他為徒倒也不妨,日後若有成就」對你們泉州呂家也有幫助之處……」
這樣心性和資質的弟子,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可惜東溟大陸之上,門戶之見過于嚴重,這種身世普通的少年,有機會習武都是難得「想要拜入名門,更是難上加難。
呂紅袖其實心中倒也頗為意動,只是此行以風子岳為主」她自然不能擅作主張,如今听風子岳首肯,點了點頭。
「我也看著這小子不錯,泉州呂家,也沒什麼好弟子,我就收他回去就是!」
她跨出驢車,對那搖搖晃晃的少年喊了一聲,「你這小子頗有誠心,姑女乃女乃就收你為徒,不過如今我無暇管你,你就在山中等待,等一年後我回來找你!」
她如今正在避難之時,找個不知根知底的弟子跟在身邊實在不妥,于是就要他在山中等待,等日後再來尋覓。
少年大喜,但哪里肯放過」「多謝師尊!多謝卑尊!只是我在山中居無定所,實在不好找,就讓我跟著師父一起走就是,什麼粗活累活,我都能干……」
呂紅袖皺了皺眉頭,面有難色,回頭又向風子岳詢問。
「無妨,就讓他跟著就是。」
風子岳淡然而答,雖說身處危境,但也不必處處小心,過猶不及。
呂紅袖得他首肯,才勉強讓這少年跟隨」不過此行目的,自然是都不會告知,那少年高高興興,也無所謂他們要去向何方。
既然收了徒弟,自然要問清性命來歷,那少年一五一十,講述自己的身世。
這少年姓艾,名寶辰,他家中原本乃是山外農人,只是魚腸大王盤錄太狠」即使每日勤力耕田,也是養不活自己,幾十年前,他父母棄了田地,逃入山中,做了逃民,以狩獵為生。
到他十二歲的時候,父母在狩獵過程之中,被妖獸所殺,自此他就成了一介孤兒,靠著自己養活自己。
「哦?那你的武功是從何而來?」
呂紅袖怔了怔,艾寶辰一身武師修為的功夫,雖然駁雜,但卻也不差,這山中只有他們這些逃人」並無武者,誰教他的武功?
「這個?」
艾寶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是我自己瞎胡鬧練的,不成氣候,師父你要多加指點……」
呂紅袖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就連風子岳,也不禁微微頜首。
這少年的武功,竟然是無師自通,直達武師階層,這份天資,可就可怕得緊了。
他幼時就入山與野獸搏斗」悟出搏擊之法」後來到了十二歲上,為了殺妖獸給自己父母報仇,更是拼死一戰」竟然悟出了玄氣的妙用,這幾年之中,勤修苦練,雖然基礎不固,練得亂七八糟,但是能夠踏入武師的層次,實在已經了不起之至。
呂紅袖倒是撿了個寶。
風子岳把呂紅袖單獨叫去」。丁嚀了幾句」「這小孩天資稟賦,決然不俗,你既然教他武功,日後必有大成,你只仔細看好他的心性就是,若是懂得感恩圖報之人,就算盡傳呂家絕學」也是無妨」
呂紅袖沒口子的答應,心中也甚是欣喜。
不過風子岳對此事的關注」也就到此為止了,反正艾寶辰勤勤懇懇練武,又肯做事,雖然口齒頓訥,但也識趣」不該問的一句不問,倒也是頗為放心。
最近幾日,還是要在西南山中跋涉,而碧絲姑娘到現在還未醒來,風子岳倒也甚是奇怪。
這位劍母的原主人,是受十萬劍斬雄魂的余波所震,所以才受了傷,但風子岳當時已經給她服了丹藥」按說絕大部分那一招之力,都被風子岳的風雷火三劍化解,少部分的力量」也是由風子岳承受。
那碧絲只是受了余波中的余波震蕩,又服下先天丹藥,早該醒來。
風子岳也剛好有不少事情要問她。
可是這麼久以來,她卻一直昏迷不醒,風子岳查看之下,倒像是神魂受了劇震的樣子」不知為何會這樣。
所以風子岳這幾日的功夫」都花在如何能夠救醒碧絲的身上。
這少女乃是鑄劍師一脈,雖然看上去不修武學」但只是道路與別人人不同,從那劍痴三生的身上,風子岳已經領教到鑄劍師的特殊本事,不敢小看,所以也是小心翼翼,想把那少女喚醒。
在這其中」倒是有些特異的情況。
也就是風子岳觸踫那少女」想要將其救醒的時候,昏迷中的她,只要秀眉微蹙,那劍母不知為何,也會突然震動共鳴不已。
風子岳試了幾次,都是如此,心中不由也是甚為駭異。
倒像是,劍母跟這少女心意相通一般!
這一莫非又是鑄劍師一脈的特殊功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