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節度 功高震主 49生意經

作者 ︰ 丹東大米湯

成仁泰得堂來,對鐘延規斂衽下拜道︰「草民拜見鐘使君!」

「起來!」鐘仁規笑道︰「你現在也是官身了,這個草民還是不要再提了!」

成仁泰連忙拜謝道︰「在下口誤,望使君見諒!」此時的他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全無不久前在畫舫中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來人,成先生忙了一天,辛苦的很,看個坐!」

隨著鐘延規的命令聲,堂下僕役搬了一張矮榻來,放在成仁泰身旁,成仁泰趕忙躬身謝過了,才小心的在矮榻跪坐好了,便听到鐘仁規問道︰「鐘先生,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托使君的福,到現在為止還順利的很!」成仁泰答罷,從袖中取出一份文,雙手呈道︰「這是今日的詳情札子,收了多少茶,成本多少,未來的收益如何分配等等都記在面,還請使君察看!」

鐘延規听到這里,立即便有了興趣,急道︰「哦?快快呈來!」早有親隨前接過文轉呈來,鐘延規接過文,轉到燈燭下細看,只見面一欄攔整整齊齊的寫著各個條目的數目,他的目光滑過這些條目,最後停止在預期收益條目的數字,抬頭問道︰「兩萬三千貫?今日有這麼多收入?」

「正是,若是在下計算的不錯,今日所收的茶葉轉賣出去之後,扣除各項花費和成本,應有兩萬三千貫收入!」當談論到自己擅長的方面,成仁泰的緊張逐漸消失了,他開始根據文的條目向鐘延規一項項匯報,但對方的注意力明顯已經被方才那個驚人的數字所吸引,根本沒有听清楚成仁泰後面的匯報。

鐘延規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斷了成仁泰的敘說︰「好了,不用說了,成先生,你的意思是以後我每天都能收到兩萬三千貫,是嗎?」

鐘延規的問話讓成仁泰的額頭立刻又滲出了一層汗珠,他趕忙解釋道︰「並非如此,使君請听小人解釋,這兩萬三千貫乃是賣茶後,再購買北貨回買的收益,還要扣除商家的那一份,剩下的才是繳官家的那一份。而且這春茶季節也只有十余天,過了這十余天,便不再有茶可以收購,並非天天都有這麼多收入的。」

鐘延規皺著眉頭听完了對方的解釋,顯然成仁泰的這些解釋對于他來說很難以理解,過了約莫半響功夫,他才開口問道︰「那這些錢里商家要佔幾成?官府又能佔幾成?」

成仁泰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珠,小心的伸出了兩個指頭,恭聲答道︰「小的們佔兩成半,剩下的都是官府的,這收茶轉賣,風險極大,這兩成半利已是極低的了,還望使君明鑒。」

「兩成半?」鐘延規挑了挑眉頭,仿佛在計算自己從這項生意中可以獲利多少。下的成仁泰看著鐘延規的臉色,他這時拿出來的這文卻是另外寫的,比和那些商家商討時的標準多要了半成,以為預備退步之用,若是能夠談成了,便是落入自己囊中的好處,只是不知這鐘使君到底是何脾氣,想到這里,成仁泰只覺得胸口跳得厲害,一顆心幾欲從嗓子眼里鑽出來。

終于,鐘延規一拍面前幾案,道︰「也好,兩成半就兩成半,皇帝也不差餓兵,讓你們這些商賈辦事情總要給些好處。不過本將軍先把丑話說在前面,若到時候沒有現錢拿出來,可是要軍法從事的呀!」

成仁泰聞言趕忙躬身下拜道︰「那是自然,自然!」他小心的抬起頭來,看了看鐘延規的神色,感覺到對方心情頗為不錯,才恭聲道︰「這回易之事若想順遂,還有兩樁要緊的,須得使君出手!」

「說!」

「這買賣若想賺錢,就得獨此一家,別無分店,小的感情使君出文,禁止潭州其他零散商戶收購茶葉,並加強路的盤查,防止有不法之徒,私自出售茶葉給北商,從中取利!」

鐘延規笑道︰「這有何難,我立即出文,讓各路官府巡檢嚴加防備,若有私販茶葉之徒,當即處斬,妻小沒入官府為奴!」

成仁泰聞言大喜,趕忙跪伏在地,連聲道︰「小人恭謝使君!」

岳州,此時已是四月天了,和煦的暖風一陣陣從南方吹來,鳥兒在林間出清脆的鳴叫聲,田野間已經被一片可愛的綠色所覆蓋著,其間點綴著一個個村落,看著這一切,讓人很難想象就在一年前,這里剛剛生了一場決定整個南國命運的戰役。

岳州城,這座連接洞庭湖和長江的名城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從城牆望去,從城西南的洞庭湖到北面的大江,連綿二十里的江岸都是相連的營寨,水面檣櫓如林,長帆蔽日,其間艨艟斗艦穿行如飛,不時有槍炮聲傳來,好一副肅殺景象。

「大王以如此強兵屬于殿下,破江陵,取襄陽不過反掌事耳。末將這里先恭喜了。」城樓呂宏凱指著遠處的景色,對身旁的呂潤性笑道,臉滿是驕矜之色。

呂潤性的臉卻頗有憂戚之色,苦笑道︰「二十三郎,你眼里是虎狼之兵,可在我眼里卻是一個個耗費錢糧的無底洞,光是三司之兵便有十營之多,加其他水路軍士,不下十萬之眾,日廢千金。這叫我如何不憂心呀!」呂潤性口中的三司之兵便是呂方所精煉的新軍,因為新軍直屬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三司所轄,所以有三司之軍的稱呼,以當時吳國國力之強,悉數如今也不過45營而已,以每營三千計,也不過十三萬有余而已。除掉宿衛建鄴、東京即杭州,因為在建鄴的東面所以當時吳國一般稱其為東京以和建鄴區別二京,以及屯扎兩淮前線要點以外,這十個營幾乎就是吳國所有的最大野戰兵團了,如非呂潤性乃是呂方的骨肉至親,其他人是絕對不可能被授以如此大權的。

呂宏凱點了點頭,答道︰「殿下所言甚是,只是大軍屯扎此地,時日長久,圖耗糧餉,糜爛士氣。何不乘夏水將生,以奇兵攻打江陵呢?」

呂潤性看了看四周,走到一個僻靜處道︰「非我不欲戰,只是這江陵北面並無險要可守,固然易取也易失,我若取江陵,必進取襄陽,據方城之限方得自守,那襄陽乃粱之大鎮,必與我全力相爭。但我們如今軍食未足,火藥、被服也都儲備不夠。若是戰事持久起來,只恐有所不支呀!」

呂宏凱听到這里,不由得點了點頭,正如呂潤性所說的,自古江陵、襄陽二地水土相通,並無名山大河相限,雖為二城,實為一地。尤其是對于南方來說,要想守住江陵,唯一的辦法就是奪取襄陽然後憑借襄陽北面的山地和漢水作為屏障,才能夠穩固的把握。所以呂潤性拒絕了呂宏凱通過奇兵奪取江陵的建議,而采用先囤積軍資,通過大規模野戰消滅了梁軍主力,經略荊襄全境的方略。

呂潤性看了看城外的情況,回過頭來笑道︰「也罷,這邊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們一起去碼頭那邊的,看看倉庫里面有多少積蓄了,這才是決定一切的東西。」

呂宏凱聞言笑道︰「殿下所言甚是!」于是兩人便說笑著下得城來,一行人出了城門,向不遠處的一個碼頭行去。

隱磯,于岳州城東北,磯南對江北彭城磯。二磯夾江而立,乃是呂吳水軍的重要基地,由于地形險要,適宜防御,加土質堅硬,干燥。吳軍在此地修建了一個十余個大窖,以存放從各地轉運來的糧食、武器,軍資。如果有一個人從高空俯瞰下去,便可以看到無數只大小船只沿著各條水道不斷向這里駛來,裝卸完載運的各種貨物後,又離去,這里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吸血蟲一般,趴在富庶的江南大地,無厭的吮吸著大量的養料。

隨著一聲沉重的咯吱聲,沉重的木門被數名士卒推開了,里面立刻傳出一股夾雜著谷物香氣的塵土味道,呂潤性本能在鼻端擺了擺手,拂去塵土,走進門內,隨著他的雙眼逐漸適應倉內昏暗的光線,他依稀可以看見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坑,腳下有一個台階,沿著這台階可以到坑底去。呂潤性沿著台階向下走了兩步,腳下出輕微的摩擦聲,仿佛踩在沙堆一般。

「殿下小心了,這窖已經裝的快要滿了,您腳下已經是谷子了,莫要跌倒了。」面傳來一陣喊叫聲,隨著話語聲,一陣火光照亮了呂潤性眼前,只見他的面前已是一座微微隆起的小丘,足有五六丈高,方圓百余丈,而這座小丘竟然全部是谷物組成的。

呂潤性後退了兩步,重新走了台階,對身後的校尉問道︰「這個窖里有多少糧食?」

那校尉顯然是已經做足了功課,躬身拜了一拜,方才如數家珍一般答道︰「這一窖方圓百余丈,深六丈有奇,裝滿後可儲糧一萬二千石,以一丁每日食糧三升算,可供一萬大軍四十日之食。」

韋伯看到有位讀者指責主角不搞工業化,讓手下百姓受苦,我只想說工業化對于底層來說可不是什麼福音,早期工業化的工人生活水準普遍低于農民這是常識,「羊吃人」不是笑話。日本明治維新時候農民的生活水平遠遠低于中國農民,只不過工業革命以後的日本政府鎮壓能力更高了,才沒有被推翻。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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