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乃張先生傳人,本心照普,皆事在自我感悟,自我深醒,貧僧無教可施,也不敢施。」馬雲和尚雙手合十,舒眉頷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為何不敢施。」張小龍不明所以,問道︰「上次我來,大師不也指點了,如今我進退兩難,無路可走,只求大師指條明路。」
「指點非指點,無路便是有路,張先生曾經有言,人非人,路非路,人皆有路,大道光明,施主眼前便是路,貧僧不敢妄語,阿彌陀佛!」語畢,馬雲和尚睜眼起身,不再搭理張小龍,頭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
「眼前便是路?」張小龍略帶思索,不經意地看向跪伏在佛前的花白頭發老人,此時他還是看不到對方的面孔,只見花白老頭穿著一身黑色唐服,陡然,張小龍心頭一亮,頓時想起了那天在法院門口見到的侯軍。
沒錯,眼前的老家伙就是侯軍。張小龍雖然沒看到他的臉,但從身形上還是辨認了出來。此刻侯軍面向佛像虔誠膜拜,張小龍卻不好打擾,剛才馬雲老和尚告訴他眼前便是路,張小龍從小在張天生身邊耳濡目染多年對命理感悟極深,他听出來馬雲和尚所指的路就是侯軍?
張小龍來時沒想過會在這里踫上侯軍,昨晚從振興街出來時他還想過要去西山別墅找侯軍尋求幫助,現在無意中遇上似乎是上天冥冥中安排好的,就連高深莫測的馬雲和尚也是這麼指點。
年紀大了都崇尚迷信,此刻侯軍跪伏佛前,久久不動不語,好似坐禪思定,外人無法干擾一般,就連剛才張小龍與馬雲和尚對話時他也沒扭頭瞄一眼,也不知他剛才有沒有听到兩人的對話。見他如此虔誠,張小龍不便打擾,只得安靜的在旁邊站著,等待著他醒來。
張小龍瞄向殿外,回憶著一路進來的場景,發現侯軍前來參佛拜佛並沒有攜帶保鏢,或許那些保鏢是跟王小飛一樣呆在寺外。來不及細想,侯軍從圃團上爬起,拜了拜轉過身來,瞧著張小龍。
「侯老。」張小龍躬身喊道。平日里他直呼侯軍名字,此時到時恭敬的很。這是張小龍自逃亡日子以來最大的一個改變,如果沒與侯瑩撞到一起,他感悟也沒那麼深。
「佛前不談家事,我們出去說。」侯軍往殿外走,張小龍跟在後面,不一會兩人出了寺門。剛到寺外,張小龍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路虎,看到侯軍出來,車上立時下來一名高大男子,他打開了後座車門。
這名高大的保鏢張小龍曾經見過,他正是張小龍第一天去黑鐵酒吧三樓見侯德海時守護在侯瑩身邊的兩名保鏢之一,其中一人叫劉超,而這人叫羅力。
羅力犀利的目光掃了張小龍一眼,冷漠表情,倒也看不出敵意,他把手伸在門頭,保護著侯軍上車。
「阿龍,你上來。」侯軍上車後朝下方的張小龍招了招手。原本要關門的羅力不由又讓開身子來,看著張小龍做了個請的手勢。
張小龍瞧前方路邊面包車里的王小飛瞧了一眼,沒有猶豫的上了車。路虎內空間極為寬敞,視野開闊,真皮座椅坐上去比卡宴還要舒服,張小龍如今對車也算了解一些,據他了解,路虎強的是操控和動力還有穩定性,坐起來也算舒坦,但車身較高,他不明白五十多歲的侯軍為什麼選這款車做為坐騎。而且論價格,路虎還不如改裝過後的高配卡宴,也不如s級高級奔馳和七系寶馬,但張小龍幾次看見侯軍出門都是乘坐這輛車,他猜想路虎定有其特殊之處,弄不好安全方面是超改裝過的。
「阿龍,你果真沒有讓我失望,昨晚你再次打了劉小東一記耳光,真是讓我大感欣慰啊!」車門關上,外面聲音隔絕,侯軍微露笑容對張小龍說道,「近幾年來,劉小東囂張不可一世,特別是他還和黃孟那個神經錯亂癥患者搞到一起,大伙都拿著他頭疼,我也吃過他不少虧,這次你算是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侯老,我也是被逼無奈,劉小東權勢濤天,昨晚在振興街我差點被他的手下亂槍打死,最後抓了皮包做人質才逃出來。」張小龍說得很委婉,如此近距離坐在一代梟雄侯軍旁邊,他勝感壓力,顯得有些拘謹。這不僅是因為對方的權勢地位,主要還是因為他還是侯瑩最為尊敬的養父。如果放在半個月以前,張小龍沒跟侯瑩走到一起,他也沒必要如此拘謹。
「我听說劉小東派人綁架了曾經幫助過你的趙習牛父子,後來你拿皮包做為交換,你們之間達成某種協議了嗎?」侯軍的信息來源極為精準,此刻如此問,自然他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
「劉小東昨晚打電話給我……」張小龍慎重地把所有事情大致的說了一遍。
「嗯,這就對了。」
侯軍听完後微微點頭,對張小龍的膽識大為贊賞,「劉小東身為一方霸主,當年以雷霆手段統一湘贛粵三省一帶黑暗勢力,卻還得到了上頭領導的一至好評,全是因為張先生在旁點化協助,引導他走上了正道,否則以他不顧一切的瘋狂殺人手段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自張先生隱退後,劉小東有好幾次差點被上頭和諧,比起以前來現在算是收斂一些,加上你是張先生傳人的身份,他才沒對你下殺手,這也證明他還有點恩情所在,不過要說他與你交好,我想不太可能,要說有,也只是利用罷了。」
「沒什麼好利用的,逼得我走投無路,我又豈能輕易相信他。」張小龍看得很明白,挪揄笑道︰「他無非是借此穩住我,不想我投靠陳四和薩克一方,一旦我協助他們,劉小東沒好果子吃。」
「你明白就好。」侯軍微笑道,「不過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因為張先生,品蘭會應開之即,上屆張先生沒來主持,這屆會議要是張先生再不出現,會長之職說是要重新競選,而你的出現無疑給各方勢力敲響了警鐘,你是大家爆動的一個平衡點,誰破壞了平衡誰就會最先成為公敵,所以劉小東忌諱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你,而是軍方。」
「軍方?」張小龍有些疑惑。
「沒錯。」侯軍為他講解道,「軍方代表國家,為什麼春城品蘭會能成立,為什麼品蘭會議有商界、政界、軍界,甚至我們這些暗黑勢力的大佬參加,這其中就有一個錯綜繁雜的牽扯關系,而這個牽扯的扭帶就是你的老師張先生,張先生不止對我們有恩,他對國家的貢獻離奇之大,春城品蘭會就是他建立起來的,目的就是把我們這些勢力人物扭在一起,和平共處下去。你知道,暗黑勢力國家杜絕不了,警方和軍方不能面面俱到,國力發展又離不開商業融資,暗黑勢力如果不能統一管理,對這些都有著莫大的影響,所以我們這些人從某方面來講對國家的發展也有著極大作用。但是,論權勢,相對于軍方來講,我們永遠都處于弱勢,劉小東再怎麼強橫,他也不必與軍方做對,他想競選會長之職,必先穩住各方勢力的平衡。所以當你放出狠話的時候,他自然也就怕了。」
「依您這麼說,劉小東是真的不會再追殺我了?」張小龍與侯軍一番談話後,心中大定下來。侯軍間接的向他透露了很多春城品蘭會的信息,同時也講了許多劉小東,黃孟,以及各方勢力大佬的事情。
說這些事情時,侯軍同時還暗示了張小龍,他不能加入任何一方勢力,除非能自己崛起,否則會使各方勢力失去平衡。春城是侯軍的地盤,在這片領土上,侯軍也不敢過于提攜張小龍,不然以他的財力和權勢,一下讓張小龍擁有千萬身家也不是神話,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任由張小龍自行選擇和發展。至于品蘭會之所以選在春城而不是其它省市,侯軍沒有明說,估計他也不太清楚,畢竟這是當年張先生選擇的地域。
車內坐了很久,最後侯軍還是點到了養女侯瑩身上,侯軍也許是知道了兩人之間的事情,滿臉贊許的對張小龍道︰「阿龍,小瑩過不久要出國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全在于你的成就,我不會管你們的事情,可我也不想小瑩今後的生活沒有保障,客觀上來講我不會給你提供什麼幫助,但從做為岳父這層關系來講,我可以無所顧忌的提供你任何資源,只要你開口即可。」
「多謝侯老,我不需要這些,我相信憑我自己的能力照樣能給小瑩一個安穩的家。」溫室中的花朵是經不起摧殘的,張小龍深深明白這個道理,僅管他確實很需要錢,但總不能侯軍這樣說了他就獅子大開口跟他要個千百萬,那樣就讓要讓侯軍失望了。
「想好沒有,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侯軍問道。他對張小龍的表現很滿意。
「想好了,過不久有個車賽,我想練好車去參加。」張小龍沒把侯瑩說要給他一個驚喜的事情說出來,和侯瑩的事張小龍半點也沒透露。
不過侯軍好像什麼事都知道一般,也不知是不是侯瑩跟他說了,只見他頗有深意的凝視著張小龍,問︰「有信心拿冠軍嗎?」
「六成把握。」張小龍不敢吹大,說得很保守。其實按他的想法和目前的行車技術,只要把過彎道的技巧再花點時間鞏固一下,不說百分百,百分之九十把握拿冠軍應該沒問題。他有這個自信。
「嗯,不錯,還知道謙虛。」侯軍沒有夸贊他,而是鄭重說道︰「這個比賽有特殊意義,你切不可兒戲對待,我可以提前透點信息給你,車賽看似很平常,可它跟這次品蘭會有關,到時各方勢力都會派一人參加,誰能拿到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