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來,這邊來坐。」桌前第一個位置,鬢角花白,年過半百的老人向張小龍微笑著招了招手,只見他身著灰色中山裝,古風猶存,老態莊嚴,慈善可居,一雙眸子盛為凌厲,極具威嚴,張小龍堆笑走了過去,他猜測出,這應該就是軍界大佬,有著少將軍餃的唐振。在唐振旁邊是一個同樣有著官威的半百老人,他應該就是政界大佬邱政慶。
「房東,張先生近來可安好?」邱政慶打量著走近的張小龍問道,頓時在坐的其它大佬都向他投來了友善目光,一個個都在向他示好。而那些不明所以的珠寶商人,也是目光爍爍的盯著張小龍,他們不知道這個年青人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世背景。
張小龍看向眾人,表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阿諛道︰「各位前輩,房東的家師,也就是你們嘴中的張先生,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了,臨死前他讓我向各位前輩傳一句話。」
「什麼,張先生他老人家仙逝了,什麼時候的事,房東,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啊!」
「房東,你可不能忽悠我們吶,張先生他老人家仙風道骨,應該成仙才對,又怎麼可能仙逝呢!」
「房東,張先生他讓你給我們傳什麼話,什麼時候說的,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大廳內八名大佬一片嘈雜,一個個向張小龍詢問著張天生的事情,這個能點化世人的老神仙太讓人惦記了,沒有人不留戀,也沒人敢心生不敬,一談及起來,他們都忘了正事,純然不顧身份,熾熱的眼神全盯著張小龍,就連那些珠寶商人的好奇心也被引動了。
「本心照普,力求心安,遵循本心,大富大貴!」張小龍抬頭望向窗外,喃喃道︰「糟老頭說了,誰違背本心,必遭天譴!」
「什麼!」
「啊!」
「本心!」
听到這話,陳四,薩克,鄒月,楊義輝等人都發出輕啊聲,他們面面相視,其中有一兩人更是臉色煞白,仿佛在這一刻听到了什麼咒語,直接被點破了本心,那些商界大佬以及珠寶商人也一樣,特別是陸谷新,臉色瞬間蒼白到了極點,他貪圖母翠,與姜興德是義兄,人人得知,此刻張小龍的話好像是在專門針對他,使他如遭雷擊。
「是啊!這是張先生悟透人生本質的忠告良言,他老人家是讓我們做事要遵循本心,少干傷天害理之事。」唐振呢喃說道,「沒想到張老先生臨死前還在惦掛著我們這些人,誰違背他老人家的遺訓,誰就得遭天譴!」
邱政慶在旁連連點頭,道︰「沒錯,回想四年前,黃孟不听勸告,硬是徒手摔死了仇人曹冠年僅六歲的兒子,結果當場一道閃雷劈下,擊在了他的白金手表之上,差點就進了閻羅殿,就是現在,他的左手上都留有一道傷疤,那就是被天雷留下的印跡。」
邱政慶與唐振一唱一和,說的有板有眼,頓時,四名黑道大佬臉色都是惡寒,他們干的大都是非法謀利之事,哪里能有事事順心的,張天生的遺訓他們不敢反駁,可這兩人分明就是在打他們的臉。
薩克當時便不滿道︰「邱書記,你這話說的也太離譜了吧,黃孟為了報殺父之仇,喪心瘋狂連小孩都沒放過,但他那不是被雷劈,是他手上的表導電,陰差陽錯的被一道細小閃電給擊中了。」
「這就是遭了天譴啊!」邱政慶鄭重說道,「這麼多人帶手表都沒事,偏偏黃孟就被雷劈,這不是天意是什麼,就連黃孟他自己都相信命運,難道薩克你還能逆天改命不成,我只想說,違背張先生的遺訓,就是違背天理。」
「張先生曾經說過,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說白了,我覺得我們所做之事與政府部門相輔相成,大道殊歸同途,並無本質區別,只是各自道路所不同而已,所謂利民造福,不傷害一些人的利益又豈能成功,貪官虧吏如此之多,誰又能分辨真假,如果我們的存在是錯,張先生當年又何須點化我們,他老家又怎麼會成立春城品蘭會。」薩克當眾反駁說道。
「好了,這些事情等到了品蘭會上再議。」唐振擺了擺手阻止了針鋒相對的兩人,道︰「今天是姜嵐邀請大家前來主持公道,我指名讓房東前來,並不是要讓他看你們耍嘴皮,身為長輩,都矜持點,現在房東也是見證人之一,有權發表自己的看法。房東,你別站著,坐下來听听。」
「房東,你就坐我旁邊吧!」姜嵐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微笑看著張小龍。
張小龍成功忽悠了各界大佬,轉移話題,心緒逐漸平靜下來,他沒敢多說話,更不明白姜嵐為何讓自己坐她身旁,點頭坐了下來。
此時,各界大佬都很嚴肅,特別是坐在姜嵐正對面的陸谷新,臉色病態般蒼白,母翠在他手中丟失,如今各界大佬和姜嵐同時找上他,他連死的心都有了。
「各位叔叔伯伯,各同行前輩,今天阿嵐請大家來,只是想說說子母翡翠的事情。」
大坐的眾人都看向姜嵐,只見她端莊坐在那里,緩緩說道,「子母翡翠的背景相信各位前輩都很清楚,它是清朝期間光緒皇帝送給慈禧太後的一對瑰寶,後來流露民間由祖上所得,一直做為傳家寶玉傳承下來,我姜家五代都在做玉石生意,我曾祖爺爺更是視子母翡翠如生命,他晚年留有遺訓,讓我姜家後世子孫保護和珍惜好子母翡翠,做為世代傳承。他老人家還說,如果我們姜家哪天衰敗,就把子母翡翠賣掉或捐給國家,本來——」
說到這里,姜嵐眼楮一紅,顯得有些傷感,「本來爸爸這次做生意虧了,拿母翠出來抵押也是迫于無奈,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為了整個姜家,爸爸出去前跟我說,等做完這次生意,他就要把母翠捐出去,因為他知道,母翠一現身就會引來眾多人的爭搶,但沒想到這一切都印證了爸爸的預言,遭遇了不測。」
「姜嵐,你放心,天網灰灰,謀害你爸爸的人警方一定會查出來的,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到時他們一定會給你個交待,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多保重自己。」唐振坐在旁邊小聲安慰著她。
其它人都默默听著,張小龍能感受到姜嵐心中的痛苦,但是卻不知說什麼好,除了保持沉默,他倒是不經意的瞧向了汪士樂,汪士樂正好也向他瞧了過來,張小龍怕打草驚蛇,凌厲的目光又一一掃過眾人看向了低頭不語的陸谷新。
姜嵐抽了抽鼻子,挺胸深呼吸,抬頭又道︰「我沒有為爸爸感到難過,爸爸他得了糖尿病,去美國都沒有治好,常年都在吃草藥堅持,本來也沒有多久可活了,他是想做完這筆生意後收手歸山,平靜過完剩下的日子,卻沒想到最後還被人暗害……新叔,真的是你害死了爸爸嗎?爸爸把你當親兄弟一樣對待,你明知道時日不多了,為什麼還要害他呢!」
「啊!」
陸谷新一驚,猛地挺身抬頭,差點摔翻在地,他連連喊道︰「小嵐,新叔冤枉啊,新叔雖然愛財,可從來沒想過要害德哥啊,你爸爸真不是我害死的,小嵐,新叔從小看著你長大,待你如己出,德哥又對我這麼好,我再不仁,也不能陷害我的義兄啊!」
「爸爸做生意虧了,他是想拿母翠做為抵押換筆錢翻本,爸爸從來沒都想過要賣掉母翠,哪怕再沒錢,爸爸也不會把祖傳的東西賣掉的。」姜嵐沒理會陸谷新,接著說道,「爸爸信任新叔你,把母翠抵押給你,可如今三個月期限還沒到,你就把母翠面世的消息傳了出去,想要高價賣出去,爸爸如果還活著,他是肯定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新叔,你太讓我爸爸失望了。」
「小嵐,新叔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呢!」陸谷新苦聲說道,「德哥去邊境時我就有勸過他,可是他不听,人被害了,錢也被搶了,你又拿不出這麼多錢,你說新叔拿著塊惹禍的石頭干什麼呀,我要是早賣掉也就好了,可現在……昨晚我差點連命都沒了啊!」
「新書,我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贖回母翠,但是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找過我,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你把母翠公眾開來,應該早就會想到這個結果。」姜嵐絲毫不為之對方神情所動,她從包里翻出一張紙和一張支票來,「新書,今天是三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這是當初我爸爸和你寫的抵押證明,還有這張,是五百萬的現金支票,你都看看吧,只要新叔把母翠還給我,以後的事情小嵐也不人再管了。」
姜嵐把抵押證明和五百萬的現金支票遞給了正在聚精會神想著問題的張小龍,張小龍接過一看,不明所以姜嵐為何第一個要先遞給他,這時唐振又從他手上接了過去,看完又遞給邱政慶……
一個個接遞過去,兩張紙一直傳到了對面的陸谷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