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廣山到場,張小龍還有些疑惑,現在是看明白了。
以廣山為中心,左邊是上海本地勢力,右邊是外來勢力。想想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兩邊對上也是正常的,廣山如果不來,非得出事不可。
廣山這把年紀,還當救火隊員,實在辛苦老人家了。
倒是唐振和邱政慶十分的狡猾,跑到二樓的包間躲了起來。
張小龍也清楚,所有混亂的根源,都是抱著他胳膊的小丫頭。這個智商167,發明了新4號的有毒的小河豚。
張小龍知道魏丹丹是想利用他,張小龍也一樣可以利用魏丹丹。囂張的看了右邊的陳四一眼,張小龍心里又開始計算在上海干掉陳四的可能。
「壞人,你又在想什麼呢?」魏丹丹感興趣的問。
「一些好事,我覺得最近運動不足,有空應該鍛煉鍛煉。」張小龍模著鼻尖,掩飾住揚起的嘴角。
魏丹丹絕頂聰明,馬上看出了張小龍心思,也探頭看了眼陳四。低聲問︰「要不要幫忙,如果你願意當義幫長老,義幫數萬弟子任你差遣。」
如果能讓張小龍頂著義幫長老的身份干掉陳四,義幫將名聲大振,之前的損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張小龍轉頭看了眼廣山,拒絕了魏丹丹的好意。說︰「我自己的事,還是自己辦吧。」
「這麼客氣可不好哦。」魏丹丹嘟起小嘴,一臉無害化的表情。
廣山坐的近,听到了兩人的低語,老頭子不動聲色,依然慈態的看著前方。心中確是感嘆不已,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大,殺人越貨的事情都敢當眾議論,還當著官軍的面商議,還是第一次遇到。
廣山咳嗽了幾聲,他可是官軍的大頭目之一。
張小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魏丹丹對著廣山坐鬼臉,一點都不害怕。
此時一件漢玉玉璧拿了上來,拍賣師竭盡全力的進行宣傳。
張小龍突然發現一個問題,陸谷新怎麼沒來?
…………
這時陸谷新和姜嵐坐一輛飛馳的面包車上,姜嵐從駕駛席上向後看,急切的問︰「陸伯伯,你還好吧。「
陸谷新靠在後座上,旁邊放著裝子翠的皮包,用一條手巾捂著額角,毛巾已經被血濕透了。
「老了,老了,身子骨不行了。」陸谷新說話時還有些喘息,隨後又罵道︰「汪士樂這個王八蛋,死了死了,還留這麼多麻煩,我死了也不放過他。」
幾天前姜嵐在張小龍的幫助下搶回了子翠,便住進了上海虹口區的一家軍人招待所,這里的管理員是姜嵐以前的戰友,住在這里絕對安全。
姜嵐計劃住到母翠拍賣結束,從陸谷新手里要回母翠後,就把子母翠一起捐獻給國家。
可是,汪士樂死了,跟著汪士樂的台灣富商馬庭真還沒死,馬庭真無緣無故挨了一槍,又丟了子翠心中無比的郁悶。
惱火的馬庭真發誓一定要搶到子母翠,他聯系了台灣方面,出錢雇了一批三合會的打手到上海。
等打手來了,馬庭真驚奇的發現來的都是大人物,至少在他眼里都是大人物。
三合會分堂堂主蛇頭親自帶二十多名手下到達上海,跟著他的還有日本山口組分支蘭花會的干部藤原信二,及其二十名手下。
馬庭真十分的迷惑,他花的錢,可請不來這樣的大哥級人物。
蛇頭直截了當的告訴馬庭真,三合會的大哥看中了子母翠,一定要把子母翠搶到手,讓馬庭真乖乖的合作。
馬庭真一個屁都不敢放,花錢請來兩個閻羅王,他死的心都有。
藤原整天笑嘻嘻的,說是來幫忙,完全是為了蘭花會和三合會的真摯友誼。這種話基本沒人會相信,日本人會這麼好心?藤原有自己的目的,幾天前來上海的蘭花會干部山田被殺,作為據點的東京酒吧被突襲,里面二十余人被殺,蘭花會派藤原來查明真相。
馬庭真不知道誰搶了子翠,便胡亂的猜測,他認為搶子翠的是姜嵐,因為汪士樂從德光鎮逃到上海,就是為了躲姜嵐。
「我敢肯定,子翠就在姜嵐手上,一定是姜嵐殺了汪士樂,搶走了子翠。」馬庭真沒猜中過程,確猜中了結尾。
蛇頭和藤原派人全力搜索姜嵐的行蹤,終于找到了姜嵐的住處。但是,軍人招待所不好進,這里不是日本自衛隊軍營,也不是台灣軍隊營地,外人是很難進入了。
姜嵐住在軍人招待所,就像住進了一座堅固的城堡,毒蛇派人進去找姜嵐,才囂張了一點點,就被軍招的門衛打了出來。
毒蛇的手下雖然都練過,也打不過職業軍人。
藤原的手下更廢物,一個自稱空手道二段的家伙,被一個來投宿的新兵用一套軍體拳打進了醫院,至少得躺半個月。
按理說姜嵐住在軍人招待所一點危險都沒有,可以安心的住到拍賣會結束。可偏偏就出了意外,陸谷新也來上海參加拍賣會,听說姜嵐被包圍,他竟然雇了兩百多民工想把蛇頭和藤原的人打跑。
蛇頭和藤原人少,不敢跟陸谷新正面對抗,很無恥的使出陰招。就是︰報警。
听到警笛聲,陸谷新雇佣的民工落荒而逃,就算陸谷新出三倍的價錢也沒人願意留下。就這樣,陸谷新被不明真相的警察帶了回去盤問,真正的壞人確躲在角落里陰笑。
為了引姜嵐出來,毒蛇威脅要干掉陸谷新,並要馬庭真到現場,不惜一切代價拍得母翠。
拍賣會開始前,姜嵐跟戰友借了一輛面包車,偷偷離開軍人招待所到警察局門口等待。果然陸谷新才出警察局門口,就有人開車沖出來要撞死他,還好陸谷新躲得快,只在警察大門上撞破了頭。姜嵐抓準時機,把車開到警察局門口,載上陸谷新開始逃亡。
早就隱藏在附近的蛇頭等人,也開車緊跟在姜嵐的車後。
現包裹里的子翠,陸谷新埋怨道︰「小嵐,你太不懂事了,你怎麼可以把子翠帶到上海來,如果丟失了,你怎麼跟你父親交代。」
「陸伯伯,我也不遠啊。」姜嵐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包括汪士樂搶奪子翠,隱忍十年又害死姜興德的經過。
「汪士樂匹夫,我以前怎麼沒有看穿他。」陸谷新恨得牙根癢癢。
姜嵐又把奪回子翠的經過講了一遍,包裹汪士樂的死亡真相。
「好,好,死的好,他是不死,我也要殺他一次。」陸谷新捂著流血的額角不停的叫好,隨後他又問︰「汪士樂已經死了,追我們搶子翠的又是一些什麼人?」
「是跟汪士樂一起的台灣玉石商人馬庭真請來的人,好像是三合會的人,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他們早上打電話威脅我,要我交出子翠,不然就要殺了你,他們還讓馬庭真出面拍下母翠,一旦他們成功,子母翠很可能流失海外,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成功的。」姜嵐神色鄭重的說。
陸谷新拍著腦袋懊悔的說︰「該死,都怪我,想到死去的姜大哥,想到我以前做的那些錯事,我就糊涂了。唉。」
「陸伯伯,您不要自責,我們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在這時,姜嵐在心里原諒了陸谷新,他還是父親的好友。
姜興德在天之靈,也應該原諒陸谷新了。
不過,心中自責的陸谷新,還是很憤怒的,按照年齡計算,他應該是個憤怒的中年。
「小嵐,你快去拍賣行,把母翠拍回來,陸伯伯下車跟他們拼了。」陸谷新挽起袖子,是真準備出去拼命。
姜嵐阻止道︰「陸伯伯不可,我們還是趕快去拍賣會要緊。」
「他們追在後面,我們到了拍賣行,也不一定進得去啊。」陸谷新擔憂的說。
「只能求他幫忙了。」
…………
正納悶為什麼陸谷新沒來,張小龍的電話就響了。
吝嗇鬼。吝嗇鬼。
依然怪異的電話鈴聲,听聲音是趙曉曉,實在太妖孽了,她何時更換了自己彩鈴,張小龍完全不知道。
應該是通過電腦修改的,張小龍新換的手機,一直沒有離過身。
張小龍回過頭去,沒有找到趙曉曉,回去在算這筆賬。
手機上顯示是姜嵐的號碼,張小龍一陣欣喜。
「小嵐你在那里啊。」張小龍接通電話。
對面先傳來一陣急剎車的聲音,隱約還能听到陸谷新的聲音。
「小嵐,他們沖過來了,在左邊,別讓他們超車。」陸谷新大喊大叫,就像準備出去打架的混混。
「草你娘的,老子給你們拼了。」
陸谷新好像把什麼丟了出去,又踫到了什麼,隱約听到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又是陸谷新的大罵聲︰「去死吧。台灣仔,信不信老子帶打過海峽,解放台灣島,你們這群死爛仔,滾回去啃榴蓮吧。」
簡直就是語無倫次。
陸谷新被事情的真相刺激了,心中充滿了羞愧和懊惱,精神上有些歇斯底里,把一切都發泄在新出來的敵人身上。他已經把面包車里能丟的都丟了出去,就剩下子翠了,他已經下定決心,寧可把子翠摔了,也不會交出去。
張小龍覺得不對勁,急忙站起來,捂著電話快步往外走,邊走邊小聲問︰「小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陸谷新在你旁邊?」
大概是聲音太小,或者是對面太忙,張小龍連問了三次,走出大門姜嵐才回話。
「小龍,讓陸伯伯跟你說。」姜嵐把電話交給陸谷新,專心的開車,後面的人咬的很緊。
「陸老板是你嗎?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你們在什麼地方?」張小龍急切的問。
這時王小飛、陳鐵跟了出來。在大廳的角落里,發現不對勁的耿偉也走了過來,站在十幾米外的廊柱下面。
「張老板是你嗎?」陸谷新的聲音很激動,就像解放電影里,準備去炸碉堡的戰士。
「陸老板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啊。」張小龍真想捏死這個憤怒的中年,簡稱︰憤中。
陸谷新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張小龍放心了不少,這種事情,用武力就能解決。
「你們什麼時候到拍賣行,我出去接應你們,這點小混混,不用擔心。」張小龍快步向外走去,眸子里浮現出血絲。
王小飛、陳鐵、耿偉都跟著往外走。
拍賣行出口處唐振、廣山、邱政慶的護衛都在,他們呆的人多,沒法全部帶進去,有一部分留在了外面。
張小龍一眼就看到了張樹四人,便高聲喊︰「張樹,過來幫下忙。」
「來了,來了。」張樹四人快步跑過來問︰「房東哥,干什麼啊?」
「打人。」
「這公開場合不太好吧。可不能讓唐老知道啊。」嘴上說著,張樹四人還是跟著張小龍出了拍賣行。
一行人剛出門口,姜嵐已經開著車沖到了台階下,一個急剎車,面包車橫過來,後輪撞在上了台階,整部車子險些傾倒。
站在台階上的張小龍驚叫︰「小嵐。」
接著又有五輛車沖過來,把包面車包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