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夜焱知道不少宗門秘聞,依然招架不住家主的好奇心。拜別家主時,赫然有虎口月兌險的感覺,來到僻靜處松了口氣,才驚覺自己光顧陪家主八卦,正經事一件沒辦!
夜焱本次返家是要將婚事告知長輩,不過,眼下連城門都被人堵了,家族的處境明顯不妙,這種時刻談婚論嫁,他就真成為狗少了!
家族遭遇困境,夜焱責無旁貸,無奈他身份低微,家族大事,家主不可能跟一個晚輩商量,他若然主動詢問,便是不知深淺了。反正要逗留一段時間,到時候真相自然明朗。家主明顯對他十分滿意,特意吩咐下來,分給他一個僻靜的院落,時值隆冬,雖然不是百花繁茂的季節,另有玉樹銀花的的景致。此外還派來丫鬟兩名,都是十五,六歲的女孩,說不上有多漂亮,小模樣倒也清甜可人,做起事來極是體貼。[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夜焱來到的時候,院落的積雪明顯經過清掃,屋子打掃的干干淨淨,床鋪的被褥都是嶄新的,房間里的空氣顯然打開窗戶放過,重新封閉之後又燒了火爐,連沐浴的熱水也燒好了!乘在一只巨型的木桶中,上面還撒了些花瓣,熱氣烘出芬芳沁人心脾。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夜焱還未曾沐浴過,渾身臭烘烘的,早就想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三兩下月兌得精光,麻利的鑽入木桶,心里還在嘀咕,冰天雪地的,哪來的花瓣?
等他鑽入浴桶,兩個小丫鬟主動上前為他清洗身子,夜焱本想拒絕她們的服侍,卻是感覺四只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身上游走,揉又不是揉,搓又不是搓,說不出的享受,片刻後決定入鄉隨俗了……
「這些活都是你們做的?」夜焱沒話找話的閑聊,別小看一桶洗澡的熱水,置辦起來又是挑水,又是劈柴,又是燒火,麻煩著呢,要不然他何至于……
「我們哪里做的動重活,打掃,燒水活有別人做,我們只是服侍公子。」一名丫鬟柔聲細語的應答,像是很害怕的樣子,凡人對修士心存敬畏,對出身邪宗的修士,不止敬畏,更是心存恐懼。
「你們怕我?」夜焱很容易察覺到她們的異樣。
「怕。」年紀稍小的丫鬟強作鎮定的回話,丫鬟對待主人,于情于理也應該害怕,何況她們是當真害怕。
「為什麼?」夜焱自認是個善良的人,待她們也是和顏悅色的。
「听說公子是從宗門回來的……」小丫鬟雖然機靈,畢竟仍然年幼,一不小心吐出真實的想法。
「…………」夜焱恍然大悟,感情她們把自己當成妖魔鬼怪了!
「公子平常喜歡吃什麼食物?」年長的丫鬟壯著膽子詢問,即使再害怕,她們必須知道少爺的飲食習慣,才好讓廚房烹制。
「我喜歡吃小孩。」竟敢把自己當成妖魔鬼怪,夜焱決定嚇她們一嚇,話音未落,頓覺肩膀上的小手突然一僵,隨後是淒厲刺耳的尖叫!
尖叫停止後,身後傳來一個丫鬟艱難的聲音︰「奴婢明白了。」
「你們明白什麼了?本公子是說笑的。「夜焱還真怕她們找個小孩來,及時澄清。
這次沐浴不但洗去滿身污垢,還玩的樂趣無窮!擦干身體後,夜焱隨便套了件干爽舒適的袍子,往床上一歪,繼續享受小丫鬟的服侍。
當!房門從外面推開,一個衣衫華麗的小胖子,冒冒失失的闖入房間。
「听人說你返家了,跟從前判若兩人。虧我還以為你真是浪子回頭,感情是裝出來的,藏在房里跟丫鬟使壞呢。嘿嘿,返家也不來找我,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難怪小胖子誤會,他先是听見丫鬟尖叫,推開門,又見到一片風光旖旎,很自然的聯想到夜焱在對丫鬟使壞。當然,小胖子能夠產生誤會,說明他不是什麼好鳥!
夜焱迅速在腦海中搜索此人來歷,最後蹦出四個字來,狐朋狗友!這家伙不止是自己的損友,還是本家兄弟,自然也是姓夜,叫做夜狐!這名字給取的,還不如直接叫夜壺呢,不知道他父母咋想地。
兄弟一定要認,不認也不行啊,血緣關系是割舍不掉地。
「找我啥事?」夜焱半躺在一個丫鬟的懷里,懶洋洋的問。
確認夜焱仍然是當初的狗少,小胖子也不顧及什麼了,嚷嚷道︰「我們兄弟八年不見,自然要找地方痛飲一場,來個一醉方休!趕緊的換一身衣服。」
這深更半夜的還飄著雪,北風那個吹啊,雪片刮在臉上,跟下刀子似地。還要跑出去喝酒?夜焱連連搖頭「喝酒找什麼地方啊?家里不是一樣喝嗎?再說這個時候,酒樓也都關張了,誰還做生意啊?」
「放心,凍不著你!喝酒還怕找不到地方?趕緊的換衣服,我等著。」小胖子倒是沒說謊,馬車就等在外面,里面也燒了火爐,根本凍不著人。行程也事先安排好的,馬不停蹄的殺到一家酒樓。
酒樓也仍在營業,,門口還有幾個枝招展的姑娘,搔首弄姿的招攬生意。夜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此地怎樣看也不像喝酒的地方,反倒像是尋歡作樂的場所,在看看酒樓的名字,銷金窟!
三個鎏金大字晃得的人眼花繚亂!他委婉的向小胖子做出提醒。
夜狐好笑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兩個大男人難道還能喝素酒不成?當然是喝花酒了,在我面前你還裝?兄弟知道你在宗門受苦,難得返家一趟,還不找補回來!」
「什麼?感情是到我來喝花酒的,你這不是把我往溝里帶嗎?」別說夜焱不想鬼混,即便他想要風流一把,天大地大,何處找不到鬼混的地方,非在家人眼皮底下亂來不可?何況正處在家族遭遇困境的節骨眼上,這一步邁進去,他立馬被打回狗少!
「兄弟多慮了,夜,童兩家每十年比武一次,每次都搞得緊張兮兮,到最後也不見誰把誰滅了!比武的事,自然有家族的天才們出風頭,輪不到我們。再者說了,我們想幫忙也幫不上呀,你待在屋里和丫鬟廝混,難道幫的上家族的忙?還不如到外面轉轉,搞不好還能打探到有用的情報!」夜狐不愧是遠近聞名的浪蕩子,外出鬼混也能繞出一堆道理,最可恨的是,他還要拖別人下水,這叫毀人不倦!
只不過,他的見解也不無道理,至少他還有自知之明,不和家族的優秀子弟爭風頭。當然,夜焱絕不認同這種時候就該外出鬼混,他也不認為自己幫不上家族的忙,他必須幫助家族度過危機!恰恰出于這個緣故,他不論做點什麼,也比待在家里睡覺強!至少從夜狐的身上,也能打探到一些情報!
身為夜家子弟,為了家族的崇高利益,做一回狗少便又何妨?這一刻,夜焱覺得自己升華了!抱著犧牲小我的大無畏精神,昂首闊步的邁入銷金窟。
登上賊船,夜焱才發現福滿樓並非想象中的那種污穢之地,雖然也有姑娘陪襯喝喝花酒什麼的,本質上卻是一座賭坊。銷金窟的名字恰如其分,此地正是個紙醉金迷,揮金如土的所在。最令夜焱驚奇的是,賭客中存在不少修士。
銷金窟二層一個獨立的雅間,五名煉氣修士遠遠審視二人,為首的華服修士,本該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偏偏眼神閃爍不定,帶給人陰冷的感覺。
童家的年輕子弟中,童四海天賦勉強排在中等,卻是最有心機的一個,深得家主的器重,本次更是委以重任,饒是他成竹在胸,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夜狐身邊的小子是什麼人?」
「那小子從前是夜家有名的狗少,送到幽冥宗做了記名弟子,今天剛返回家族。」一名隨從急忙報上資料。
「剛返回家門就跑來銷金窟,這種人渣,諒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對于夜家的這個狗少,童四海倒是印象深刻,當下消除掉疑慮,可憐的夜焱,更登場便很悲催的被人無視了。
「四少何必為了夜狐這種廢物苦等兩周,本次比武,我們的實力遠勝夜家,借著比武,將夜家精英子弟一一斬殺,豈不痛快?」一名煉氣七層的修士隨口說道,他的修為,在修仙家族十足稱得上高手了
童四海先是尊稱一聲世叔,然後才解釋道︰「我們的實力的確超過夜家,夜家的老狐狸也清楚這一點,他明知實力不濟,不會我們硬踫硬。這幾日,我們對夜家百般羞辱,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擊,這便是他的態度。如果他不派夜家精英比武,只找幾個廢物的子弟應付。即便我們比武獲勝,也頂多贏些蠅頭小利,根本傷不到他的元氣,更別說將他連根拔起!」
「四少言之有理。」高階修士頗為嘉許的點點頭,難怪家主對此子格外器重,還派來自己從旁協助,這小子的確是見識過人。
「即使強取夜家,也要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老狐狸行事穩健,從他身上尋找破綻純粹是在浪費時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夜狐這個廢物可不一樣,借著酒勁,他敢把老婆押在賭桌上。」童四海和高階修士交談,卻引來屬下猥瑣的竊笑,他不悅的冷哼,隨從們頓時噤若寒蟬。
等來獵物僅僅是第一步,還要讓獵物上鉤才行,一名隨從邀功心切,自告奮勇的請纓︰「對付夜狐這種敗家子還不容易,交給屬下來辦,在他酒水下藥,保準他稀里糊涂的輸個精光。」
啪!童四海一記耳光狠狠抽在隨從臉上,面色陰郁的罵道︰「你以為夜狐比你還愚蠢?讓他中毒倒是容易,中毒後還無知無覺,天底下有這種毒藥?何況銷金窟是什麼地方?這等下三濫的手段,你也敢用?」
隨從這巴掌挨的一點不冤,也不想想,夜狐身上有幾個小錢,值得堂堂童家四少處心積慮的謀劃?他更加想象不到,這根本是童家家主的計劃,童四海也不過是個執行者。
童四海運籌帷幄,每個細節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焉能讓一條走狗把事辦砸了。對付夜狐這種人渣,女人和烈酒便是最上乘的毒藥,他狠狠心扔給侍應一小袋靈石,叮囑道︰「務必請柳仙子出馬。」
一干隨從听聞柳仙子的名字,連魂魄都險些被勾走了,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那個令人神魂顛倒的麗影,心底吶喊著,太便宜那個敗家子了!
高階修士也不由動容,柳詩詩的艷名誰人不知,他也是仰慕已久卻無緣一見,這袋靈石的分量可想而知,家主為了將夜家連根拔起,當真是不惜血本啊!
另一間雅房,一對狐朋狗友把酒言歡,正是喝道酣處,一排鶯鶯燕燕排在門口任人挑選。
「漂亮姑娘都死絕了!這模樣也忒慘了點,還不如伺候大爺洗腳的丫鬟呢。」夜狐腳踩桌台,一副老子便是爺的做派。
夜焱則是竭力與他保持距離,一副我不認識此人的表情,好歹是幽冥宗弟子,還是執法弟子的身份,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呢!
話說回來,也不怪小胖子挑了幾波姑娘,也挑不中個滿意的,這銷金窟的姑娘品相的確慘不忍睹,連他也暗暗將法力布滿全身,魑魅魍魎蓄勢待發,但凡有丑女敢過來**,格殺勿論!
殊不知,這正是銷金窟的高明之處,先讓夜狐遭遇幾波丑女,此時再推出柳仙子,不但起到驚艷的效果,更是做到不露痕跡。
當柳仙子恰巧途徑走廊,頓時被小胖子驚為天人!快步追上前去,硬是將人強留下來。如果說夜狐前面的表現令人失望透頂,但是接下來的一幕,便叫人刮目相看了,他使勁的吞了幾口唾液,一狠心將柳詩詩推給夜焱。
「今晚為兄弟接風洗塵,好東西都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