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先低聲發布攻擊方案,隨後抬起頭,悅耳而堅定的聲音從樹林中響起︰「他們隊伍中沒有劍士!也沒有魔法師!趁他們體力未恢復,攻擊!」
听到追兵中沒有劍士和魔法師,佣兵們仿佛吃了定心丸,士氣大振,立即進行攻擊。
「蘇珊,你保護羅嵐!」凱瑟琳狠狠地瞪了一眼躍躍欲試的羅嵐,喝下派恩勛爵給她的狂暴藥劑,然後沖上去。
幸運的是追兵來的匆忙,而且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所以沒有弓弩。
追兵中的一個首領低聲咒罵,焦急地看了一眼後方,似乎在等什麼,然後不得不上前作戰。
隨著凱瑟琳的長劍以驚人的速度切開一個高級戰士的喉嚨,雙方正式交戰!
追兵雖然體力消耗很大,但人數是火光佣兵團的一倍,應該處于優勢,不過火光佣兵團中有五張弓。弓手並非受到長期訓練,威脅不了敵方的高級戰士,卻是初級戰士和中級戰士的克星。
那五個弓手沒辦法快速分清敵人的實力,但有笨辦法——專門射殺年輕的敵人。
根據凱瑟琳的命令,那些佣兵如果遇到比自己強的人,立即防守,不會硬拼,她會專門斬殺那些高級戰士——有經驗的劍手可以通過敵人的動作迅速判斷出敵人的實力。
火光佣兵團的人驚訝地發現,吃了狂暴藥劑的凱瑟琳格外強大,沒有人能夠抵擋她三招。而她為了盡快殺敵,很少防御,導致身上的傷口較多,不過都是輕傷。
僅僅過了一分鐘,凱瑟琳就殺死了七個高級戰士和三個中級戰士,對方的三個首領全部死于她的劍下。
追兵一共也只有十三個高級戰士,凱瑟琳一個人就滅掉他們一半的高端戰力,立刻引發敵人的恐慌。一開始那些正規軍模樣的敵人還沒什麼,但那些盜匪竟然開始消極應戰,能擋則擋,決不主動攻擊。
恐慌繼續蔓延,沒有一個人敢挑戰凱瑟琳。只要她出現在面前,附近敵人下意識地後退死守,絕不敢攻出一劍。
最影響那些追兵士氣的是,原本應該是隊伍先鋒的高級戰士們,竟然故意躲開那個恐怖而又美麗的女人。
連高級戰士都怕了,其他人怎麼可能不怕!
冷兵器的戰斗最為血腥和殘酷,不是每個人都敢面對眼前血淋淋的兵器,尤其兵器的主人能夠輕易殺死自己。
當長劍的寒光、血液的紅色、熱氣和腥味遍布戰場的時候,只有意志最堅定的人才能發揮戰斗力。
凱瑟琳的存在不僅讓敵方的士氣頻臨崩潰,更讓火光佣兵團的士氣如虹,在士氣和體力甚至高端戰力都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敵人死亡。而且雙方都穿著防護能力很差的皮甲,那些盜匪甚至只穿布衣,這讓死亡人數加劇。
這種小規模戰斗中能支持那些初級戰士和中級戰士戰斗的除了金錢,最大的動力源自于首領和高級戰士。
當追兵中的首領和高級戰士傷亡過半、整體死亡人數超過三十人的時候,有兩個盜匪轉身逃跑——盜匪是蔚藍大陸最善于逃跑的一類人。
一個聰明的佣兵大喊︰「他們有人逃跑了!」
幾個追兵立即回頭張望,頓時失去戰斗的勇氣,隨之逃跑,從而引發連鎖反應。
追兵全面潰逃!形勢徹底逆轉!
「殺光他們!」原本被追殺的火光佣兵團展開追殺。
剛才的戰斗中,羅嵐僅僅跟幾個初級戰士對了幾招就被蘇珊擋在身後,可以說根本沒有參與戰斗。現在他終于忍不住,全力向前奔跑,朝離自己最近且腿部受傷的盜匪沖去。
「你們別動,這個人是我的!」羅嵐不得不大聲喊出來,生怕被人搶走。
凱瑟琳看了一眼,便沒有在意,她很清楚羅嵐的用意——用一個受傷的中級戰士盜匪來磨練自己的劍術。見凱瑟琳不阻止,蘇珊也不阻攔,但是揮舞大劍,發出呼呼的風聲,周圍的佣兵都很識趣地放棄這個盜匪。
受傷的盜匪听到後面的腳步聲不得不轉過身,凶狠地看著英俊的少年和粗壯的中年女人。這個盜匪不過二十出頭,臉上有三道傷疤,凶相畢露。他的雙臂都有傷,左腿骨折,戰斗力大減。
羅嵐看到盜匪那凶狠的目光,渾身冰涼,下意識地減慢腳步。他感受到對方的眼楮里有一種壓迫性的力量,那種力量無形無質,卻產生了實際的影響。
「這應該就是殺氣或殺意吧,真正的搏命廝殺果然不一樣。」羅嵐心想。
他雖然經歷過一次生死,但那只是無意識的遭遇,而學會劍術後,無論是跟凱瑟琳、羅嵐、劍傀儡、紅發魯索或刀疤洛斯戰斗,都不曾讓他感受到這種殺意。
困獸猶斗,陷入絕路的生物為了求生,能發揮超乎尋常的力量。
如果他還是那個普通的學生,再蠢也不會跟這種亡命徒戰斗。但是現在不同,為了生存,他必須要變強,必須要經歷真正的生死搏殺,否則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強大的劍士。
羅嵐深吸一口氣,謹慎地握著長劍,一邊走一邊說︰「殺了我,你就能活著離開!」
「真的?」盜匪眼中爆出驚喜的光芒。
「你有其他選擇嗎?」羅嵐說完發起攻擊,直刺盜匪的頭部。
盜匪冷笑一聲,身體向左偏轉,根本不進行格擋,直刺羅嵐的心髒。他的手臂要比羅嵐長,如果兩個人都不收手,結果必然是在羅嵐刺中他右肩的時候,他的劍已經洞穿羅嵐的心髒。
在這生死一線,羅嵐的瞳孔驀然放大,放棄刺擊而向上劈擊格擋盜匪的劍。
亡命盜匪身經百戰,竟然在順勢向下劈,兩把長劍招架在一起。
羅嵐正要退開,而亡命盜匪卻露出極輕的冷笑。
一旁的蘇珊暗道不好,一劍劈向盜匪的頭顱。盜匪听到大劍破空聲立即停下攻擊,羅嵐則安全後退,蘇珊在最後收劍,並沒有真的攻擊盜匪。
蘇珊盯著盜匪對羅嵐說︰「這個家伙是個老手,恐怕快要晉升高級戰士。他故意讓你們的劍招架形成粘劍效果,然後他再通過听劍預測出你下一步的行動。如果我不出手,兩招內你必死。」
羅嵐不由得更加警惕地看著眼前受傷的盜匪。他雖然只學會基礎劍術,但對一些高級劍術和專用名詞還比較了解。
所謂粘劍就是兩劍相互格擋連在一起,而所謂听劍則是一種完全靠經驗鍛煉出來的高級技巧——在形成粘劍的時候,通過兩劍的撞擊聲以及傳到手上的感覺,可以判斷出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生死搏殺中連眨一下眼都能決定勝負,更何況提前判斷出對手的劍招。
「盡量不形成粘劍,對吧?」羅嵐慢慢地繞著盜匪行走,想要找出破綻。
「對!」蘇珊說。
盜匪憤怒地說︰「你們到底是不是佣兵!為什麼沒有一點佣兵精神!狗雜種,當我是磨劍石嗎!」
羅嵐沒有被他激怒,而是輕松地說︰「你一個盜匪說這種話不覺得可笑嗎?來吧,如果能在臨死前殺了我,說不定我們能夠在通往地獄的路上敘舊。」
「你會後悔的!你將是第七個死在我手上的人!」盜匪說完,竟然主動進攻。
一個練劍不過一周的初級戰士,將和一個受傷的、原本可以在一年之內晉升高級戰士的盜匪進行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