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班里同學看著自己的怪異目光,歐陽強尷尬地笑了笑,這種被打還要笑臉迎人的感覺真他媽難受,帶著些許怨念對葉知秋道︰「你小子也不知道打輕一點,要是把我這玉樹臨風的俊臉打破相了,你拿什麼賠我?」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為什麼要賠你?」葉知秋笑嘻嘻地問道︰「猴子,告訴哥,你為什麼要玩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自虐游戲?」
「哼,就不告訴你,吊死你胃口。」歐陽強真恨不得把面前的笑臉揉成白噴噴地大饅頭,然後吃下去再拉出來。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幾分,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葉知秋無所謂的聳聳肩。
「又吹牛,你說說看我為什麼這麼做?」歐陽強嘴上雖說不信,可是心里卻有了幾分相信,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被人揭開甜蜜秘密的羞澀。
「讓我算算啊!」葉知秋幾年養成的習慣幾乎讓大神棍的姿態深入骨髓,此時又忍不住開始故作高人狀的掐起手指來,半眯著眼仔細觀察起歐陽強的神情,他發現當自己掐動手指時,歐陽強的臉開始慢慢地變得有些紅暈,強自鎮定的臉上開始出現了些許慌亂,然而這種慌亂並不是恐懼,而是帶著一絲含蓄的欣喜,腦中突然閃過最近時間歐陽強所發生的改變,他不僅開始變得愛學習了,而且還特別愛現,似乎是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想想他時常閃爍的目光似乎只為過一個人而鎖定,那就是在最前排的黃晶瑩。
「這小子不會戀愛了吧,而且還是暗戀,暗戀的對象似乎還是一開始和他極不對頭的小丫頭。」葉知秋感到驚訝的同時也為歐陽強此時的表現感到好笑,有心要好好逗逗他。
「怎麼樣,猜不出吧。」看到葉知秋如此久還未給出答案,歐陽強有些得意但卻又帶著些許失望,那種矛盾的表情差點沒有讓葉知秋大笑出來,實在是太搞怪了。
「大概猜出來了。」葉知秋故作沉吟了一會,才輕聲道。
「猜出來了?」歐陽強臉上閃過一絲緊張之色,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你說說,我看你猜得對不對。」
「是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女孩,我說得對嗎?」葉知秋臉上故作思考狀,心里卻暗自偷著樂。只要是一個細心觀察的人,歐陽強臉上的表情和閃爍的眼神都深深地出賣了他。
「對對……」歐陽強臉上現出被瞬間被擢中心事的激動表情,猛地抓住葉知秋的手,帶著一絲忐忑的心情,緊張地問道︰「你說,你說我和她有,有沒有希望在一起。」此時他已是篤定地相信葉知秋已知道了他的全部心思。
看到歐陽強此時的表現,本來只有八成把握的葉知秋,現在已是有了十成把握,只是讓他驚訝的是,歐陽強對黃晶瑩的感情竟然會從初中時代就已開始,還能為他們是到了技校之後才逐漸感情升溫呢?
「希望是有,不過過程卻極其波折。」葉知秋有心要嚇嚇歐陽強,臉色微微變得些許凝重。
「只要有希望,不管過程多艱苦,我也會披荊斬棘奔向幸福的彼岸。」歐陽強听到有希望,神情突然變得豪邁干雲,連用語都參雜了丁點浪漫地詩意。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葉知秋微微一愣,那一瞬間眼前的歐陽強讓他感覺到了一種陌生,愛情能讓人無所畏懼,愛情能讓人溫柔如水,愛情能讓人瘋魔,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花雨下那個一身天藍色碎花長裙的女孩,現在的她應該身披無數光環,耀眼的享受著生活所給予的榮耀。想到楊清薇被眾人追棒的情景,葉知秋心里不由微酸,分別的那段日子,他幾乎每個月都會給楊清薇寫一封信,然而最後都如泥牛入海,不用想,這些信件肯定是被他父母截了下來。不知兩人今生還有沒有再見面的一天,也不知再次相見時她是否還記得曾未他搖過一陣浪漫桃花雨的自己,心中微微一嘆,甩甩頭把楊清薇暫時甩出了腦海,然而另外一個火紅的身影卻突然鑽了進來。
「夕陽不落。」純真而又滾燙人心的淡淡誓言在葉知秋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很是無奈地自嘲一笑,再次把腦中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驅除出去,然而一個流著鼻涕清秀小男孩的形像突然涌入,讓他心里狠狠打了個寒顫,思維再度回到正常狀態。
「知秋,你說我該不該把我的感覺向說給她听。」歐陽強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葉知秋的異樣。
「要啊!當然要啊!」葉知秋條件反射性地道︰「既然喜歡她當然要讓她知道,你不覺得每天的單相思很痛苦嗎?」
「痛苦?」歐陽強愕然道︰「我不覺得痛苦啊!只要每天能默默地看著她,我就感到很開心,看到她快樂的笑我也會跟著笑,看到她皺眉我又忍不住心疼。知秋你說這是不是書上所說的墜入愛河啊?」
「嗯,有點像!」葉知秋有些含糊其詞,他感覺自己有點像誘使未成年犯罪的流氓叔叔,只能繼續進行著自己偉大的唆使,既然歐陽強不感覺痛苦,那就換一個方向引誘他去思考,「難道你不覺得能和她手牽手共看銀輝月色會更加的幸福嗎?」
「手牽手!」歐陽強睜大眼楮,用有些不可思議的目光地看著葉知秋,「我們還是孩子,怎麼能和女孩子手牽手呢?」
「娘西皮!」葉知秋現在才發現自己有些超時代了,這個年代這個年紀男女之間互相牽手似乎還是一種禁忌,常常會被周圍其他人冠以異類的不良標簽,從而隔離起來。許多青澀、美好的愛情就是在這種變相的打壓下毀滅于萌芽階段,葉知秋可不想歐陽強為此受到什麼太大的打擊,只能換著另外一種說法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讓她知道你喜歡她,會更幸福嗎?」
「可是萬一她不喜歡我怎麼辦?」歐陽強躊躇了半響,問出一個葉知秋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被拒絕是任何一個處于單相思中的人最痛苦的事情,安慰他長痛不如短痛?不身在其中的人又如何知道這短痛幾乎會讓人痛不欲生,能讓人幾十年後想起依然能感受到當初烙在靈魂深處的灼熱刺痛,一句安慰的話頂個鳥事。
「呃!」葉知秋微微錯愕,只能反問道︰「萬一她喜歡你又如何。」
歐陽強臉上神色不停變幻,最後猛一拍桌子站起身,「他娘的,啪!鈴……」他話還未說出,葉知秋的一個巴掌又飛了過來,同時放學的鈴聲很是快樂地響了起來。
「表白的事我看還是過陣子再說吧,我覺得這樣也挺幸福的。」歐陽強捂著臉像泄了氣的皮球,萎頓地坐回位置。
「娘西皮的。」葉知秋在心里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看歐陽強剛才那架勢似乎已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要去表白了,卻被自己條件反射性的一巴掌給打了回去,自己難道要成為阻礙兩人進一步發展的罪人?
「知秋,知道愛情是什麼嗎?」歐陽強很快從泄氣中回復了往日的嘻笑,有些騷包地問道。
「是什麼?」葉知秋還真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忍不住問道。
「愛情,是一枚耐人尋味的青橄欖呵!」看到葉知秋臉上浮起的驚愕,似乎想要說什麼,歐陽強一臉陶醉地阻止道︰「噓,別用嘴唇踫破了這種意境!」
這一刻,葉知秋覺得歐陽強風騷得像一個愛情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