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處閃過點點星光,打破黑的抑郁。
拼命地跑,拼命地跑,高一腳,淺一腳,直到四肢著地,才看見前面半步之遙,就是深不可測的懸崖」
直驚的想要大喊,卻是喉嚨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
「爺,爺」耳邊傳來熟悉的、帶著關切的聲音,四阿哥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入目就是四福晉泛紅的雙眼,四阿哥翻身坐起來,卻是一陣陣眼前發黑。
他扶著額頭,閉眼凝神了片刻,才使得腦子漸漸清明。
「福晉這是怎麼了?」四阿哥看著憔悴異常的四福晉,變了臉上,急聲問道︰「莫非是福惠」福惠」
他人過中年,子息凋零,常感嘆自己子女緣薄?這福惠是幼子。又是寵愛側室所出,他向來十分疼愛。
雖經歷過數次喪子之痛,但是再經歷一次,他還是覺得疼得喘不上氣來。
四福晉見狀,忙道︰小阿哥沒事,爺別著急;太醫來說過了。小阿哥只是有些著涼,肚子里進了涼氣兒,吃了兩副發汗的藥,又經過這兩日調理,已經好得差不多
四阿哥听了,松了口氣,口氣仍是有些沖︰「你是這麼持家的,任由這些奴才怠慢?好好的阿哥,就讓他鬧出病來?」
四福晉辯無可辯,只能收了聲。
年氏是側福晉,又是正當寵,她院子里的人事,只要不出格,四福晉也不好說什麼。
四阿哥斥完。也想到此處,看著默默無語的發妻,到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會兒功夫,他想起自己個兒昏迷之事。模了模額頭被撞的地方,還有些痛意。想起那日的凶險。他臉色耷拉下來,看了看屋子里的燈盞。問道︰「我這是躺了一日?」
四福晉搖搖頭,道︰「爺躺了兩日了
四阿哥翻身下床,確認自己身上除了額頭微疼、手腳酸軟外,再無其他傷處,重新坐回炕邊。
一時之間,竟是感慨頗深。
那晚馬匹嘶叫、馬車瞬間傾斜的混亂場面,好像就在眼前。
「我去見戴錦!」四阿哥心中疑慮重重,站起身來,對四福晉說道。
他躺了兩日。還是有些虛。起身之下,就有些站不穩。
四福晉忙上前一步扶住,道︰「爺兩日米水未見,總要先進兩口吃食。想要見戴錦,使人傳他過來說話就是。
他一日三次使人傳話進來,怕是也等著爺醒著。」
四阿哥想了想,點了點頭,道︰「打發人去前院傳他。這兩日,外頭有什麼人來過沒有?。
「十三弟與十六弟、十七弟听說爺傷了,親自過來一遭,曉得爺沒事才離開。因為外頭傳的消息不確切。也有人打著給爺送壽禮的名義來探問消息的,多是讓戴錦出面料理。」四福晉說道。
內務府正管著太醫院,十六阿哥曉得了。十三阿哥與十七阿哥自然也曉得了。四阿哥這樣以為,並沒有多想,又問了兩句王府家務。
「三阿哥與五阿哥日日過來給爺請安,四阿哥今早也回來了在爺跟前守了一整天,我怕他熬病了,方才便硬勸了回去四福晉回道。
因想著四阿哥醒來後餓小廚房里的灶台上,一直溫著粥。
四福晉吩咐下去,少一時就有丫鬟抬了飯桌進來。
兩品粥盛在青釉蓋碗中,一品是人參白果粥,一品是五仁粥,還有幾個配粥的小菜。
人參粥熱的火候過了些,吃著有些苦,四阿哥用了一口就撂下,將五仁粥用盡。
四福晉見丈夫意猶未盡。剛想吩咐丫鬟再去盛一碗,就見有丫鬟進來稟告,年氏來了,在廊下候著。
四福晉抬起眼皮,掃了眼地上的座鐘。已是亥時將近,眼看就是子時。
四阿哥醒了不到一刻鐘,年氏就巴巴的過來,這說明什麼?
四福晉執家多年,到是有幾分自信,自己院子里使喚這幾個沒人敢去做年氏的耳報神?剩下的可能,就是年氏使人片刻不停地盯著這邊院子,有點動靜就去稟告。
這邊使人去二門傳話,又動用了小廚房,年氏曉得四阿哥醒來也不稀奇。
見四福晉不說話,四阿哥抬頭看了她一眼?
四福晉擠出幾分笑︰「她倒是有心,爺要不要傳她進來?」
這兩日,四阿哥沒大礙,太醫診斷,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加上前些日子睡得不好,所以才躺了這許久;四福晉卻是嚇壞了。
她嫡子早天,下半生的依靠系于四阿哥一身。
四阿哥固然逃過一劫,沒有受傷,但是這般凶險,想想也叫人後怕。差一點,就要出大事,這闔府的女人就要守寡。
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年氏私下使人送信給四阿哥所致
四福晉自是恨得牙癢癢,連平素的應付也懶得應付,就將問題遞還到四阿哥手上。
四阿哥看了妻子一眼,見她神色僵硬,難掩忿忿,並不覺得生厭,心里反而添了些暖意。
「讓她進來看一眼,省得鬧起來不安生。」四阿哥淡淡地說道。
四福晉點頭,叫丫鬟出去請人。
而後,就見簾子挑起,疾步進來個身材高挑的旗裝美人,正是年氏。
「爺年氏進了屋子,眼楮就粘在四阿哥身上,再無旁人。
「爺」。隨著帶哭音的低喚,年氏的眼楮立時蒙上水霧,轉眼就匯聚成水滴,眼淚跟掉豆子似的,一顆顆滾落。
美人帶露珠,正是最惹人憐惜的時候,四阿哥見了,也不免有些動容。安撫道︰「不要哭了,爺沒事。」
年氏的眼淚哪里收的住,只是目不轉楮地看著四阿哥。若不是顧及四福晉在旁,她就要撲到四阿哥懷中。
四福晉原就不喜年氏,見她如此作態,還用著她的地盤,更是惡心得不行。
還好,四福晉的運氣不錯,年氏沒說兩句,戴錦就到了;
除了四福晉,其他王府女眷都當回避。
年氏小嘴撅著。不情不願。還是被四阿哥三言兩語打發回去。
四阿哥尋戴錦,就是要問那晚的事故原因?
「是前面水車上木欄斷了,使得兩只裝水的木桶從水車上滑落下來。一只砸了咱們王府的馬匹。使得馬受驚了,癲狂之下。帶翻了馬車戴錦道。
四阿哥听了,眉頭緊皺,有些不信。
哪里有那麼多的巧合?打小到大,他見多了不是意外的「意外。;
戴錦見他如此,道︰「運水的馬車,還有驚馬,這兩日奴才都使人仔細瞧過,確實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或許奴才還有什麼疏忽的地方,天明再帶人去看看。」
四阿哥听了,轉念一想,自己前晚是臨時決定回京的。就算有人算計自己,也不會那麼快就布置好,使得自己遇險。
「真是意外?。他自言自語道。
戴錦還以為四阿哥是問他,道︰「許是真的。陳四愛馬成痴,有他日夜守著,旁人想在王府馬匹身上動手腳也難
這陳四本是漢人,打小被賣到蒙古的奴隸,有一手馴馬的好手藝,後來被人孝敬給四阿哥?
四阿哥喜歡他穩當的性子,所以才對這個馬夫刮目相看?
「走了,有他在。那驚馬後來如何。被陳四降服了?」四阿哥問道。
戴錦听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阿哥的臉色,方輕聲回道︰「爺,陳四沒了。奴才當時不在跟前,听同行的侍衛說,當時馬匹受驚,將馬車帶翻,陳四怕爺出事,提前一步,想要扶住車廂,卻是沒站穩,撲倒在馬車下」如此一來,他的腰身往下,都壓在車下頭」上半身,被驚馬踩踏」
怪不得車廂側翻後,自己除了額頭最初撞的那下,再無其他傷處,原來有陳四先行一步」
曹府,梧桐苑。
屋子里早已熄燈,卻是氣喘吁吁,聲響不斷。
直到雨散雲收,曹顆才長吁了口氣,輕聲道︰「這幾日,我不在家,沒有旁的事吧?」
「沒有旁的,只有二老太太整日過來,同老太太說起終府宴請之事。還有就是昌平那幾個莊子。今年侍候的好,莊稼比外頭的多收了好幾成,暖房里的青菜也能吃了。送了幾筐過來初瑜回道。
曹緬點點頭,摟著妻子,雙手在她身後摩挲,道︰「我休沐,給老太太過了壽再走。終府那邊,不要太當回事,禮數上不虧就走了。
隆科多再體面,也不是我的上司,管不到我頭上
夫妻兩個。小別勝新婚,說話之間,已經是纏綿異常。
次日一早,曹顆從炕上起來,看著自己已經空了的被窩,直覺得神清氣爽。
兩日功夫,轉瞬而過,轉到就到了十月三十,李氏的生日。
除了曹頤休沐在家,恆生也在頭一日請假回來。
按照曹府這幾年的規矩,這日並不清外客,只有東西府的晚輩過來,給李氏上壽。外姓人,只有韓江氏一個。
曹靦還是依照舊例,早起帶著兄弟子佷給母親上壽,而後就由女眷陪著李氏說話吃飯,他自己個兒則是換上大衣服,前往雍親王府賀壽。
今年的壽禮,是兩尊根雕,雕得並不是佛像,而是一對狂精。
看著雖尋常,但這是前朝的物件,這期間又經由他手,常年把玩,使得表層潤化,看著竟不像是根雕,更像是玉擺件。
損稈在龍九子排行四,送給四阿哥做壽禮也算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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