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
正前方鬣狗踢開沙子,猛地沖了上來!看著那面目崢嶸的利牙,胡桃發出一聲驚叫。可還不等她叫完,旁邊的白痴突然將一個東西塞進他的懷里,挺身踏上一步,迎向那頭鬣狗。
胡桃低頭一看,正是面包。在確認的剎那,她立刻抱緊面包,害怕的蹲了下來。
殤之一劍出鞘,黑色的光芒刺破眼前的猩紅。他的速度很快,準備飽嘗鮮血的刃口直接面向那頭鬣狗。在無心之武催動下的這一劍完美的詮釋了「毫無保留」的一劍所能發揮出的強大力量。眼看著,那頭鬣狗就要被暗滅洞穿頭顱,獻血四濺。
但,天上的那三輪明月,依舊被猩紅所籠罩。
「嚎!」
沒有過多的動作,沒有更多的陰謀。僅僅是另一頭鬣狗從旁竄出,張口撕咬的那一個動作,就將白痴刺出的劍硬生生逼了回來,不得不舉劍防守。鬣狗散開,開始圍著白痴奔走,而白痴則是舉著暗滅,空洞無物的雙眼中漸漸閃爍出一抹冰冷……
「喂!怎麼回事?我們……我們會死嗎?」
「嗚嗚嗚∼∼∼!」
白痴沒有理會身後的胡桃和面包,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暗滅,而那只血瞳也是盯著他,發出冷笑。
轉眼間,又是一頭鬣狗沖了上來。可每當白痴舉起劍發出殤之一劍時,就會有其他的鬣狗或攻向他,或攻向身後的胡桃,這些微不足道的動作往往逼迫他不得不撤回劍,去解救她們兩個。但是百密一疏,他在轉身解救胡桃刺出一劍時,一頭鬣狗已經撲到了他的背上,張開爪子,在他背上抓了一把。
小乞丐,冷漠。他靜靜的看著那些血飛至半空,他的時間,也一時間陷入停頓……
「嘿嘿嘿,小子,你的冷靜還真是出色。即使受傷了也依舊能面不改色?但,你打算怎麼突破眼前的難關呢?」
白痴拄著劍,跪著,守護在面包和胡桃面前。血紅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背上,讓身後的胡桃看的情不自禁流下淚來,將面包摟的更緊了。
「這些鬣狗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決不會以犧牲同伴作為代價,去換取食物。所以,它們每次都能保持一起行動,一起攻擊。說句老實話,現在的你,最難以應付的恰恰是眼前這種敵人。」
「」
「無可否認,殤之劍的確很強。在對付單個敵人時,那種速度,力量,準確度,一擊必殺的魄力你已經完全領略。你也能夠保證在對付敵人時放開對自身的保護,全力的刺出這一劍。不過這是當然的,因為你的敵人只有一位,而你的這一劍使出之後,等待敵人的就只有死亡,戰斗就結束。你當然不需要防御,更不需要去思考刺出這一劍之後應該怎麼做。」
「但是…………」
又一頭鬣狗撲上,在引開白痴的一劍之後,另一頭鬣狗繼續沖了上來,猛地壓倒了毫無反抗之力的胡桃。
「在面對復數敵人時,這種毫無保留,不需要防御,不需要思考刺出一劍後怎麼戰斗的劍法,就是你現在最大的弱點!」
「呀——————!」
胡桃發出一聲尖叫,她感受到自己背上正趴著一頭可怕的怪物。這種以往只有高等部學生才能對付的三級魔獸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強大。聞著後腦傳來的那陣腥臭,她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本能就是將面包死死的摟在懷里,用自己的身子充當她的保護傘,避免她被鬣狗傷害。
白痴及時趕來,那頭鬣狗悻悻然的退開。但經過了剛才那一次,這些魔獸更加確定了眼前這三個美味絕對可以到口。它們更加頻繁的攻擊,揮舞的利爪在月光下劃出條條血絲。
「白痴!矮子!我們……我們真的會死在這里嗎?我們……真的會死嗎?!」
胡桃已經完全崩潰了,她只能抱著面包,在那些魔獸的肆虐下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一頭鬣狗撲了過來,那崢嶸的樣子映入小面包的翠色瞳孔,她嚇倒了,立刻哭了出來。
怎麼辦?
面對復數敵人,面對這些配合默契,決不會讓同伴產生危險的集團攻擊,應該怎麼辦?
也許,在面對這一刻時人類會緊張,會顫抖,更會因為恐懼而停止思考。但當小面包的哭聲響起,胡桃絕望的聲音響起,在那一刻,男孩表面還處在不斷的迎敵狀況之中。但他的心,卻進一股比死更寧靜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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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世界,消失了。
沒有了鬣狗群,沒有了沙漠,也沒有了天空與星辰,也沒有了身後的胡桃與面包。
在這無邊無垠的黑暗中,白痴就站在中央。閉著眼……
睜開。
剎那間,無數的圖象從他的腦海內閃出,一副一副的從白痴面前經過。在觀察著這些比星星還要繁多的圖畫之後,大部分的圖畫隨之消失。只留下一副最基本,最規範的劍法圖畫——
六劍之二——蟲鳴。
蟲鳴,命名來源于夏日蟲鳴。這一劍的劍意分為兩劍,可以分別擊向同一人不同部位,或是不同的兩人。出劍一虛一實,但卻隨時可以以虛擊實,以實化虛。
蟲鳴之聲,不絕于耳。
劍意,依舊是如此的簡單直接。但要理解起來卻並不容易。這些說明白痴看過好幾遍,那個人偶出劍的方式也看過好幾遍。但他不理解,從出劍的姿勢來看,這兩劍和第一劍殤沒有多少區別。其中只不過添加了一個轉身的動作。但這個轉身動作白痴卻無論怎麼樣也無法轉的像人偶那樣自然。
兩劍……第一劍……是殤。之後轉身,再刺出一劍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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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迫,此刻的場景隨時都會被這些鬣狗撕碎。白痴的時間重新開始轉動,在逼開一頭鬣狗之後,他單手持劍,視線與右肩平行,蟲鳴之劍的起手勢已經預備完畢。
「嚎——!」
一頭鬣狗再次撲向胡桃,白痴深吸一口氣,按照腦海中蟲鳴之劍的動作,刺出。果不其然,這頭鬣狗急退,而另一頭鬣狗撲上。白痴立刻挪動腳步,轉身,刺出第二劍!
……
…………
………………
事實證明,沒有理解透徹的劍法絕對不可能貿然使出。白痴面對的是什麼?是三級魔獸。是天才戴勞•古德塞應付起來也有些氣喘吁吁的B級任務的魔獸!對于只能執行D級任務的白痴來說,未免太過吃力了。
白痴的轉身速度還是太慢,還不等那一劍刺出,他的手臂上再次被那頭鬣狗抓出一條口子。第二劍沒有來得及刺出,懸在半空,而一個最嚴重的錯誤,也因為他的這一劍,暴露了出來。
「啊——!」
白痴背對胡桃,這充分讓那些鬣狗對她產生最濃厚的興趣。五頭鬣狗撲上,胡桃驚訝,連滾帶爬的爬起想要逃,但她起身的速度太快,腳不由得一扭,隨著腳腕處的一陣刺痛,胡桃啪的一聲倒了下來,懷中的面包也月兌離了她的懷抱,暴露在那些鬣狗的獠牙之下。
「面包……面包!」
相較起胡桃,最弱小的面包立刻引起了那些鬣狗的興趣。在她的驚呼聲中,一頭鬣狗飛身撲上……
「啊哦∼∼∼∼!」
就在胡桃以為小面包必死無疑之時,一柄黑色長劍猛然間突破重重眾圍,準確無誤的刺向那頭鬣狗的側月復!那條鬣狗還沒有察覺這一劍,在千鈞一發之際,另一條鬣狗猛然咬住了它的尾巴,將它拖至地面,那一劍才堪堪從它的背脊殤掠過,一叢狗毛,在這一劍的途徑之下,飛舞。
怎麼回事?
胡桃驚訝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他剛才還站在三步開外,可現在卻站在自己的身旁……
暗滅驚訝了。因為在剛才,白痴的腳步作出了一個極為完美的轉身,將那還沒來得及刺出的一劍迅速收回,再回刺向那條鬣狗。
白痴也驚訝了,因為他發覺自己剛才的那一劍揮灑的竟然是如此的自然,像極了腦海中的第二劍,而沒有絲毫不自然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白痴思考,在月色下思考。四周的時間再次陷入停滯,但這一次,這些時間只不過停滯了一瞬間,當時間再次開始運轉之時,原本被猩紅所覆蓋的天空,披上了一層濃郁的黑色……
鬣狗們散開,這些魔獸什麼都不知道,再次撲了上來。它們絲毫不知道籠罩住這個世界的月光已經不是銀色,也不是紅色。一頭鬣狗繼續照著剛才的戰術撲向白痴,意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它成功了,白痴的劍向它刺出。但……是因為傷勢太重了嗎?這一劍的速度竟然並不快,就像是為了配合鬣狗的速度一般。
鬣狗止步,另一頭鬣狗從旁邊撲上。它們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類的轉身速度,知道他刺出一劍之後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防御。所以,那頭鬣狗撲的很安心,期待再次撕下那個男孩的一塊肉來。
黑瞳……
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