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凌晨2點,大雪轉陰。
塞文,娜娜,埃特三人互相拉扯著回來了。他們的臉上沒有抓捕坦之後發出的喜悅,也就是說他們失敗了。
白痴看了看牆上的鐘,此刻距離小面包和自己失散已經超過三天。他不知道小丫頭會不會遵循自己的教導不去吃陌生的東西。可如果那丫頭真的這麼做的話,那自己就必須在今天之內盡快找到她。不然,她會變得十分危險。
可是,白痴卻不能直接在這里揭穿一切。不管怎麼說,小丫頭目前都在對方手上。即便自己真的殺了他,也難保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發生。天知道對方有沒有幫手?或者對方突然反悔,再次利用自己?
所以,他需要一個機會。
一個能夠讓匿名者完全松懈的機會。他需要給這個匿名者一點事情去做,讓這個人在這段時間里沉浸在喜悅之中。
人,在喜悅的時候,防御是最薄弱的。所以只要條件合適,哪怕匿名者真的有幫手,自己也可以創造某種假象,讓對方不再看守著關押小面包的地方。
是的……
如果說之前三天里,白痴迫不得已被對方**在股掌之上的話。那麼從這一分,這一秒開始……
游戲的莊家,就要開始換人了。
「啊,雪停了。」
白痴站在鎮長官邸的大門前,迎接著三人回來。他伸出手看了一下天空,雖然依舊漆黑,但陰沉沉的天空的確沒有再飄落雪花。
塞文咬牙切齒的哼了一聲,道︰「那又怎麼樣?我們外面還是包裹著一群被瘟疫折磨的村民。再加上那個女人逃了,現在也不知道潛伏在這座宅邸的什麼地方。」
白痴低頭想了想,說道︰「埃特先生,除了那座吊橋之外,我們就真的什麼通行的方法都沒有嗎?」
埃特皺起眉頭︰「這個……」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旁邊的娜娜突然開口說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宅邸的後方不是有一個小港口嗎?我記得這座湖泊是利用一條小河開墾的,所以我們只要順著河流往下的話,就能在不上岸的情況下,離開南丘思鎮!」
想到就做,對于已經被困宅邸三天的眾人來說,恐怕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他們迅速跑向鎮長官邸的後方,在一個隱藏的天然壁洞下,找到了一個港口。並排的三個碼頭中有一個停著一輛小木船。雖然稍有凍結,但距離岸邊不遠處就是就是極深且流動迅速的水流,所以只要稍稍往外劃一點,就能順流而下。
這艘小船似乎是用來運送干草堆的。船尾還捆綁著一大堆草料。白痴上前解開繩索,率先跳下船。接著,他就伸出手,迎向娜娜。
娜娜看到白痴伸手,臉上微微露出紅暈。但她還是嬌怯的伸手拉住,下了船。在娜娜身後的塞文看到這一幕顯然有些不樂意,他抬起腳,也想要跟著跳下船。
唰——!
可是,突然亮出的暗滅,卻阻止了這個年輕人的行動。
「你……你想干什麼!」
白痴的突然發難顯然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塞文縮回腳,退上岸。埃特則是拉住塞文,大聲呼喊自己的女兒。娜娜面色蒼白,縮在草料堆上,裹著毛毯顫抖。
「列昂•白先生,您究竟想干什麼?!」
白痴沒有回答,在逼退塞文之後,他隨手一劍就劈碎了船周圍的冰塊,失去固定的小船開始飄離。
這是唯一的一艘小船,塞文和埃特當然開始焦急起來。但白痴的劍鋒卻是依舊阻止著他們。看著船舶越來越快,兩個人都開始漫罵起來。塞文更是大罵白痴是一個婬賊,想要拐了娜娜拿去賣。
「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在兩人的謾罵聲中,白痴視而不見的的回頭,看著娜娜,說道︰「你需要的東西,我都會放在河的下游。希望到時候,你遵守你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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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靜靜的漂著。
白痴沒有去劃動,只是任憑它漂流。
直到那兩人的謾罵聲被夜色完全掩蓋之後,他才緩緩的站了起來,捏著暗滅,走向依靠在草料堆上,瑟瑟發抖的娜娜。
「你……你想干什麼?!」
月黑風高,身為一名美貌的年輕女性突然被一個男子綁架,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艘無法呼救的小船上,那意味著什麼?
娜娜向後縮了縮,原先還帶有些許敬意的眼神此刻卻變得無比鄙夷。她抓緊自己的領口,一副一旦白痴要靠近,她都會誓死反抗的姿態。
可惜……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有人真的能夠未卜先知的話,那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娜娜。
嚓——
冰冷的鋒刃,劃過娜娜的臉龐。
長長的黑色劍體擦著這個女孩的頭,刺進她身後的稻草堆。
此刻,是寒冬。
盡管雪已停,但這股冰冷……卻久久不能散去……
娜娜的頭機械般的轉過來。她在顫抖……顫抖的仿佛一台年代久遠的機器忘了上油。
慢慢的,在她面前不到一厘米的黑色劍刃拔起,她的瞳孔在這一刻就猶如定格了似的,目不轉楮的看著這把劍,直到它完全抽出,在黑暗中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滴……滴……滴……
血,順著劍身淌下。
在落向船底的過程中,凝聚成冰粒。
在娜娜的面前,這個目無表情的男孩再次舉起那把沾滿鮮血的黑色劍刃,又一次的插進她背後的稻草堆。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每一次,這把劍拔出之時都會重新染上一層新的血漿。而娜娜也只能看著它在自己的面前不斷的進出,卻無法開口,更無法呼救……
劍,停止了。
完全被鮮血染紅的劍刃開始偏轉,指向面前的娜娜。
在這湖水的中心,四周都是深沉的黑暗。娜娜無法逃,更無法躲。她張著嘴,呆滯的望著距離自己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劍刃,渾身都因為恐懼,而顫抖。
是啊……恐懼。
當游戲的控制著不再是自己的時候,當自己變成別人手中反過來利用的籌碼的時候,恐懼,就會爬上人的心頭。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瘋了嗎?被劍尖指著的娜娜,她……竟然笑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女孩捂住自己的臉,嘴角發出詭異的笑聲。她笑著……但在笑著的同時,兩行眼淚,也隨之淌下……
「原來……到最後……我還是瞞不住你……」
「呵呵呵……真是好笑啊……原來……這就是我的結局嗎?」
「公平啊……實在是太公平了……這個世界真的很公平……不是嗎?害人者必被人所害……殺人者必將償命……這一切都太正常了……這就是這個世界給我的公平,對不對?!」
痛斥,從這個原本溫柔美貌的女孩嘴里喊出。她不斷的笑著,用手去抹眼角的淚水。但越是抹,那些淚就越是多,越是多,她笑的反而就越是歡暢,越是瘋狂。
「我沒有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那些人全都該殺!而我也應該佔據那些財寶!只要有了這些錢,我就再也不用過這樣的生活了。我可以離開這里,然後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我的上流社會的生活!我會成為社交名媛,成為各個正式場合上那些男人們最想要結識的女性!這本來就應該是我的生活,本來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我沒錯……我喜歡錢有什麼錯?大少爺,恐怕像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理解我的處境吧?像你這種衣食無憂,一百蘇拉可以當作垃圾一樣扔給路邊乞丐的人,恐怕永遠也不會理解我吧?」
「不過沒關系。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反正對你們來說,我這種人只能是一個玩物,對吧?哈哈哈哈……從小到大,我唯一的用處就是月兌光衣服,然後躺在你們懷里任憑你們**的玩物!!!」
她很激動。
激動的面頰已經緋紅。
白痴站在他的面前,依舊如同一尊雕塑般拿著暗滅,指著她的鼻尖。但到了這一刻,娜娜似乎什麼都不顧了似的,猛地站了起來,用袖子完全抹去臉上的淚水,擺出一副高傲的態度看著白痴。
「尊敬的貴族大少爺,接下來你想怎麼樣?像你這種人,一定也很愛錢吧?那麼,要吞了我的財富之後把我扭送法庭嗎?或者說在這里干我一次以後,再把我殺掉一了百了?來吧,怎麼?需要我自己月兌衣服?好啊,反正我還沒在船上做過,算是死前最後一次痛快,而且還是陪著您這位小貴族,我死而無怨了!」
說罷,娜娜就伸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她月兌得很快,無比熟練的動作和臉上那輕蔑的態度,讓人完全無法將她和那個柔弱的少女相提並論。白痴的劍尖依舊指著她的鼻尖,視線絲毫不離她的身體,冷冷的看著。
凌晨,風很冷。
娜娜月兌得赤條條的站在船板上,雙手摩擦著肩膀。但是面對眼前的白痴,她卻是毫不做作的踏上一步,讓那把劍抵住自己的胸口。
「……………………」
「怎麼了?來啊?還是說這個骯髒的身體已經進不了大少爺的法眼了?還是說你是個性無能,連一個光溜溜的女人放在你面前,你也不敢動一下?」
嘲諷的話語絲毫不像是一個面臨絕境之人。娜娜握住暗滅,將它指著自己的喉嚨,笑著,諷刺著。讓那些匯聚在眼眶中的淚水無法流下,用這種對世人的鄙夷,當作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表情。
白痴看著她,手中的劍平穩。
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就此刺下去。
用暗滅的話來說,這個人類小子難道要沉迷于?但是暗滅也知道,這種事情始終只是自己的一個玩笑。
吱啦——
左手,伸向自己的背包。
白痴取出那些自己身份的證明文件,在娜娜面前亮了亮後,扔進湖水。這個動作讓娜娜驚了一下,可還不等她驚訝完,白痴的話,卻將她拉回了現實——
「在你死之前,告訴你一件事。」
「我是強盜和**的兒子。但是,我卻無法感覺到這個出生的恥辱。」
原本還很蔑視的娜娜,突然間愣住了。
「我不管你的身世如何,有多麼的淒慘,但大致的我都看過。在塞納格,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過無數。比你更慘的,數不勝數。」
「我被惡魔俘虜,每天都面臨著被它吞噬的危險。你向我表達自己身世的淒慘,經歷的坎坷,在我看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倔強的娜娜看著白痴,那些無情的話語讓她那些輕蔑的表情漸漸消失。委屈和無助的淚水,再一次的爬上了她的臉頰……
「為什麼……為什麼你連最後的控訴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嗚嗚嗚……我恨……我好恨……我恨這個世界,我更恨你們所有人!嗚嗚嗚嗚嗚……」
少女,蹲了下來。她捂著自己的肩膀,顫抖著……
「你為什麼要插手?如果你不插手的話……一切都會圓滿的!都是你……全都是你害的!你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我插手,是因為我的家人。」
白痴的劍依舊抵著她,用冰冷的語調說道︰「惡魔說,她是我的弱點。在她被綁架之後,我就只能任人擺布。」
「很久以前我也一直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我自己的這條命。但是現在,我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永遠只能算第二珍貴的東西了。」
娜娜抬起頭,布滿淚痕的臉痴痴的望著白痴。此刻,黑暗的瞳孔內散發出的光芒卻並不感覺冰冷。甚至……還有些許的溫暖……
「你不會變成惡魔的……」
娜娜哭喪著臉,坐著——
「比起你……我更像是一個惡魔……如果在我的人生中有人會像你守護你那孩子一般守護我……或者我也有什麼想要守護的東西的話……可能……我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說著,她抬起頭。用最後的哽咽聲音,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
「替我報仇……好嗎?」
風,拂過。
白痴點點頭,手中的暗滅順勢遞出。
那鮮紅的血水在空中噴灑,帶著一個滿臉笑容的女子,走向人生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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