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滅門
端著放有飯菜的貼紙飯盒,白痴走到食堂的一個角落里,坐下。
他看著四周那些佣兵,有說笑的,也有在那里拿著木頭武器互相比試的。雖然說這里只是一個分營,但這幾百號人聚在一起,還是構成了很大的聲勢。
白痴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塊蔬菜,放進一旁的小碗碟。可就在他準備食用之時……
一個身影,卻是快速來到了他的身後,舉起了手中的刀子……
白痴的速度和戒備能力不同平常人。他迅速丟下刀叉,反手制住那名攻擊者。可是……
握在手中的……卻是一團草灰?啪的一聲,一把水果小刀掉落在地。
白痴撿起刀子,抬頭望向後方。此刻,他再也沒有心思去吃飯了,而是立刻將刀子放進懷里,快步朝那邊沖去不消片刻,他就來到圍牆旁,剛好,看門人要鎖邊門。白痴立刻喊住了他。
看門的老兵對白痴要求出去的行為很不滿,但當他知道白痴只是古德塞邀請過來,打算招攬的人之後,才哼哼唧唧的把邊門打開一條縫,將他讓了出去。隨後,就看見他將邊門鎖上,纏上許許多多的鎖鏈,放好要鑰匙,前往兵營了。
白痴沒理會兵營的情況,他要知道的是誰在暗算自己沖出營地之後,面前的古德塞別墅群立刻讓他止步。
太多了……
那麼多的房子,而且別墅與別墅,樓宇與樓宇之間還有許多人之間在行走。他壓根就無法判斷出誰才是剛才進攻自己的人。
而且,他這樣冒冒失失的從營區里面沖出來,立刻讓那些在夜間散步的女眷們警覺,驚聲尖叫起來。
「誰?那麼晚了,為什麼不在自己的營地呆著,跑出來干嘛?」
幾名巡邏的守衛佣兵立刻圍了上來,他們舉起手中的長槍,瞄準白痴,大聲喝道——
「看你的服裝,是第一佣兵隊的人?可我之前從沒見過你,你的代號是多少?」
一個看起來隊長模樣的人大聲呵斥,神情十分緊張。
白痴舉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並且說明自己來到這里的大致經過,還說了剛才被襲擊的情況。
但……
「哼胡言亂語,以為這樣的謊言就能夠騙到我嗎?抓起來,關進地牢等明天回報了公爵大人,再做處分」
白痴沒有反抗,因為這沒必要。而且,他也不介意自己在這里多睡一個晚上。而且現在天黑了,從古德塞宅邸到達小樹林這一段路並不算短,再加上現在學校放假,晚上更是空無一人。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還是在這里多住一晚吧。
他任由那些佣兵將枷鎖戴在自己的雙手雙腳上,押往地牢。經過一段不算太長的路程,白痴被帶到古德塞家族的地牢。他被推進這間只有一個通氣窗的地下牢房,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開始休息。
「哼,明天再讓公爵大人來審問你。到時候,你說的是真是假,就一目了然了」
獄卒拿走鑰匙,開始和其他人一起喝起酒來。對此,白痴充耳不聞,眼楮一閉,睡了。
「切,真是個怪人。」
獄卒所帶來的燈光,漸漸離去。
整個地下監獄開始變得黑暗,而壓抑。
通氣窗外原本還有著少許的星辰,此刻,卻是陰暗無比。通過窗口望去,外面的天空早已被厚厚的雲層所覆蓋,眼看,就要下雨……
……
…………
………………
淅瀝……
淅瀝瀝……
深夜,雨聲開始傳來。
白痴倒在床上,神智被雨水慢慢的敲醒。
他已經整整一天沒吃過飯了,月復中的饑餓讓他醒了過來,听著外面漸漸擴大的雨聲,感受著那從通氣窗中飄進來的雨水。他,閉著眼,養著神。
「…………………………………………………………結局,被確定。」
「………………?」
「你,又輸了。」
「………………?」
「我,也輸了。」
「……………………???」
「這個世界,再一次的輸了。」
猛地,白痴張開眼他望著四周,這里依然是牢房四周沒有任何人在,只有窗外傳來的暴雨聲還在肆虐
輸了?
剛才……是誰在說話?是誰?
自己輸了?
輸了什麼?
或者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痴從床上爬起,警惕的看著四周。牢房沒有被打開的痕跡。如果說剛才有人隔著牢房說話的話,那現在絕對應該看到離去的光亮
難道對方不需要光亮就可以在這麼漆黑的牢籠內行走嗎?
「…………………………喂,有人嗎」
白痴開口叫了一聲。屏息,傾听。
「………………………………………………」
可回答他的,卻只有一陣近乎窒息的沉默。
這股沉默實在是不對勁,如果說是喝醉了的話,那麼獄卒至少也該發出些打呼嚕的聲音。可是仔細凝听,空氣中竟然沒有其他的呼吸聲傳來?換句話說……看守,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
白痴思索著。而在他身後的通氣窗外……
轟——————
一道驚雷劃過夜空,將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切成兩半。天空被撕裂,雲層被刨開。就連一個人,也被一種「力量」狠狠地撕開,飛濺向通氣窗。
噗嗤————
鮮血和內髒,從窗外彈了進來,混合著雨水。
白痴猛地回頭,略微沉吟之後,立刻爬上窗台,查看外面的情況
雨水,毫不留情地落著。可洛那怪笑著的表情,卻是如同雷雨之下的鬼魅一般,出現在白痴的眼前。她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而在她的面前,則是一具七零八落,內髒和四肢散落一地的尸體。
「」
雷電,再次劃過。
突然的閃亮讓這個女孩的那雙眼楮直接投射到白痴的眼里
只不過略一對視之後,這個小女孩迎著那瓢潑的大雨,抬起手,呵呵笑了一下。隨後,她轉過身,跑進了暴雨之中。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死人當然無法回答白痴的這個問題,看著可洛那詭異的背影,白痴立刻轉身,強行用力量擰斷牢籠上的鐵柵欄,沖了出去。
果然,監獄內沒有人。別說獄卒了,就連其他的犯人此刻也不見蹤影。白痴哼了一聲,迅速從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腰帶,護腕和護肩,裝備好後,快速沖出了監獄。
嘩——————————
門一開,瓢潑的大雨立刻給白痴帶來了大自然最大的威嚇雨水所發出的敲打聲宛如無數的鐵錘在敲打鐵砧但,這還不算,更令白痴驚訝的是,放眼望去,只要能夠看見的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個角落……
尸體……
無數散亂的尸體,就好像七零八落的拼圖一樣,散布在這座雄偉壯麗的古德塞別墅群中。
那些尸體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絕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恐懼,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物
邊的石英鐘,時間指向了凌晨兩點。也就是說……現在已經到了7月24日?
白痴略微沉吟,右手的暗滅立刻出鞘。他想了想後,第一時間瞄準古德塞區域的出口方向,肩膀上的閃電瞬間激活,他也是一腳踩了上去,準備第一時間逃出去
「啊——————————————」
可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突然從暴雨的另一側傳來白痴一愣,腦海中立刻開始搜尋起這個聲音的主人
………………沒錯,莉蘿?諾里烏斯的聲音
但,她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古德塞的領地之中?
如果她在的話,那面包…………???
瞬間,白痴調轉滑板的方向,壓下腳步。滑板驅動,如同閃電一般割開雨幕,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前後不過三秒,白痴立刻踩下滑板頭,抱住滑板,沖進了古德塞領地中最大的這座宅邸。
「救……救命啊————」
才剛一開門,就看到兩個傷重不已,渾身鮮血的人依著大門倒了下來,這兩人一見白痴身上的佣兵服,立刻像看到救星似的拉著白痴,指著宅邸的上層。
「快……快可洛小姐……可洛小姐她…………」
「她怎麼了。」
「她……她……嗚……」
死亡,終究是無情的。
這兩名古德塞成員到底還是沒有能夠逃過死神的親臨。在把話說完之前,他們兩人就先後斷了氣。也是在這時,白痴才看到,他們兩人的胸口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窟窿。里面的心髒早就已經像是被某種小型炸藥轟爆一般,粉身碎骨。
白痴放下手中的尸體,捏了捏暗滅。他望著面前的T字形樓梯,稍稍估模了一下距離之後,挺著劍,慢慢的移動。
一路上,尸橫遍野……
原本光輝亮麗的豪華建築,此刻卻儼然變成了一座充滿腥氣和死亡的鬼屋。
上了樓,白痴走過一間間房間,在那里面,不管是還在嗷嗷待哺的嬰兒,還是身著睡衣的婦女,也不管是身著佣人服的女佣男僕,還是穿著拖鞋的小老太太,他們沒有一個人躲過死亡的光臨。
半截身體,沿著前方的走廊橫向爬過。
里面的內髒拖了一地,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拉出一條鮮紅色的直線。
一個斷了腿的小女孩尸體掛在壁燈之上,壁燈所散發出來的熱量已經將她的肚子燒出了焦臭味。
面前,出現了一灘宛如被某種力量徹底壓爆的尸塊。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一路走過,一排血腳印就跟在身後,默默的指示著白痴走過的方向……
滅門。
安靜的夜晚和壁燈上散發出來的光芒,似乎在不約而同的訴說著這個故事。
白痴聞著鼻子中刺鼻的血腥味,不由得再次捏了捏手中的暗滅,一步步的,朝上走著……
「呀——————————————」
突然,前面再次傳來一陣驚呼那聲音不是別人……肯定是莉蘿的聲音此時此刻,白痴再也無法慢慢移動,他立刻向前沖去,一腳,踢開發出尖叫聲音的房間
這里似乎是書房,在進入之後,白痴立刻環視四周。突然一大塊的血柱從那邊的書架後爆裂出來,白痴捏著劍,迅速潛行過去,嚴神以待
「結局被確定了~~~」
「無法更改的結局啊~~~」
「死神已經來了~~~」
「它會和我們做游戲啊~~~」
輕聲的歌唱再次響起,原本好听而令人舒心的歌聲此刻听來卻像是惡夢中的呢喃白痴咬了咬牙,從書架後往內迅速瞄了一眼,之間一個只剩下下半身的軀體現在正在慢慢的倒下,歸于寧靜。而在圖書館的另一個出口處……
咯啦
傳來,開鎖的聲音。
書架林立,白痴看不到出口,自然也看不到究竟是誰在開鎖他哼了一聲,立刻提劍沖向出口可就在他掠過一個書架之時,旁邊,突然閃出一個人影
沒有疑惑,也沒有猶豫的時間。白痴立刻拔劍,劈向那道人影只听的「當」一聲響,火花四濺金色的劍體和黑暗的劍體在火花中互不相讓。
「是你?」
拿著這把黃金劍的人正是戴勞,在看到白痴的那一剎那,他先是一愣,隨後突然冷笑一聲︰「是你嗎?殺了我全族上上下下那麼多人?」
雙劍分開,兩人各自撞擊到一座書架,抵住。但這一停頓只維持了不到片刻,戴勞看了看白痴那身干淨的衣服和沒有沾染絲毫血絲的暗滅,眼中的敵意慢慢消退。
「我的佣兵中,只剩下你一個了?」
「………………………………我,不是你的佣兵。」
「呵。」
一如既往的冷笑,戴勞的神情絲毫沒有因為現在所處的環境而有任何的變化。他和白痴之間沒有什麼交織,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是在短暫的互相凝視之後,他立刻看著那邊的出口,拔腳上前。白痴也是,提著暗滅緊隨其後。
兩個人,兩把劍。
離開圖書館後,就是一條有著大型落地玻璃窗的長走廊。兩個人二話不說,全力在走廊上奔馳,朝著黑暗的彼端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