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微小的曙光
「………………………………」
白痴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他望著自己的右手,鎖鏈依舊纏繞在手臂上,上面的倒刺也是如同往常一樣,深深嵌在自己的肉中。
轉頭,看著旁邊的那張小床,面包依舊躺在那里,蓋著毯子,哈呼哈呼的打著小呼嚕,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而這個家……
這座樹屋,也沒有任何崩潰的痕跡,天花板上的藤蔓和枝葉依舊是如此的招搖過世,絲毫都沒有因為白痴的不喜而稍有節制。
………………………………夢?
白痴捂著自己的額頭,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如果說是夢的話,這個夢未免也太過可怕,太過真實。他到現在還能感覺到夢境中的可怕,想象著面包不存在的那個夢……光是想象,他就會覺得自己就要發瘋。
冷汗,已經濕透了衣襟。
白痴也睡不著了,干脆下床,清洗了一下臉,用冷水擦干淨了身體。
窗外的陽光已經升了起來,白痴吸了口氣,再吐出,感受了一下夏日清晨的舒適。窗外的樹林中已經有鳥兒在鳴叫,風吹過樹葉,也發出讓人舒心的沙沙聲。
(真是一個殺人的好天氣~~~人類小子,我們去殺人進行晨練吧?)
暗滅眨著眼楮,用一副討好的眼神看著白痴。不過,用這種眼神看著白痴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他完全無視,拿起旁邊的毛巾。
「呼………………………………」
擦完臉和身體,白痴重新穿上衣服。畢竟,每天的晨練都是不可或缺的。只要不是在外旅行或是時間很趕,他都必須讓自己隨時隨地的保持身體處在備戰狀態之中。
之後,白痴將毛巾掛在脖子上,走向大門。順便,在來到日歷旁伸出手,隨手將日歷上舊的一頁撕下。
「………………………………?」
可就在這時,白痴的腳步,突然停住。
他轉過頭,望著日歷上那7月21日地字樣,呆住了。
(喂,人類小子,怎麼了?)
暗滅發問,但白痴這一次,卻是無法回答。
只是看著這個日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突然從他的心底涌了出來
「嗚……」
白痴閉上眼,抱住頭。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折磨著他的思考,總覺得似乎有些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忘記了,卻偏偏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感覺
頭……劇痛。
痛得他甚至蹲下了身子,跪在地上。
听到聲音,已經起床正在穿衣服的蜜梨顧不上自己胸前的扣子還沒系,連忙跑了出來。听到蜜梨和白痴的聲音,剛剛還在睡覺的小面包也是猛然驚醒。在看到趴在地上的白痴之後,這個小丫頭急忙跳下床,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抱住白痴的胳膊。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陛下」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蜜梨和面包的驚叫聲自然將旁邊房間的托蘭叫醒,他也是披著披肩跑了過來,一並扶住白痴。
「陛下請稍等一下,我這就給您拿水」
「叭叭叭叭傻嗶傻嗶」
「主人,請振作一點是哪里痛?頭痛嗎?」
四周關心的聲音此起彼伏,但白痴卻是听不見。
他唯一能夠感受到的,現在就只有頭痛,在這股劇烈的疼痛中,一些模糊的影像卻是剎那間從他的眼前飛馳而過
誰……?
蒲公英……?
別墅……?
暴雨……?
「嗚」
碎片般的影像從腦海中飛速掠過,在痛苦中,白痴強行睜開眼。此時,蜜梨,托蘭和面包全都看見,白痴的右眼已經不是平日的漆黑,而是一個正在旋轉的紅色星雲
只是,這個星雲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而且還開始慢慢褪色。此時,蜜梨終于拿來了水,面包接過,立刻服侍白痴喝下。興許是水下肚,白痴感覺自己腦海中的疼痛慢慢好了起來,而面包也看見,叭叭右眼中的星雲終于完全消失,重新化為最普通的黑瞳。
「叭叭傻嗶叭叭傻嗶」
小面包擔心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她連忙扶住白痴,在另外兩人的幫助下把他扶到旁邊的座位上。托蘭取過毛巾替白痴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蜜梨則是再次取過一杯水。小面包抓著白痴的手,擔憂的舉起牌子——
《叭叭,好點了沒有?》
伴隨著右眼中的星雲完全消失,白痴腦海中的疼痛也終于完全消失。他回憶著剛才腦海中的那些碎片,可不管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這些碎片到底意味著什麼。
白痴輕輕撫模著小面包的腦袋,讓自己恢復一些精神,順便也算是安慰安慰她。片刻之後,他才直起身。
「主人,雖然您可能說我這樣說會有些多事。但屬下覺得,您還是應該去一次醫院,診斷一下。這樣,說不定可以幫您更快的恢復。」
如果換了以前,白痴恐怕對于這莫名其妙的頭痛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現在,他卻是捂著自己的腦袋,想了一會兒之後,點頭答應了。
「好,既然主人要去看醫生,帝路哈剛,準備一下,多備點衣服,防止主人著涼。我去拿錢。小主人,請您看著主人啊。」
面包點點頭,扶著白痴。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這一行四人終于離開了樹屋,慢慢的往神聖恩寵外走去。
如今正是暑假,學校內的校醫也都放假了。在三人的攙扶下,白痴來到了靠近學校最近的一座診所。可才剛剛要進去,白痴的腳步卻是突然間停住。
「嗯?主人,怎麼了?」
蜜梨問道。
白痴望著這座診所的大門,稍稍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之後,他才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在這座診所看病……」
「不想???」
「……………………啊,我們去另一家……就是我賣冷飲的地方……旁邊,有一家診所……」
(人類小子,你怎麼了?以前可沒見你這麼挑剔過。怎麼,終于決定讓自己發達一次了嗎?)
以前白痴在那里駐扎的時候蜜梨和托蘭曾經去送過水和午餐,所以也見過那家診所。可是仔細想想,那家診所貌似也沒有多麼有名。不過,既然白痴想去那種地方診療,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理由反對,眾人轉個身,就朝指定診所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白痴走得不算快,也不算慢。他的精神看起來顯得很好,至少從外部看來,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可怕的疼痛和抽搐。看到白痴現在這麼精神,面包就顯得有些不太爽快了。她時不時的看看天色,路過路口的時鐘時也會去瞄上兩眼,像是在等待什麼似地。
「啊,對了,公主殿下今天會和諾里烏斯家的小女孩玩呢。約定的時間……是八點對吧?」
蜜梨瞄了一眼路旁的時鐘,笑道——
「陛下,今天公主和朋友有約。女奴看……是不是讓公主去玩一會兒呢?」
白痴想了想,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理由去反對,就點了點頭。
面包得到白痴的肯定,就像是獲得大赦一般歡呼起來。她立刻從蜜梨這兒分了點錢,向著白痴道別之後,一陣風似地溜了。蜜梨和托蘭笑著看著這位小公主跑掉後,才繼續陪在白痴身旁,前往診所。
上午九點,診所到了。
夏天的陽光現在只不過才剛剛出來幾個小時,就將大地烤的酥軟。
白痴看著這間診所,慢慢的跺了進去。里面有幾個人在排隊候診,白痴就在座位的末尾坐下,閉著眼,等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候診的人也是一個一個的離開。
是因為天氣實在太熱的原因嗎?自從白痴進來之後,在他的身後就再也沒有了更多的候診者。這樣看來,這間診所的生意還真的是非常一般啊。
「好了,下一位。」
診所內的醫生是一位大約四十不到的中年婦女。她的身材略微有些發福,臉上笑眯眯的。不到一個小時,前面的四位病人就已經診斷完畢,開了藥,離開。在接近十點的時候,就輪到白痴了。
「年輕人,什麼問題?」
女醫生拿出听診器,按在白痴的胸口。還不等白痴回答,他身後的蜜梨就搶先說道︰「陛……少爺他今天早上突然頭疼。」
胖胖的女醫師看了一眼面前面容冷淡的白痴,又看了眼他身後的托蘭和蜜梨,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很強健的心髒,你家少爺還真是一個武技高手。」
「是……是…………」
托蘭紅著臉,低下頭,應了一聲。
女醫師替白痴做著診斷,由于後面已經沒有患者了,所以她干脆仔仔細細的查看著白痴的身體。那雙柔軟的手不停地觸模著白痴的身體,做著各種各樣的檢查。心肺,心跳,血壓等等。如果不是蜜梨喊停的話,顧忌這位女醫師還會讓白痴去驗個尿呢。
「醫生我家少爺到底得了什麼病?」
托蘭喊了出來。
女醫師稍稍一愣,哈哈笑了出來。她搖了搖頭,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為你家少爺的身體實在是太好了,讓我忍不住想要多檢查一下。請放心,他沒有任何的病癥。身體非常的有活力。我想,今天早上的頭痛可能是貧血,或是僅僅是精神因素所導致的。平時只要多喝點水,注意營養就沒事了。」
听到醫生這麼說,蜜梨和托蘭這才放下心來。雖然她們也知道,以白痴的身體和魔劍的治愈力,不太可能染上什麼奇奇怪怪的病。可听到醫生說了之後,還是不由得放下心來。
「那麼,請問需要開點什麼藥嗎?」
蜜梨問。
女醫師敲著手中的筆頭,想了想後,說道︰「其實吧……你家少爺的身體壓根就不需要開什麼藥。如果你堅持的話,我給他開點營養片,讓他補充點營養。」
「謝謝了,醫生。」
「哈哈哈,年輕人,你還真是幸運,得個頭疼腦熱的,就有兩個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擔心你啊~~~」
蜜梨臉一紅,低下頭不說話了。托蘭則是心急火燎的去向女醫生解釋自己的性別。不過這也沒差,女醫生笑了笑後,轉過頭,想要去看那位「少爺」的尷尬表情。可是……
觸目所見的,卻是白痴陰著臉,緊盯著自己的眼神。
「……………………怎麼了?」
女醫師有些奇怪,問道。
白痴依舊盯著女醫師,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作。說實在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緊盯著這名女醫師不放。他只是覺得,接下來在這間診所內似乎會發生一些事情……可如果真的要問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卻是自己也說不上來。
緊盯著別人是不禮貌的行為。白痴看了一會之後,終于低下頭,不再瞪著女醫師。女醫師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拿出筆,準備開方……
「醫生醫生在不在?」
也就是在這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門口沖了進來。
「……?」
瞬間,白痴的腦海中打了一個激靈他迅速轉頭,望著那個沖進來的女孩
那是一個女佣,一個自己應該從未見過,但卻又有著如此強烈的熟悉感的女佣
「請稍等。怎麼了?」
由于白痴的事情實在是不怎麼急迫,所以女醫師優先為病情嚴重的患者診斷。她見那名女僕焦急萬分,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什麼事情?」
那名女僕扶著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息,等到自己的氣息好不容易才稍稍和緩之後,她才抬起頭,大聲道——
「醫生請問,您這里有沒有活心草?我跑了很多診所,可是他們告訴我都沒有」
女醫師一愣︰「活心草?這種專門用來治療心髒病的藥物只有在冬天才生長,而且儲存很困難,即使保管得當,也不可能撐到第二年夏天。你不知道嗎?」
「什麼?」
女僕愣住了,她呆在原地,不消片刻,她突然捂著自己的額頭,說道︰「那……那怎麼辦?這下……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