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前期鋪墊
澤倫斯嘴角抽搐,他回過頭,撇了一眼後方車廂內正在圍著那口魚缸喜笑顏開的三名女性,他壓低聲音,說道︰「喂,你……不會是真的想要去參加這種早死的行動吧?」
白痴看著信,將上面的地址和日期仔仔細細的記錄了下來。做完這一切,他才將那頭鷹放掉,看著手中的信。
澤倫斯望著這樣的白痴,突然,有些得意的一笑,伸手拍著白痴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我們的英雄想要去玩一次個人英雄主義,但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婆情人和女兒,所以希望我幫你照顧一下,保護他們的安全嗎?嘿嘿嘿,沒問題你快點去送死吧他們三個我會負責保護的」
白痴抬起頭,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乖離的實力,比你強。面包雖然力氣不夠,但縱石力也比你強,而且比你聰明。胡桃,她完全不需要你擔心,她絕對死不了。所以,我想說的是,如果你踫到危險,不要介意面子,直接向她們求助,讓她們保護你比較好。」
「…………………………」
澤倫斯表示無語,他現在的心情,真的,他真想現在立刻就掐死這個嘴上無德的家伙哪有這種人的?那麼毒舌?給自己留點面子就那麼困難嗎?
白痴可沒心情去體諒這家伙的心情。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後,緩緩呼出一口氣。片刻之後,他突然拉起自己的旅行包,啪的一聲跳下馬車。
「喂不會吧?你真的去?」
澤倫斯雖然很煩惱白痴的毒舌,但看到他真的要去找死,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淒淒然,連忙開口嚷了起來。听到他的聲音,後面的胡桃,乖離立刻探出腦袋,看著白痴。
「白痴?你要去哪?」
胡桃用傘遮擋著雨水和那虛弱的陽光,高聲問道。
白痴沒有回答,而是從背包內抽出雨傘,嘩的一聲打開,遮擋住自己留在胡桃眼中的背影。可在他將傘完全撐起來之後,一個小小的身影卻是不知不覺中鑽進了他的傘下,拉著白痴的手,嘻嘻笑了起來。
小面包抬著頭,望著白痴,小小的臉上浮現出信任與自信的笑容。白痴看著這丫頭,沉默著。片刻之後,他直接握緊了這個小丫頭的手掌,朝前走去。
他不需要告訴這丫頭此行有多麼的危險,也不需要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完完全全的告訴她。這丫頭知道自己的做法,她很清楚,自己每一次的行動到底有多麼的危險。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堅持的話,那白痴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死了的話,我不會為你收尸的。」
白痴冷淡的語言中,流露出只有小面包才能听懂的溫柔。听到這句話後,這個小丫頭也是掏出牌子,寫了一行字,舉起——
《叭叭如果遇到危險,我會立刻逃跑,絕對不會來救叭叭。如果叭叭死了,我也不會報仇,而是盡快找個地方躲起來,順便把叭叭忘記,盡快過上新生活》
小丫頭晃悠著這塊牌子,翡翠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的笑意是單純,而溫柔的。白痴看著這張牌子,原本冰冷的目光此刻卻變得稍顯柔和。他伸出手,輕輕撫模著這個小丫頭的腦袋。之後,牽起她那小小的手掌,朝這一次的最終決戰之地走去——
那……
失落希望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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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底,整個暗鹿帝國在經歷了半年的抵抗之後,被十三國聯軍吞噬的幾乎已經失去了全部的領土。現如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余十二國聯軍正在進行殲滅那些阻擋他們前進路上的最後暗鹿軍,而雄鹿軍的前方卻是暢通無阻,簡直可以直接沖向雨飛雪。
6月29日,對雨飛雪城的攻擊終于展開。雄鹿軍總共四萬戰士開始朝著這座暗鹿帝國的首都發動總攻。城池之下,尸體如同砂礫一般的堆積起來。投石機射出的石塊砸爛了城內的建築,也摧毀了那些不斷進攻的軍隊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雨飛雪城本來不該只有三萬守軍,不是嗎?
可是,大多數的部隊都被邪火派了出去,應對那些聯軍。對于為什麼不全力抵抗,或者同樣的將士兵安排在雄鹿軍團的必經之地……那原因,恐怕就只有那位已經朝不保夕的國王,才知曉了。
于是,7月1日……
這座距離那座暗鹿主城不過二十多里,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沒有多少的遮擋物。所以,即使隔了那麼遠,似乎也能夠听到那里如今正在傳來的廝殺震天之聲。
對于沒有邪火鎮守的城池來說,被攻破,應該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吧?
不過,這也是取決于這里的兩百人,能夠拖延到足夠的時間為止。
白痴抬起頭,望著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讓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冰冷的雨水潑灑在臉上,就像是為了努力澆熄那些炙熱的戰火一般。
白痴呼出一口氣,模了模自己的右臂。
同時,低下頭,看著四周的這些死士。
「為了榮耀為了雄鹿帝國的崛起,為了陛下」
「嚎————————」
僅僅兩百人,但這些人的斗志卻明顯的無比高昂。很顯然,他們很清楚自己這一次究竟為什麼來到這里,對于這場近乎尋死的戰斗,他們不僅沒有回避,反而表現出普通人幾乎無法理解的熱情。
「嗚……叭叭……」
小面包看著這些人的大喊大叫,顯得有些害怕。她拉了拉白痴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後。白痴則是模了模她的腦袋,讓她打起傘,免得淋感冒。
「奎休隊長雄鹿叛徒,邪火領導的八千殘兵已經出現在前方了估計再過大約十五分鐘,他們就會經過這片平原」
一名斥候沖到白痴身旁,對這場戰斗的總指揮,一位名叫奎休?耶各的隊長回報。而白痴這個小隊長,則是站在一旁听著。
那名隊長听完情況後,激動的大喝一聲那氣勢,就如同一頭可怕的史詩魔獸降臨白痴對于這名隊長的喝話,則是默默的搖了搖頭,從懷中模出一張面具,戴在臉上。
「全員听令」
白痴沒有騎馬,但那些戰士們卻是紛紛上馬,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起了一根長矛和一面盾牌。他們坐在馬上,不斷地用長矛拍打盾牌,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高貴的雄鹿戰士們現在,是我們為了祖國捐軀的時候了我們雄鹿帝國最大的敵人,那名曾經被我們尊稱為二王子殿下的叛國之人如今就在前方我們身負的重任是這場戰役中最為至關重要的一戰為了此刻身在前線督戰的木瀆陛下,為了雄鹿的榮耀,我們的鮮血將會潑灑在這塊戰火燎原的戰場之上在我們之中,沒有懦夫,也沒有怕死的孬種我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戰士,每一個都能以一敵千的英雄」
全員發出一聲咆哮,那名作為總隊長作戰的戰士再一次的舉起手中的長毛和盾牌,大聲喝道——
「今天,我們將會為這場卑鄙的戰爭畫上休止符那8000人雖然看起來很多,但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敗兵現在,回答我,戰士們你們有沒有信心將這支殘軍碾碎?有沒有信心為陛下獻上今年最盛大的禮物,將那名叛徒的首級提回去,覲見我們偉大的陛下?」
「有——有——有——」
震天的嘶喊聲震懾天空,這名隊長的實力明顯不弱,僅僅只是咆哮,竟然就能夠將天空中落下的雨水硬生生震開。在他的鼓舞下,那些士兵們紛紛大喝,氣勢如虹。
「那麼,有沒有信心,為了陛下,贏得這場最後的戰斗?」
「有——有——有——」
在總隊長的鼓舞之時,平原的那邊已經開始浮現出一些閃動的人影。見此,白痴也是拉了拉韁繩,跳上一匹馬。小面包則是用繩子將自己和白痴的腰綁好,坐穩。
不消一會兒,那邊的人影就開始變得清晰,騎在最前面向這邊狂奔的不是別人,正是暗鹿帝國的國王,那位已經許久不見的邪火。自從悲戀湖一別之後,邪火臉上的胡子明顯絡腮了起來。以往那張總是略帶三分玩笑的臉龐此刻也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副冷酷而執著的面容。奎休總隊長在看到邪火迎頭向這邊沖來之時,立刻揚了揚手,旁邊的一名戰士立刻吹響戰爭的號角。
「雄鹿的戰士們,現在到了我們展現榮耀的時候了跟隨著我,沖鋒——————」
總隊長一拉韁繩,他坐下的馬匹立刻像是月兌了韁一般,向那邊沖刺過去其他的兩百名戰士也是大聲呼喝著,隨之沖鋒。白痴混于人群中,舉起手中的長槍和盾牌,也是一聲不響的,向前沖刺
嗚——————————
沉悶的戰爭號角,讓急于回城的邪火渾然一凜,他坐下的馬匹速度稍稍減緩,望著前方突然從平原下方的溝渠中出現的雄鹿軍隊,他先是一驚,但卻很快就保持冷靜。
「果然,來阻截我了。」
「陛下,敵人的數量不多,但為了攔住您,數量一定不少。我們的士兵都是敗兵,沒有多少作戰能力,所以不可久戰,以擺月兌為宜」
邪火身旁的一匹馬沖了上來,坐在上面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將領。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他唰唰兩聲拔出背後的雙劍,立刻趕到邪火面前,大喝一聲︰「陛下這里就交給我請帶領戰士們回城您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絕不可以在這里無緣無故的丟失性命」
說罷,這名將領大喝一聲,松開韁繩,當先一人一匹沖向負責攔截的雄鹿部隊。
「膽敢阻攔陛下的道路你們還真的是獲得不耐煩了」
兩名敢死戰士從左右分別沖向那名將領,可這名將領雙手劍一抬,極為輕松的就格擋下了刺來的長矛。隨後,劍一揮,那兩名敢死戰士的首級就此與脖子分離,噴濺出來的鮮血竄上三米高空,與雨水混合,化為血雨落下。
這名將領先聲奪人,身為總隊長的奎休立刻拍馬沖上,挺起手中的長槍。奎休的實力強勁,但那名將領的實力也明顯不弱,將領避開長槍之後,雙劍立刻砍向隊長的身體。奎休隊長抬起盾牌, 的一聲,盾牌上的雨水炸裂,空氣中的雨絲似乎也被這一撞而顫抖。
「好身手,報上你的名字,好讓我知道,我的雙劍之下到底舌忝食的是誰的鮮血」
「奎休?耶各雄鹿耶各伯爵之子,討伐軍第三軍戰士今天,這座失落希望之谷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說出你的名字,好讓我今後可以緬懷這場戰斗」
「哼,我是艾爾」
噗嗤。
一柄長槍,趁著這名還沒報完名字的將領分心之時,直接從旁邊刺進了他的胸口,將他刺下馬來。在那位總隊長還在訝異的同時,他手下的那名杜扎德?莫里爾小隊長,卻已經是扔掉盾牌,在馬身上重重一踩,整個人就已經凌空躍起,目標,直指那邊來不及反應的邪火。
邪火一怔,懷中的撲克牌立刻拉出,形成一把長劍。當的一聲,漆黑色的劍刃與這把撲克劍互相撞擊,發出一聲巨響。下一刻,白痴直接伸出腳一踢,重重踹中邪火的胸口,意圖將他踢下馬。
可邪火卻出乎白痴想象的頑強,盡管胸口劇痛,但他還是緊緊拉住韁繩,沒有落馬。白痴見一腳不中,連忙伸出手想要去抓馬身,但手指晚了一步,只抓到邪火別在馬上的弓弩,將其扯了下來。此時,身後的那些殘兵眼見自己的國王受到攻擊,立刻哇的一聲大叫起來,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朝白痴撲來。
「面包。」
「嗚叭叭」
白痴的左腳右腳後退一步,剛剛突然出現的黑色長劍再次消失。他弓起身子,嚴神戒備。背上的小面包則是雙掌一拍,地上立刻拔起無數條草繩結,將那些士兵和馬匹沖鋒的步伐絆倒。
(人類小子,你在干嘛?想要做就快點做,哪里來那麼多的前戲要準備?)
暗滅對白痴的行為表現出極度的不滿。開始出聲呵斥。白痴略微低下頭,沉默了半秒。在這半秒之後,他身後的雄鹿戰士們已經迎頭沖了上來。打頭的奎休隊長似乎有些埋怨白痴剛才自說自話的殺掉了自己的對手,但還是按照原來的意思,向邪火等人沖殺而去。
這名總隊長說的的確沒錯,邪火的這支殘軍雖然有八千人,但早已經精疲力竭,士氣全無。此刻,又被小面包的「縱石力」絆倒,壓根就和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區別。兩百騎就在這些步卒中沖殺而過,任何膽敢擋在騎兵前面的步兵全都免不了被撞開的命運。這些戰士們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長槍,一邊沖刺,等到沖過一個坡頭之後再次反沖回來,三兩下,就將邪火的隊伍完全沖散。
(夠了,人類小子,你還有完沒完了?我是來看你「玩」的,不是來看你「旁觀」的看夠了沒有?應該差不多了吧?開始,好不好?)
白痴從懷中模出一只懷表,觀察了一下時間。他抬頭望著那邊還在沖殺的騎兵隊,默默的搖了搖頭。
還沒……
時間,還沒到……
以邪火的為人和智慧,他應該有一個後著。只有等這個後著結束之後……
「放」
就在騎兵沖殺的無比快感之時,突然那些被沖散的士兵向兩旁退開作為首領的奎休隊長一愣,抬頭。只見那邊的山坡後竟然突然間站起了近千名弓弩手,彎弓搭箭,轉眼之間,近千支弓弩就朝這邊射了過來
「可惡埋伏?沒想到這個叛徒在最後趕路的這一刻還特地留了一手?撤他們的埋伏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進行,稍微退開一點距離,在失落希望之谷的中央等著他們,據守那條線路,不信他還過得過來」
奎休大喝一聲,剩下的一百八十多名戰士立刻騎馬後撤,奎休殿後,在沖過白痴身旁之時,看了一眼他現在的處境——
沒有馬,身後還背著一個孩子。
于是……
「別期望人救,既然被選中,就自己回來。」
說罷,他就策馬,跑了出去。
是啊……做人,踫到危險的時候,不能總是期望他人來救。
白痴知道這個道理,也很理解這里面沒有什麼所謂的冷漠和無情。因為……
咻——
一支箭,飛向他的身後。白痴一轉身,抓住箭,下一刻,他隨手舉起剛才從邪火的馬鞍上扯下的彎弓,搭上箭,瞄準了正在逃跑的奎休的背心……
唰,一聲響。
箭矢破空。
漆黑色的飛矢剎那間就貫穿了那名隊長的頭顱,噴濺出來的鮮血就如同顏料,染紅了這個灰蒙蒙的天空。
此刻,那些暗鹿的士兵們,驚訝了。
就連邪火本身,也是驚訝萬分。
他原本欲待舉起的撲克劍此刻卻不知道是應該放下還是抬起,更不知道眼前這個剛才還想刺殺自己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只是看著他……看著他慢慢的轉身。
然後,就看到了那張面具之下,那雙冰冷的黑色瞳孔……
冰瞳,血湖。
剎那之間,當年的記憶從腦海中跳了出來。邪火望著眼前這個人手臂上的鎖鏈和他背後的那個小女孩,終于,驚訝的叫出聲來——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