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塞羅星,熙熙攘攘的拉斯維加斯第一大道。
五彩繽紛的絢麗霓虹下,人們肆意放縱,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去享受自己的人生。在沒有了星際海盜、沒有了貧窮的自由民之後,奧塞羅星的聯邦人似乎又開始重新回到以往的那種浮華生活當中,盡情的享受著自己現下所擁有的一切。
但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那攜手坐在街邊長凳上的一老一少卻似乎與眼前的浮華格格不入。他們就猶如是月兌離俗世的旁觀者一般,默默的坐在那里,用淡漠的目光靜看著眼前的喧囂。
「想吃冰淇淋嗎?」裹著一件破舊的風衣,用一個針織帽子兜住滿頭亂糟糟的銀發,那位看似年邁的老者和藹的低下頭,向身旁精致的如同瓷女圭女圭般的少女輕聲問道。
「不想,我只想你留在我的身邊,爸爸。」女孩抬起頭,用湛藍的眼楮望著滿面皺紋的父親,她依戀的抱著父親的臂彎,不願他就此離開。
「留下?」老者抬頭看著摩天大樓那巨大的屏幕,在屏幕里,聯邦總統道森正在發表一次針對比鄰星域的聲討,又回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那幾個如塑像般屹立著黑衣保鏢,苦澀的搖頭︰「晚了,現在再想改變主意已經來不及了。」
「你可以拒絕的∼」女孩似乎很激動,用聲嘶力竭的聲音高喊︰「為什麼要听從那個男人的安排,你本可以拒絕的∼」
「不,我沒辦法拒絕。因為我抵擋不了讓你成為女王的誘惑,對于我來說,這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輕輕吻了吻女孩的額頭,老者用雙手捧住女孩冰涼的面頰︰「要記住我曾對你說過的話,不要忤逆那個人,不要做任何不理智的事。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有這樣,你才能戴上那高貴的王冠,才能真正的享有一切。」
「可是……」
女孩試圖爭辯,但幾名恭立在身後的黑衣保鏢顯然沒了耐心,走近後語氣生冷的沉聲道︰「該走了,布蘭登先生。」
「不,別帶走我的父親∼」女孩激動的站起身,張開雙臂攔在黑衣保鏢的面前。
「奧黛麗,這是我的決定。」已不復往日容光的布蘭登拉住自己的女兒,憐愛的望著已是淚眼婆娑的她︰「我們早就已經說好了的不是嗎,別這麼任性……」
擦拭著女兒臉上的淚水,布蘭登抬頭逼視那個前來催促的保鏢︰「別忘了他向我保證過,在一切開始後,他會盡全力保護奧黛麗的安全。」
「是的,我發誓我們會這麼做。」保鏢恭敬的頷首。
「好吧……」得到保鏢肯定的答復,布蘭登猶如抽空了渾身力氣般長松一口氣。他佝僂著背脊,用顫抖的雙手摘下手上所佩帶的一枚戒指,塞入奧黛麗的手中。
「走吧。」
狠心轉過身,布蘭登頭也不回的鑽進了一輛磁浮車,在奧黛麗淚眼朦朧的視線中,迅速消失于拉斯維加斯第一大道擁擠的車流之中。
「小姐,我們也該離開了。」另外幾位黑衣保鏢圍擁在奧黛麗的身邊,扶著她消瘦的肩膀試圖讓她坐入車中。
「別用你的髒手踫我∼」奧黛麗憤怒的甩開保鏢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依戀的回頭看了一眼父親離去的方向。
「女王的王冠,您真的那麼希望我得到它嗎?」
……
僅過了兩個小時,從拉斯維加斯第一大道離開的布蘭登?雷克斯便換了一副面貌,以一副容光煥發的姿態出現在了安斯艾爾?奧斯維德的辦公室中。
「噢∼布蘭登先生,很高興您能準時出現在這里。」安斯艾爾原本正抱著薇薇安肆意玩弄,此刻見到布蘭登進來,便立即松開懷中的薇薇安,起身迎向布蘭登。
「看起來我似乎太準時了,以至于打擾到了您的雅興。」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安斯艾爾手指上還遺留著的晶瑩液體,布蘭登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意,伸手握去。
可是,在布蘭登伸手的同時,安斯艾爾卻令人意外的縮回了那早已伸出的右手,隨手拾起一塊手帕擦了擦自己粘呼呼的手指︰「您這麼說真是太介外了,您知道的,我並不介意。」
「那看樣子我還滿足了您的獨特癖好?」尷尬的縮回手,布蘭登冷笑著諷刺道。
「您不該諷刺我,布蘭登先生。」一直面帶笑意的安斯艾爾突然用冷漠的目光掃了布蘭登一眼,轉身在那擺放著警務總督銘牌的位置上坐下︰「我知道,您一直對我保留著怨恨,因為我奪走了您的職位,奪走了您的政治前途。但是……別忘了我現在正在給您另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冠上王族榮耀的機會。」
「可代價卻是我的性命∼」布蘭登呼吸急促的瞪著安斯艾爾︰「別把這一切說的好象這是你的恩賜一樣,我明白自己將獲得什麼,也明白自己將失去什麼。」
「不,你不明白。或者說,你還沒有真正承認現在的自己已經成了卑賤者中的一員」安斯艾爾徑自點起一顆煙,深吸了一口後說︰「沒錯,那頂王冠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用您的生命換來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您高估自己的命。假如沒有我的這一安排,您的命並不值錢,而您那唯一的女兒,呵呵……她的命比您稍微值錢點,但是也絕對不會高出太多。」
「你是在侮辱我嗎?安斯艾爾先生∼」布蘭登憤怒的雙眼赤紅,沖到安斯艾爾的面前大吼。
「你該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安斯艾爾將一口煙噴在布蘭登的臉上,肆無忌憚的大笑。
「……」
看著安斯艾爾那張肆意嘲笑的臉,布蘭登克制不住的想要在他鼻子上來上一拳。可是,這魔鬼般的沖動最終還是被他強行壓下,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安斯艾爾並沒有說錯,他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在政壇上,成王敗寇是毫無爭議的游戲法則。就如安斯艾爾奪走了他的職位那樣,布蘭登也是通過擊敗其他的政壇勁敵而獲得了曾經擁有的榮華富貴。
至于那些曾被他擊敗的政敵,他們在離開政壇後大多都活不了幾年,瘋掉、自殺、因貧困借債而被人謀殺……等等這類的結局成了政治失敗者最後的人生寫照。
布蘭登知道,假如安斯艾爾沒有邀請自己,那麼在之後的幾個月中,他也必定會因生活的潦倒而結束自己的生命。
擁有過權利的人寧願放棄生命也不願回歸平凡。身為一名曾經成功過的政客,布蘭登擁有過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一切。榮譽、地位、權利、財富……這等等的一切對于當時的他來說完全是觸手可及的事物。可是,政治上的失敗讓他失去了所有,雖然在那次瀆職案的審判中,他用自己的過人的智謀為自己求得了一線生機,可是被剝奪政治權利終生的他當時卻並不知道,這極力挽回的一線生機其實只是苦難的開始而已。
在案件結束後,他曾試圖帶著女兒重新開始,也曾試圖找工作以圖溫飽。可是除了政治之外一無所長的他根本找不到工作,也沒人願意聘用一位政治上曾經顯赫過的失敗者,而平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除了像以往那些不甘心的失敗者那樣出書爆光一些政治黑幕之外,布蘭登根本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可以養活自己。
在政壇上活躍了那麼多年,布蘭登比任何都清楚那些暴光者的下場。為了那一頓豐盛的晚飯而被殘忍的殺害並不是理智的行為。
假如沒有女兒奧黛麗的存在,他或許會鋌而走險,但看著芳齡不過十四歲的女兒,他卻沒方法讓自己變的那麼瘋狂。
此刻,安斯艾爾的話雖然听起來十分尖酸刻薄,但卻句句切中要害,使他無力反駁。就如安斯艾爾所說,假如沒有他的邀請,那麼布蘭登的這條命並不值錢。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自己了結自己。他的女兒奧黛麗也根本不會有機會戴上那頂代表著至尊的王冠,而是會在拉斯維加斯某條骯髒的小巷中成為一名任人**的流鶯。
布蘭登無法想象那將是怎樣的一種生活,所以,當憤怒因現實的殘酷而退卻,當他重新理智的審視起這一切之後,他只能無奈的承認,這樣的一個機會確實是安斯艾爾的恩賜。
「好吧……」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布蘭登收斂起了心中殘存的自尊心,迅速用阿諛獻媚的神色望向安斯艾爾︰「您說的確實是事實,我的命不值錢,但是我任希望您能保證讓我的女兒擁有您所承諾的一切。」
注意到布蘭登神色變化的安斯艾爾微笑著掐滅煙頭︰「當然,我是個守信的人,我保證。」
「那麼,我可以知道離計劃開始還有幾個小時嗎?」
「還有足足十二個小時。」安斯艾爾大笑著站起身,並用力拍了拍手。
隨即,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幾名容貌出色、美艷的不可方物的女人出現在了布蘭登的身邊。一時間,原本已經窮困潦倒的布蘭登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意氣風發的年代。
「好好享受這十二個小時,在這十二個小時里,你可以任意享受一切你想要東西。女人、毒品、美酒……這等等的一切都任你獲取。但是,你必須保證在十二個小時後,你得以你的最佳面貌出現在我的眼前。」
「當然,我向您保證您會看到一個處于最佳狀態的布蘭登?雷克斯∼」摟住身邊那些性感撩人的鶯鶯燕燕,布蘭登迫不及待的離開安斯艾爾的辦公室,去享受他生命中最後的十二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