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開始,開了新的課程,解剖課仍然在繼續,再經過了一次意外,教解剖的孫老師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韓端也得以松口氣。
韓端上一個學期考試成績仍然不錯,但學校已經給了處分在先,當然也不可能再拿到獎學金。
何老在幫著聯系出版,稿費一時當時拿不到手,韓端有限的錢都花在了租房和添置必需品上,眼看生活經費也就成了問題。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肖凌零肖大小姐順利結束了軍訓,當仁不讓地搬進了公寓。
在韓端的幫助下把東西大包小包地拎了來,凌零倒知足的很,一點沒嫌房子小,反倒顯得格外興奮。一個多月的軍訓,凌零皮膚黑了許多,卻更顯健康。
相比之下,她那台電腦比可要高級多了,配置都是頂級的,差不多相當一台入門級服務器的水平了。小丫頭思路獨特,居然報了〔信息金融〕專業,是個剛剛設立兩年的邊緣學科。因為專業涉及微機的東西很多,所以她舍棄了輕便的筆記本,專門弄了這麼台變態機器。
回顧自己那台老爺機,韓端又怎能不在心中感慨,還是手頭寬裕點比較好。好在他自己只是用電腦來上網查查資料,寫點東西,如果是大劉想那樣的游戲狂,就算不累死它老人家,也得把主人郁悶死。
緣于新鮮感,新生入學,第一個學年都對學習有一種超乎尋常的熱情。肖凌零也不例外,每天早起晚歸的學習,中午也經常不回來,給了韓端很多自己的空間,一時對練功沒多大影響。
多了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少女,對「家庭」經濟狀況影響卻在,雖然肖凌零基本上不回來吃中飯,但並不代表就沒有花銷。
晚上回來,總要找點什麼東西吃。買來的二手冰箱里,韓端準備一周的早餐,比如牛女乃,凌零往往一、兩個晚上就能干個精光。
妹妹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學習又這麼認真,韓端怎忍心讓冰霜里空空如也?只能硬著頭發咬牙再買回來。
肖凌零不是沒錢,而是沒這個概念。
經濟問題再一次提上了韓端的議事日程,一閑下來,就想該從哪里弄點生活費。
同學中有出去做家教的,可相比之下目前的經濟危機,那點收入似乎杯水車薪,再說了,他的性格也不太適合干這個磨破嘴皮的崇高職業,不能作為首選。
書稿早已經交了上去,何老爺子也不斷地傳好消息過來,但這一個月的等待對韓端來說真是太漫長了。
錢,成了韓端目前的第一需求。「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錢卻是第一生活力」。
在醫學院教藥理的何菁老師性格開朗,是本專業的權威,從這門課一開就對韓端不錯,對這個勤學好問的男生非常器重。
突然對某些課程格外上心,韓端有自己的打算,杜師把一身超人本領教給了自己,如果不在中醫領域做點成就出來說不過去。
可過去了這麼多年,當然不能僅僅停留在當年的水平上,一定要發揚光大才是正理。當今年代求發展,當然要中西結合,那麼對中醫、藥的研究就是必須。
研究中藥材,藥理當然很重要,以後肯定用得上。再加上何老師選他做了課代表,這門也成了他的最感興趣的的課程之一。
沒了挺長一段時間,韓端才知道了何老師為什麼對他另眼相看,她根本是何老的女兒,那就是杜雪妍的小姨。
從那次在家里撞上杜雪妍,他與何老的聯系更多地限于操場和老人的教研室,家里愣是沒再去過,開始當然也就不清楚這層關系。
何老不止一次地發出邀請,他總以各種理由加以搪塞,好在不同專業,又不同年級,在學校里見到杜雪妍的機會也不多。
有一次遠遠地看到杜雪妍又說又笑地和同學迎面走來,韓端趕緊拉著劉想躲到了一邊,害得讓劉想好一頓笑話,說他被一個小女生給嚇破了膽子。
韓端也只有苦笑,自己一個大男人又怎麼會怕這個小姑娘呢?對起先的事兒,他也已釋懷。
難以面對她,是因為「修身」帶來的後果,覺得自己後來對她的行為有些失了風度,無顏以對。哎,這都怪師父,沒事修什麼身呀,糊涂一點有什麼不好。
更也許,是凌零的重新出現,讓他對女性本來已經減輕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感又有露頭的跡象。
抱著實驗講義從藥理組出來,韓端往教學樓外面走。
「韓端,主任找你。」剛走到教室下面,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回頭一看,李瑞斌不遠處站立的乃是系主任葛兆鑫閣下,韓端的心一跳,不記得自己又捅什麼婁子呀。
從失蹤事件之後,他對院系領導是敬而遠之。以前,他是沒這種感覺的,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現在大不同了,以前葛主任不代課,能知道自己是哪個班系的學生就不錯了,如今連院長大人也能在人群之中響亮地呼出他的大號。
「主、主任,有事?」韓端居然口吃起來。
「嗯,跟我來吧。」主任說完就背著手走在了前頭,韓端自然只在乖乖地跟上,後面是同學們同情的指指點點,不知道他又有什麼厄運臨頭。好在劉想沒在跟前,否則又要為他擔心了。
到了系辦公室,門開著,葛主任居然沒有向里面邁步,而是伸手示意他進去,小聲說了句︰「韓端,里面有人想找你落實一些情況,你可別給學校抹黑呀。」
囑咐完了,尊貴的系領導仍背著手,踱著小方步向旁邊的房間走去。這下,更把韓端弄了個滿頭霧水,這可是他老人家的辦公室呀。
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一位女性,正在側頭沉思,看不出什麼樣子。韓端奇怪地走了進去,自認為最近沒做過什麼「壞事」,心里倒非常坦然,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在屋子里站了半天沒有開口,而那女子好似心事重重,竟然沒發覺一個大活人進來。
韓端沒有法子,重新走回門口,輕輕在門上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