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這麼走了?」賀雅楠小聲阻止道。
「謝謝賀小姐了。」韓端淡淡的應了一聲,無論怎樣,總是人家賀大小姐幫了自己的忙,道過謝後略一遲疑,又順便鞠了個躬,這似乎要成他的招牌動作了。
「過河拆橋,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嘛。」
韓端也惱了,沒必要這麼得寸進尺吧,話能這麼說嗎?總是把話提升到如此高度,還真當自己好欺負了,他強壓想冒上來的火氣︰「你想怎樣?沒見我妹妹已經在叫我回去了嗎?」
賀雅楠見韓端的態度如此強硬,眼淚開始圍著眼圈打起了轉轉︰「明明知道人家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在這兒,多陪一會兒又能怎麼了嘛。」
這下,韓端可慌了。不怕人耍奸使橫,卻最見不得女孩兒的眼淚。再說了,作為焦點人物之一,觀眾們可都注意著這邊呢,沒想到的是這麼一個蠻橫的女孩,怎麼還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說流淚眼圈就紅了呢,也太夸張了吧。
何況,听起來她說的還有些道理。
「這…對不起,對不起。」韓端趕忙拉開了凳子,請賀雅楠坐下,要是引起誤會,那真是百口莫辯。
他親自跑到服務台那兒端了杯飲料送上去︰「來,尊敬的賀小姐,您老請。」
賀雅楠只是趁機尋釁,本不十分生氣,被他的話逗得破涕一笑,迅即理當如此的神情,坦然接過啜了一口。
當然,她也沒忘了順勢賞韓端一個白眼︰「我有那麼老嗎?」
剛才的盈眶的眼淚,也不知道這瞬間被藏到了什麼地方,這位還挺像個魔法師,韓端看得哭笑不得。
賀雅楠繼而悠悠地吸了幾口,見剛才風光霽月的韓端變得如此手足無措,究竟還是小女孩心性,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韓端不明就里︰「賀小姐,又怎麼了?」這次不敢稱您老了。
「還是別叫賀小姐了,好別扭。」
「噢。」韓端應了一聲,在心里感嘆,女人到底是天底下最讓人難捉模的生物,這臉色變化如六月天氣,真是不可理喻。
見賀雅楠又不說話了,杯中物又所剩不多,韓端這才故作殷勤地問道︰「賀雅楠同學,要不要再來一杯。」
賀雅楠搖搖頭︰「又干嘛這麼復雜,你這人就不會好好叫人?」
周圍的人都開始注意起這對男女,尤其是肖凌零那一桌子。
「哪……你干脆吩咐下來吧,小的到底叫什麼才好。」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韓端徹底被打敗了。
「喂,問你呢,手里這張票是不是從菲姐那兒弄來的?」小聲問了一句沒听到回聲,賀雅楠提高了嗓門,不過話題卻是南轅北轍。
這不行那也不行,連叫個全稱都不許,卻呼自己為「喂」,真是沒有天理。
票當然是賀雅菲給的,不單是給了這薄薄的一張請柬,自己得到的更多東西絕對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一下想及賀雅菲,韓端的心里就起了一絲莫名的慌亂。就那麼一走了之了,自己是不是太不夠義氣,可是又能怎麼辦?
賀雅楠自語道︰「菲姐真奇怪,票給了你,卻讓人家一個人來這兒出丑。」
韓端的心卻在這一刻雪亮了,原來凌零的票子本來是賀雅菲的,那麼賀雅楠會孤身來此也就不奇怪了。
奇怪的倒是她這樣怪異的性格,真會只身前來。
心里又道︰哪是你出丑,分明是叫別人出丑來著。還好自己運氣不錯,真是「無意插柳成蔭」。
索性把找賀雅菲索票的經過說給了她,當然只是說了妹妹肖凌零想來看熱鬧。
賀雅楠一听反而笑了︰「有趣,想不到菲姐還是個這麼有意思的人。」
得,這就是她對堂姐的評價,這也能叫有趣?
說是有趣,兩人卻是無趣地坐了半天,還是賀雅楠打破僵局︰「去享受一下你的勝利果實吧,再不過去,你那個表妹就要來找我要人了。」
「好。」韓端如釋重負的站起來,看看那邊,凌零果然在不停地張望。
想了想說道︰「賀雅楠,一起過去坐坐吧,都是年輕人,肯定談得來,你一個人也沒意思。」
畢竟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哪能再次被指責為過河拆橋。
「這還差不多,象個男人樣兒。」賀雅楠愉快地接受邀請,自然地挽起韓端的胳膊。
什麼理論,動不動就男人、男人的,男人又豈是你這麼個破丫頭能隨意評論的?听她的口氣,男人天生就該受女人的氣。
韓端心里想,嘴里卻不說,他知道游戲規則,合作地任賀雅楠挽著胳膊,向杜雪妍等人走去。
「等會兒看看那個魏少什麼表情,那表不便宜,怕是得上萬塊了。」
這賀雅楠眼光厲害啊,隔著這麼遠就看見人家手表,連價錢也能喊出來。
隨著韓端和賀雅楠走動,全場的目光都落到了這二人身上,許多人紛紛猜測起韓端的身份。
「哥哥,你好棒呀。」肖凌零毫不吝嗇表揚,並親熱地在他的臉上沾了一口。
韓端時刻記著仝教頭的教誨,努力做出最有風度的樣子,坦然接受了妹妹的親昵。反正這場合,也沒人覺得不合適,就算不合適又怎麼樣,本大人就是這樣人見人家。
魏林生見賀雅楠到了這桌,絕口不提剛才的事兒,紳士般地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賀小姐,請這邊坐。」
賀雅楠並不領情,恍若未見,而是沖韓端呶了呶嘴。
韓端趕緊把身邊的椅子拉開,賀雅楠大牌地坐在了凌零身邊,並側過頭跟她說話,只把剛剛獲得勝利的韓某人當成了跟班。
肖凌零跟什麼人都好處,賀雅楠隨意地說了兩句,注意力也只在凌零身上。
杜雪妍好奇地看著,沒了開始冷漠,賀雅楠似乎也不惹人討厭。
魏林生見狀擠過來,硬是坐在了杜、賀二女之間,那個本屬于韓端的位置。
為某人的厚臉皮所「感動」,韓端也不願繼續當跟班,過去坐在了凌零的另一側。
魏林生展開他的如花妙舌,時不時地在賀、肖二人的談話之中插上兩句,渾然忘了曾經刻意巴結的杜雪妍就坐在一旁。
韓端眼里,賀、杜二女容貌各擅勝場,都是讓他頭疼的主。杜雪妍也真是個天真的姑娘,居然托著腮認真地听幾人說話。
肖凌零和賀雅楠對魏林生都不怎麼感冒,兩人自顧地說話,對他的插言很少回應。
當然,肖凌零對賀雅楠也沒多大興趣,但總好過魏林生。
賀雅楠抱無所謂的態度。
听來听去,凌零對魏林生實在討厭得緊,突然一歪小嘴說道︰「喂,姓魏的,你跟我哥打的賭呢,怎麼跟沒事人一樣?」
生氣之余,稱呼也變了,魏大哥變成了姓魏的。
魏林生好不尷尬,在座的還有別人,不好耍賴皮,忿忿地把手表摘下來丟到桌子上,看韓端的目光卻更不友好。
韓端對他幾要吃人的目光似未察覺,拿過來放在的手里把玩,眼中露出一絲慎重的光,還真沒見這麼高級的手表。
裝出得意的樣子,對不遠處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來杯紅酒。」顯出是要慶賀一下。
對他的表現,賀雅楠覺得很不舒服,凌零也感到哥哥挺跌份,兩人卻都不好說什麼。
同桌的另一男子低聲說了句︰「土包子。」
這下子,連杜雪妍的表情也難看起來。
侍者應聲過來,一杯酒遞給了韓端。
魏林生似乎也覺得這塊手表的付出值得了,耐心地等著看韓端的笑話。
韓端端起酒杯,面向魏林生︰「來,魏大哥,謝謝你的厚贈,咱們干一杯。」
魏林生端起杯子,不屑地晃了晃,酒卻未沾唇,此時此刻穩穩佔了這小子上風,區區一塊手表對他魏大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正在他得意的功夫,韓端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賀雅菲口中那塊價值近萬的表順手就被他丟進了侍應生端的盤子里,看也不看︰「拿去,這是代魏公子賞你的。」
服務生大吃一驚,做了幾年,形形色色的客人也見過不少,收到這樣昂貴的小費還是頭一次,愣在了當地。
韓端卻是面無表情,仿佛送出這只表就跟丟下一塊石頭那麼簡單。
三個美女同時笑了起來,一時之間春色滿園,養眼的景色,引得周圍桌上也者側目欣賞。
魏林生先是一臉驚愕,既而轉化成了滿腔怒火。女孩們的笑聲,比在他臉上煽了幾巴掌還難看,這下臉可丟大了。
捉弄了魏林生,回去的路上,韓端心里那叫一個痛快。
賀雅楠沒跟他們一起走,卻對韓端漂亮的做法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臨別時,她悄悄對韓端說道︰「別忘了,你欠了我一個人情,要還得噢。」
「當然。」韓端不願意欠別人,「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好了,只是我能做到,不過聲名一點,我可是個窮人。」
賀雅楠一笑置之。
有了這麼個插曲,對賀雅楠有了深一步的認識,覺得這個女孩子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
那位被捉弄者卻是抑郁無比,竟然忘了要送送杜雪妍回去。
這次聚會只是一個插曲,無論如何,何秉書愛才心切,都會幫韓端這個忙。
著杜雪妍送了一堆教材給他,說要通過了三門基礎課程的考試,就可以進入中醫臨床三年級,繼續學習。
事情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對他特別有信心,何老也不可能讓一下子還上三年級。學校不會輕信,所以這次考試也就成為了必然。
韓端埋頭在教科書里,對自己的中醫知識他很有信心,但正經的課本看得卻不多,總有許多東西需要強化。很多理論上的東西總是要月兌離實際的,卻也必須掌握。
「哥哥,你真要改行學中醫了?」
凌零不能理解,為什麼西醫學得好好,就這麼輕易放棄了。
「是啊。」
「難道是為了杜姐姐嗎?」凌零遲疑地問道。
「跟她有什麼關系,我躲還來不及呢,就是哥哥自己喜歡。」
凌零放了心,卻嘟囔道︰「其實杜姐姐人不錯的,長得漂亮又那麼純情,簡直跟不食人間煙火一樣,我覺得她比那個賀雅楠好多了。」
「凌零,你就別跟著瞎攙和了,少影響哥哥看書,要是考試通不過,一切就都白費力氣了。」
「嗯,哥哥別著急嘛,其實賀小姐也不錯,別看人不如杜姐姐,但家里那麼有錢,做我的嫂子也很合算了,至少少奮斗二十年。」凌零話里有點諷刺的味道。
「去你的,傻凌零,你到底想什麼,這又不是做生意。」韓端听不過去,連拖帶拽地把凌零趕了出去。
「做生意才好呢,財色兼收,你肯定大賺特賺了。」肖凌零全不以為意,笑著跑了出去。
「老端,你是狗熊吃稱砣,鐵了心啦?」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剛打跑了妹妹,拿起書看了沒幾分鐘,劉想又沖了進來。
這幾天韓端里頭在公寓里攻讀,可把劉想給悶壞了。雖然早已宣稱不干擾好友的選擇,但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人上課,卻很不習慣。
愛情總不能完全代替友情。
對付他,韓端自有另外的法子,轉身拿出了幾顆藥丸︰「拿去吧,不學中醫,怎麼能弄到這麼好的東西?」
「倒也是。一個月的試用期過了,真的安全。老端,多弄點,咱們合伙來倒賣吧。」劉想跟韓端一起是沒什麼原則的,就這樣輕松被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