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女生嘰嘰喳喳說笑,還不時拿眼掃向韓端,偶爾湊到一起說兩句悄悄話。
紀紅琳笑得氣都喘不上來︰「霍少來咱們家那麼多次,就這回最有趣了。唉,這樣的情景真想經常看到,‘笑一笑,十年少’,到時我就變成小姑娘了。」
一個短發女生笑道︰「你少搗亂,什麼十年少,當心臉上皺紋多了變老太婆,我們譚哥不要你了怎麼辦。」
看來譚群經常來這兒,大家跟他都比較熟悉。
「去,別瞎說。」紀紅琳不依地推了她一把,還是回頭繼續剛才的論調,「雅楠,這次可是人家韓少爺幫了你的大忙,應該好好謝謝才對呀。」
一口一個少爺,又把宿舍比成家,听她的口氣,擺明了是想看熱鬧,還是端著小板凳坐前排的那種。
賀雅楠白了她一眼︰「韓端幫我是天經地義的,男人當然應該維護自己的愛情,哪還用得著謝呀?」
听賀雅楠說得理直氣壯,韓端有意接著話茬說下去,可又覺得有點心虛,不由暗暗低了一下頭。
紀紅琳看看賀雅楠,見屋子里人多,張了張嘴,余下的話又咽了回去。
「韓端,今天我和紅琳準備去郊外寫生的,正好你也來了,就跟譚大哥一塊陪我們去,好嗎?」賀雅楠也學紀紅琳的樣子,用撒嬌的口吻說話,可是听起來總覺缺了點什麼。
還不等韓端回答呢,紀紅琳已經推先替他答復︰「這還要問嗎,人家大老遠地來找你,赴湯蹈火也不會皺眉的,對不對韓端?」
紀紅琳不用刻意造作。說話時就一臉嬌媚,讓人哪能忍心拒絕。
韓端一個不慎,險些都被迷惑,差點心神失守。心道︰這紀紅琳真是迷死人不償命,難怪譚群被吃得死死的。
仔細觀察,發現她的眼里攙雜著點戲弄的味道,似乎能看透自己地想法,臉不由有些紅了。
哎,剛才當著眾人慷慨激昂也沒覺得怎樣。倒是讓她給弄得不好意思了。
譚群真是見過大世面。出來打圓場︰「時間不早了,既然一致通過,二位小姐趕緊收拾,咱們這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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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宿舍,看紀紅琳和譚群旁若無人的親熱,韓端和賀雅楠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韓端只好沒話找話,向紀紅琳請教︰「紀紅琳,剛才霍少捧的那堆花有什麼名堂嗎?」
紀紅琳拿大眼楮看著他。如同發現了外星人︰「你連這都不知道,還學人家追女孩子?」
「叫姐姐才告訴你。」見韓端不答,紀紅琳笑著說道。
韓端搖搖頭,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在女生面前低頭,不說就不說嘛。
紀紅琳見他還挺倔強,沒辦法了,只好說道︰「你真老土。那可是九十九朵玫瑰,滿滿的一抱呀。」
韓端「謙虛」地笑笑︰「我真是不知道,從沒研究過。」
紀紅琳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就你。呆頭呆腦的還想跟人家較量?霍延剛什麼人?厲害著呢,他大伯好象還是個副省長,家里開著好多家公司。錢多的數不清,你跟人簡直沒法比。這麼大捧的花。經常送來的……」
還不算熟悉,天性開朗地紀紅琳卻不拿他當外人。不回答韓端地問話,卻介紹開了霍少的出處。
等大通批駁完了,她還好心道︰「嗨,你這點得跟我們老譚好好學學,要泡妞就得下點真功夫。」
紀紅琳口無遮攔,說了半天卻根本沒有解釋清韓端的提問。
韓端暗想她的功課也一定不怎麼樣,連起碼的審題都不會。
倒把譚群給說得不好意思︰「韓兄弟,別听琳琳瞎說。其實是她先追的我。」
譚群剛才說的振振有辭,在紀紅琳手足口並用,各類五花八門的家法修理之下,很快就改了口,承認了自己地「險惡用心」。
硝煙散盡,紀紅琳轉向一臉欽佩的韓端。
韓端熱切地期盼著,以為她這次總會告訴那捧玫瑰是什麼名堂了。
誰知道听到耳朵里卻是另一番話︰「韓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優勢就是我們雅楠的心偏向你這邊。」
紀紅琳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關鍵處,不過有一點他卻弄明白了,要追女孩子,玫瑰花的學問絕對是必修課。
整個討論過程賀雅楠仿佛置身事外,一句話也沒插,微顯蒼白的臉上表情也不多,就專心做看客。
她總有些模不開,拉韓端做男友,本是無心。上回因為專心參加辯論,沒感到怎樣,這次認認真真地扮情侶,別扭地不行。
听紀紅琳把矛頭轉向她,臉才微微紅了一下,羞澀地一笑,仍舊沒有開口。
紀紅琳肯定習慣了她談到男女之事時的表情,也不理什麼反應,自顧地說下去。
韓端據此推斷賀雅楠平常可能就是這麼一副樣子,所以人家才會見怪不怪。
他見過的賀雅楠,似乎帶著各式各樣地面具,每次都有不同的表現。
看樣跟自己一樣,也沒什麼戀愛經驗,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了他的興趣和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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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行坐上了譚群的車子,這次韓端倒很坦然,畢竟想跟賀雅楠多接觸,就得融入她地朋友***當中。
紀、譚二人看上去不錯,性格都非常開朗,比較容易接觸。
賀雅楠和韓端坐在後排,手里還在捧著那束「野花」。不時放到鼻前聞聞。
紀紅琳從副駕座上回頭,鼻子里嗤了一聲︰「行了,雅楠,別臭美了,這麼一堆破爛,也就你拿著當寶。」
賀雅楠冷著臉听完她的話,突然打開車窗,拿起這束花就要扔出去。
手伸到了外面,似乎又有些不舍。把花拿回來慢慢拆開了︰「東西雖不怎麼樣。制作流程卻是很有特色的,至少外面還買不到吧。」
紀紅琳繼續不屑︰「得了吧,不舍得就不舍得嘛,干嘛口是心非地找這麼多理由,大概是我們賀大小姐好東西見得太多,才會喜歡這種野花、野草。」
車上沒了外人,她說話還真不留面子。
譚群听不過去︰「琳琳,你又亂說什麼。」
紀紅琳不理男友。側過臉對著韓端︰「喂,我說你這人也太不地道了,你送花給女孩子都是這樣糊弄嗎?我們雅楠可是服院數一數二的美女,想追到手就得下真功夫,哪能這麼草率!」
賀雅楠也拿眼看韓端,臉上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心里想地什麼。
「這個,不好意思。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沒有經驗。難道非要花大把的錢買來的東西,才能表達心意嗎?」韓端不同意紀紅琳的說辭,臉色轉為凝重。「你可還能不清楚,我家里經濟條件很差的。」
韓端這樣一說,車子里的氣氛頓時冷下來。紀紅琳是壓根沒想到這上頭。賀雅楠則是沒想到他直接說了出來。
很多事情只要一談到錢,就要變味了。
不知道听賀雅楠以前是怎麼介紹的韓端。紀紅琳一笑,勉強說道︰「想不到韓端也還是個初哥呢,可讓我家雅楠撿到寶了,你倆倒真是天生一對。」
賀雅楠淡淡一笑,沒再說話,臉上也沒顯出其他表情。
韓端也無話可說,只有譚群「哈哈」干笑了幾聲,似在替眾人解嘲。
紀紅琳是個而不住寂寞的人,受不了這種沉悶,突然認真地看著賀雅楠︰「雅楠,你們兩個也沒必要拿我的話太當真了。」
「什麼?」韓端和賀雅楠同聲問道。
紀紅琳露出一絲不懷好意地笑︰「還想瞞到什麼時候?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假地嘛。」
一番快言快語把局面弄得更冷。
譚群怪道︰「琳琳,你少說兩句不行嗎?家里沒錢也沒什麼,我還不是全憑自己才有的今天?」
紀紅琳不服軟︰「我也沒說不好,說實話難道也有錯?雅楠都不怪我,要你管!對吧,雅楠。」
賀雅楠也沒回答室友的問話,她的心里也亂得很。
既然早被人家看穿了,兩人就再沒有裝下去的必要,都坐直了身子。
為了應付差使,偶爾還踫到一起的手指也遠遠分開,距離徹底拉開了。
剛才還很假做親熱的樣子,卻仿佛在剎那之間劃出了一道深深的鴻溝,比喻為咫尺天涯也毫不為過。
韓端和賀雅楠都沉思不語。
當此危急時刻,譚群顯出了成熟地一面︰「琳琳,你又瞎猜什麼,什麼時候能管住這張嘴才好。」
紀紅琳一急之下說出來,見氣氛變冷,本來還有點內疚。見到向來體貼的男友也說自己不是。
心頭火起,與其作對的心理讓她忍不住繼續下去︰「我敢你肯定也看出來啦,以為人人都象你那樣陰險嗎?哪有這樣子談戀愛的,他倆拙劣的演技最多也就騙騙端木。」
接觸一多,很容易發覺事實的真相的。造假,在有經驗的戀人面前根本瞞不了多久。
看到本不相干地兩人要起爭端,韓端突然笑了起來︰「紀姐姐說的很對,我和雅楠確實在演戲。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只不過跟大伙開個玩笑罷了。
剛才紀紅琳讓他叫姐姐不肯,現在反而主動叫了。
「你——」賀雅楠本想用沉默再抵擋一陣子,想不到韓端這麼大方地承認了,也沒了話了。
話說清楚,一切反而簡單,容易繼續下去了。
經過了最初的尷尬。一伙年輕人重新熱烈交流起來。
「喂,韓端,你是怎麼認識我們雅楠地?對她一見鐘情嗎?」紀紅琳好奇心又起來了,做起采訪工作。
韓端幫著月兌離困境,又突然叫了一聲姐姐,讓她很是受用。
韓端一愣,看了看賀雅楠,後者的臉突然紅了。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場景確實是糟糕之至。用不堪回首形容之也毫不為過。
賀雅楠一直沒怎麼說話。此時靜靜地看著韓端,似在等他回答。心里卻很有些不安,那麼實在地人,會不會把傻到把糗事說出來呢?
「呵呵,我是個打工仔,寒假里在周氏做零工,我就是在那兒遇到雅楠地。」韓端輕松地說道。
「是嗎,打工仔遇到億萬富翁地女兒。見面時的情形一定很有趣吧。」紀紅琳興致越來越高。
「很一般啦,那天我踫到雅楠,還以為自己遇見九天仙女了呢,眼楮都看直了。可是她卻根本不理我,真是沒面子。」韓端隨意編排,心里感到輕松至極。
「哈哈。」譚群也笑了起來。
「後來嘛,我見人就打听那個美女是誰,……然後我們就認識了。那天雅楠說要借我跟你們開個玩笑,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賀雅楠抿嘴笑,似乎在听一個一見鐘情的傳奇故事,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這個人蠻有意思的。謊話讓他一說也跟真的一樣。
這個男生蠻奇怪,有時沖動,有時冷靜。有時誠實,有時卻非常固執。編起故事來。也這麼煞有介事,听不出私毫破綻。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一定也要被他騙過了。
「哇,好浪漫的際遇,我也想要。」紀紅琳听得兩眼放光,緊緊拽著賀雅楠的手。
她扭臉轉向「司機師傅」︰「老譚,比起人家來,我們倆人好沒意思。」
事情本來已經敗露,她反倒好心做起了紅娘。死活把兩人往一起拉了。
韓端搖搖頭,跟了句︰「我看不然,你們兩個走到一起指定挺有意思地。」
賀雅楠被窘了半天,也想刺她一下︰「琳琳,你那點事就不要再現了吧。」
紀紅琳急了︰「說就說。當然是群群一見我就起了色心,然後一直追到學校里。在他三番五次糾纏之下,人家沒了主意,只好從了他。唉,太老土了,說出來不好意思。哪象你們,太精彩了,就跟電視劇里演地一樣。」
听到夸張的言語,韓端不由笑出聲,譚群那麼大一個人居然被叫做群群,有趣。
擺月兌了尷尬,賀雅楠冷冰冰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羞澀。
也變得愛說話︰「琳琳少瞎扯,別听他胡說,哪有這麼夸張的。而且我們確實也沒什麼。」
明明是自己找別扭的,當時弄得兩人好下不來台。如果不是媽媽和姐姐都說他好話,自己才不會理這種 人呢。
尤其是那天的舞會,不知怎麼就答應陪他跳舞,壞了自己不陪外人跳舞地規矩。
哼!男人愛說謊,真是一點沒錯。
「他是誰?」紀紅琳卻不依,「現在不就有了嗎?姐姐我給你們做個見證。」
在她的糾纏下,車里漸漸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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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群輕車熟路,看樣此地早來過多次,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順利到了兩女寫生的目的地。
郊外的空氣分外新鮮,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莊,稀稀落落的民房掩映在綠樹叢中。
一條彎彎的小河緩緩地流淌,河水中幾只灰色的小鴨和雪白的大鵝在自由自在的漂浮。
河邊是依依地楊柳,微風吹拂,細長的枝條不時地掠過水面。不知名的小鳥從樹上飛到灌木叢中,不時發出清脆地啼聲。
岸邊是一長條的青草地,綠茵茵地青脆可人,碧草叢中點綴著五顏六色的小花,蝴蝶和蜜蜂在其中盤旋起舞。
再遠處就是大片的水田,整齊的田梗中不乏勤勞操作的農民。
好一派如畫的田園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