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里短的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無聊的兩叔佷索性談論起經商之道,從肖天放創業說起,直到公司的現狀。
談到在肖天放公司的見聞,韓端不免頗有微辭,身處閑著也是無事,韓端也不拐彎抹角,干脆對肖叔的用人策略提出質疑。
肖天放也一肚子苦水,他對付民槐也不滿意,卻自認為找不到更合適的助手人選。
饒是對自己能力一向頗為自負,妻佷的話也讓他听得頻頻點頭,承認有道理。他白手起家,開始發展順風順水,諸事喜歡親歷親為,一直就沒想這些細節問題。
「小端,等你畢了業,干脆接手叔叔的公司來做吧,我看凌零不喜歡經商,也不是做這行的料。」肖天放對韓端是越來越喜歡。確實,有思想、有活力的年輕人足以做他的接班人啦。
說完之後,屋子里突然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肖天放意識到想得太美,有些過頭了。眼前這一關都過不去,又何談以後呢?也許要不了多久,一手創辦的公司就要消失了。
哎,自己混到這地步,女兒以後怎麼辦呢?
……
一晃又是一個白天過去了,本不明亮的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中,韓端和肖天放都沒了睡意,大眼瞪著小眼,漫漫長夜難熬啊。
長夜難奈……
韓端耳聰目明,忽然听到異動,一激靈坐起來︰「肖叔,你听,什麼聲音?」
肖天放卻毫無所覺。也沒韓端那樣的精神,壓根也不再寄希望于奇跡發生︰「能有什麼動靜,這兒是家夜總會,到了晚上吵吵鬧鬧的又有什麼好奇怪。」
「不對啊,聲音似乎就在門外。」韓端機警覺地湊到門前,並把耳朵貼了上去。
肖天放發現韓端行動一下迅速起來,身上的「禁錮」突然自行消失,不禁詫異地瞪大眼楮,看著這個自小看著長大的妻佷。
韓端悄悄把手放上去,猛地拉了一把門。卻發現是從外面反鎖著地。
兩叔佷大眼瞪小眼,正在這個當口,只听「希里嘩啦」一陣響,鎖被砸開的聲音,一顆大腦袋探進來。
韓端閃在了門後,這時張手欲劈,忽听大腦袋叫了聲︰「韓兄弟,你在里面嗎?」
光線突然進來,一時看不清楚,隱約是夏克爽的聲音。韓端及時收手,一伸手把夏克爽扯進來︰「夏大哥。你怎麼會來這里?」
「韓兄弟,我是來救你的。」
「夏大哥,不是說好以後不要再參與這種事了嗎?」韓端厲聲責問道,卷入是非對洗手不干的他沒好處。
「是淳于當家的帶我來救你的。」
「什麼?淳于虹嗎?」韓端大聲反問。
怎麼又驚動了她,消息好靈通啊。
「是啊,還會有誰
夏克爽去請假,在外面與劉亞菲的談話被里屋的邱可欣听了個滿耳,听說他要來東洲,飛快地聯想到了韓端借車的事情。
以他思維之敏捷,不難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到一起。
禁不過邱可欣地哄騙加追問。夏克爽很快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供了出來。
聞听韓端被綁架,邱可欣自然大為震驚,立馬命令劉亞菲看好夏克爽,要他不許輕舉妄動。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淳于虹商量。本來說好不要輕易聯系,但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邱可欣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放以前不說。如今的韓端可是見創的寶貝,淳于虹沒絲毫猶豫,立即吩咐人做準備,帶上夏克爽趕赴東洲。
夏克爽來不及細說端詳︰「韓兄弟,快走吧,一大幫子人還在外面等著呢。」
到了這一步,對自由的渴望佔了上風,韓端不及多想,扯住肖天放隨後沖出去。
走廊里居然一片靜悄悄的,這可有些不太對勁。
「他們在什麼地方?」韓端拉住夏克爽問道。
夏克爽豪氣干雲︰「剛剛來的兄弟對佘幫看守的小子動了手,幸虧手快才沒鬧出動靜,我第一個沖上來找你,快走吧。」
他的骨子里還是流著好斗地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韓端不及多言,三人轉到樓梯角,只見四個壯漢悄無聲息地站著,夏克爽沖前一指,四個人都沒說話,緊緊跟在後面。
一行七人很快就到了一條過道,根據韓端的記憶,出去這兒就是大街了,勝利就在眼前。
「且慢。」陰陰地聲音響起。
一群黑衣人仿佛從地下鑽出來一般,齊刷刷地攔住了幾人的去路。
四人中的一個低低地喊了聲「是佘慶東」,韓端听得一震,又要見到一個黑幫老大了。
那群人大概有十幾個之多,韓端的目光很容易被當中黑色風衣的那個吸引。
在人群環繞之中,那人個子並不甚高,臉上肌肉不多,線條畢現,高高的鷹鉤鼻子,更顯得分外突兀。
其他就看不出有多特別之處,但精悍的樣子甚是扎眼,似乎都以他馬首是瞻,如果沒有猜錯,這就是東洲黑道的老大佘慶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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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慶東陰陰地發話了︰「想不到肖總這麼大能耐,連宥幫都給扯進來了,佘某真是走眼了。」
肖天放在東洲發展,要說沒出過血給佘幫買單不現實,一般都通過別的環節請人擺平,錢花了卻沒親自出面打過交道,佘老大的名字卻是耳聞已久。
知道這次策劃綁架案地居然是佘幫,緊張自是不免,一時竟連話也說不出來。
夏克爽的粗線條那是出了名的,對外埠的形勢並不十分了解,有幸跟本地最大地幫派一起行動。不免有些狐假虎威︰「哼哼,宥幫的兄弟們在此,還敢這麼張狂。」
按照習慣,各地幫派間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宥幫四個小子也不知道當家地為什麼突然發動這樣的行動,對手居然還是別處最大的幫派。
但都是囂張慣了的主兒,加之外界均相傳宥幫比佘幫實力要大。並不知道出手相救的人什麼來頭,夏克爽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大頭小子出頭也沒哪個提出反對。
佘慶東顯然認定夏克爽是宥幫的人,「嘿嘿「干笑兩聲︰想不到淳于老大手這麼長,居然伸到我們東洲地面上來了。還講不講規矩了?」
上午曾經有個來頭不小地人給佘慶東捎言,為肖天放求情,這也是白天韓端二人暫得消停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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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上不了台面的事。近千萬的收入絕非小數目,正是幫派發展極需,佘慶東權衡再三,這個面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賣,當下一口拒絕。
不想中洲最大的幫派居然為了這麼個小商人連夜襲來,大大出乎了他意料。
佘慶東心中多少存有顧忌,想先套套對方的口風。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與宥幫起沖突,不管誰獲勝。對整個黑道都不利。
一行人為自己而來,韓端也不得不擺明立場,站在宥幫這頭︰「我們也無意與貴幫起沖突,只是兄弟們這樣綁了我肖叔,于淳于姐面子上不好看,希望佘老大高抬貴手,錢我們馬上想辦法還上。」
想象得出,如兩幫起了沖突,後果必定嚴重。在人家地頭,宥幫不一定能討得了好。動起手來必有人員傷亡,淳于虹怕是很難交待。
韓端也不想欠這樣一個天大的人情,因為實在是還不起。這番話從他的立場來說,已經稱得上有理有據。自認為給了佘老大面子。
幫派之間的事情,他卻懂得很少。不論實力多麼強大,闖到人家的地頭上。已經不是錢地問題,而是牽扯到了面子。
如果就這樣放人走了,佘幫以後也別想在東洲地面上混了,韓端自認有理有據的一席話不僅完全沒有收到效果,反而讓佘慶東當成心虛。
他暗中做了猜測,這也許只是宥幫手下個別人地行為,那還有什麼好擔心?
想到這里,佘慶東「嘿嘿」冷笑兩聲,並不多言,只是揮了揮手,身後的近一半人揮舞著家伙沖了上來。
這是宥幫四人表現的機會,也不多言,迅速沖過去,與「敵人」混戰在一起。
夏克爽不是孬種,手里的棒子也沒含糊。
韓端知道自己叔佷二人才是目標,當然不能退後,早就把手無縛雞之力的肖天放擋在身後。看他躲好,這才義無反顧地拿起曾束縛自己的腳鐐當武器沖到前面。
為淳于虹選中,千里迢迢趕來東洲的這四個家伙當然是能征善戰的主兒,這方加入團戰的幾人就夏克爽比較弱了。
韓端被拘禁許久,心里有氣。鶴翔、豹騰、龍展這些絕技一一施出。
自古邪不勝正,總體積極向上的社會中,真正地黑社會並非如傳說中那樣駭人听聞,一發動械斗就是幾百、上千人的斗爭。其實干壞事總是顧忌頗多,反是那種白道人的勾心斗角更為多見。
為保隊伍的戰斗力和增加保密系數,每個幫派里真正核心人物通常也就十幾、二十幾人,宥幫算是比較大了,真正登堂入室地也不過三十幾人。
對外宣稱自己有多強大,其實更多的是如夏克爽這般背景的小混混,最會地就是虛張聲勢。
跟在佘老大身邊的,自然也是佘幫的重量級人物,也絕不白給……
;+其他都差不太多,只夏克爽最弱。
十幾分鐘過去,參與械斗的十幾人無不持彩,韓端也被傷了數處,好在有神功護體,並無大礙。最慘的就是夏克爽,滿臉都是鮮血,已經看不出人樣。
韓端心里著急,對方還有幾人在旁觀望,纏斗下去對己方實是不利,下手再不容情,掌擊腳踢,兩個匪徒分別被卸了肩、肘關節,失去戰斗能力。
得手之後士氣更盛,接過了另兩個敵人。其他五人受到鼓舞,登時挽回了劣勢。
六人越戰越勇,逼得對手步步後退,已經漸漸接近了門口。
游斗中的韓端背後突然感到莫名的壓迫,慌亂中就地一滾,只見火光一閃,一聲低而沉悶的響聲,一旁的夏克爽慘叫了一聲,捂著胳膊閃了開來。
佘慶東手持著帶了消聲器的手槍,低頭輕輕吹去了冒出的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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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端的眼楮紅了,這時再盲目動手非智者所為。但他並沒被嚇住,而是緩緩走過去,仔細查看夏克爽的傷情,
鮮血止不住地流下,還好只是傷在臂上。
他無暇顧及正暴露在黑洞洞的槍口下,迅速動手撕下一片衣襟,麻利地裹住夏克爽的臂傷,佘老大猙獰的面容卻在眼中無限放大。
「各位都把手里的家伙放下,乖乖地站到一面。」握,篤定的神情甚是悠閑
這邊幾人無法不听,慢慢放棄了抵抗。唉,韓端悄悄哀嘆一聲,看來這番是絕無幸理了。別說肖叔的公司,能保住命已是萬幸了。
佘慶東瀟灑地揮著槍︰「來人,把這幾個家伙先給我綁起來。」
「佘老大,不如您老人家也先把槍放下,咱們好好談談如何?」這時,一個清脆而嬌媚的聲音傳來。
嬌艷如花淳于虹被幾個健碩的壯漢簇擁,一襲紅衣飄飄然出現在了門口,手里冰涼的微型沖鋒槍正指向佘老大的腦袋。
被淳于虹現身剎那的艷麗照亮了,便是那槍支帶來的震撼好似也被遮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