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里,丹尼爾經常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到林麟趾這里來打秋風,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變得愈來愈熟絡。而在無所事事、游手好閑將近半年後,幾天之前,丹尼爾他也終于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
究竟是做什麼的,林麟趾還不知道,這次兩人見面便正是為了慶祝找到工作這件事,所以謎底過會兒才會揭開。
本來按照丹尼爾所說,這麼重大的事件要在熱鬧非凡的晚上慶祝才有意思,但無奈林麟趾最近晚上都月兌不開身,于是退而求其次,兩人也只能是白天將就將就。
他們約定的地點在南街中心地段稍稍偏西,是一家名為「原初」的酒館。
這一條南街,各色酒館有好幾家,但唯有「原初」最為特殊。因為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原初」是以諾之城中第一家開張營業的酒館,據說這個時間要一直上溯到好幾百年前。
當然一家酒館的生意不能僅靠著這一點名頭,得有真金白銀才是。而「原初」的王牌,便是有一種酒全城只有它這里向外售出。
千杯不醉的吸血鬼,對于飲酒普遍較為冷淡。但即使是尚為人類時都從不飲酒的,對于這種叫做「血色流焰」的酒水,卻只要是喝過一杯,就再也無法拒絕其超凡的魅力。
此時,想著即將就能再次品嘗到「血色流焰」,說垂涎欲滴未免夸張,但林麟趾的腳步,已不由地加快幾分。
一路行來,直到走進酒館,林麟趾心中都在納悶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往常白天空曠的街道和酒館,現在都是人滿為患,若不是丹尼爾提前佔下位置,估計他就只能是站著喝了。
所有的吸血鬼都在高聲的談笑,听他們的聲音都隱隱有些莫名的興奮。
林麟趾掃視一圈,找到丹尼爾後走過去坐下。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林麟趾剛剛坐下就皺眉問道。
丹尼爾「咦」了一聲,說︰「我跟你沒有說過嗎?」
林麟趾愈發的奇怪起來︰「什麼?」
「你的消息可真閉塞,」丹尼爾說,「今天可是決斗日,不久前有兩位伯爵似乎發生了一些大的糾紛,而裁決所裁決的結果是兩人決斗,然後勝者為雄!這可是伯爵之間的戰斗,百年不遇,不容錯過啊!」
「哦,原來是這樣!」林麟趾淡淡應了一聲,顯得並不太熱衷。
自此之前也有過幾次所謂的決斗日,不過實力最高的一組也只是子爵,所以場面不如今天熱鬧。
決斗分為兩種,一種只決出勝負,而一種則不死不休。
林麟趾曾看過一場生死決斗,然而不同于其他大多數看客的反應,他坐在那里始終都難以興奮起來。那場決斗,給他留下的唯一印象是北街那座宏偉之極的角斗場,那直接就是外界羅馬斗獸場的翻版,雖然要略微小上些許。
其由一系列3層的環形拱廊圍成,中間是足球場大小的角斗台。就這座人口尚不過萬的以諾之城來說,有這麼一座氣魄雄偉,氣勢磅礡的角斗場,在林麟趾看來可真是奢侈,甚至是多余。
當時坐在角斗場,看著底下為生死而竭力拼殺的兩人,以及周圍興奮不已作壁上觀的看客,林麟趾突然覺得幾分悲哀與不解。
同時,他也不禁對以諾之城關于決斗的這項法則感到厭惡,決斗並沒有錯,但將一場關乎雙方生死的戰斗放在角斗場中進行,然後供眾位幸災樂禍的看客欣賞,就未免有些兒戲。
決斗,畢竟不是馬戲表演。
「真遺憾僅僅是勝負之爭,而不是生死之局啊!」丹尼爾似乎還嫌不死個伯爵不夠痛快,他說完看到林麟趾興趣並不高,奇道︰「怎麼?你不準備去看看嗎?」
林麟趾搖搖頭︰「你要去?上次看過後你不是也說挺無趣的嘛!」
難得一個跟他感觸基本相同的,不想這次看來是要變節。
丹尼爾笑道︰「這次決斗的雙方實力都是伯爵,我想他應該能好看一點,反正閑著也沒事干!」
是啊,反正閑著也沒事干!
來到以諾之城後,仿佛從現代猛然回到了什麼也沒有的中世紀,閑暇生活頓時變得乏善可陳起來。按照丹尼爾的話,在這里被憋瘋那是遲早的事情,而想要出去,離開以諾之城,那是萬萬不被允許的,除非特殊情況。
這可能也是偶爾一場決斗會如此火爆的原因!
如今正醉心于實力的提高,而且本來就比較喜靜的林麟趾,倒沒覺得現在的生活有多麼難以忍受。每天精神力的抽取都會將他累得夠嗆,更何況還要抽時間進行額外的修煉,這樣或許十分枯燥乏味,但林麟趾卻覺得挺充實。
「錢有帶?」丹尼爾突然出聲問道,笑眯眯樣子就像是一只狐狸。
林麟趾撇撇嘴,說︰「跟你出來喝酒,我敢不帶錢嗎?」
「哈哈!」丹尼爾朗笑一聲,說,「現在我也有了工作,以後都換我來請你,總行了!」
「好,總算你還有點良心!」林麟趾笑著,從懷中掏出錢袋扔了過去。
以諾之城內所通用的血晶幣,可不能似外界一般融入血液中保存,否則一旦破壞上面的紋路,便再也無法使用。這也是丹尼爾淪為窮光蛋的原因,否則只從他之前戰斗時所祭出的那柄純血晶長鐮,便知道這家伙是多麼的富有。而他也承認自己體內有不少血晶幣,但在這里無法使用,又能有什麼辦法。
丹尼爾接過錢袋,也不假惺惺客氣,掏出一小半來這才還給他。
「過會兒要去看那場決斗,所以我多拿點,嘿嘿!」丹尼爾說完笑嘻嘻地向台走去。
去角斗場看決斗,可是要買門票的,這也就是以諾之城里關于決斗那條法則中,「收益一半歸勝方所有」的意思。
很快就見丹尼爾端著兩杯酒返回來,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會將杯中酒水灑出來一滴似的。林麟趾接過一杯來,也不喝也不放在桌上,就那樣握在手中端詳。
鮮紅色的液體,佔去玻璃杯大概五分之三的空間,有小小的一塊蜜蠟,漂浮在酒面上正靜靜燃燒。
「血色流焰」是用人血和烈酒攙兌而成,當蜜蠟就要燃燒殆盡時,林麟趾突然輕輕地晃動酒杯,半透明的酒水接觸到微弱的蠟火,瞬時燃燒起來,酒杯中綻放出一朵血色之花。
林麟趾舉杯,將這血色的焰火一飲而盡。美味的鮮血、灼人的烈酒以及微微的那一丁點蜜香,在舌尖炸開,教人回味無窮,同時又意猶未盡。
這一剎那,周圍所有的嘈雜之聲都逐漸淡去,林麟趾閉眼享受著來自靈魂深處的靜默。
余味緩緩散去,他回過神來睜開眼,對面的丹尼爾亦是跟他一樣。
「真可惜,這‘血色流焰’每人每天只限一杯。」丹尼爾正嘀咕著,突然桌椅移動的聲音紛紛響起來,在座的絕大多數顧客都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嗯……時間到了,你真的不去?」丹尼爾起身問道。
林麟趾搖搖頭,他叫住迫不及待就要離開的丹尼爾,「喂,你都還沒說你找到的那份工作,它究竟是什麼呢?」
「球場管理員。」
「哦?」
「這個不重要,但你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是在哪里嗎?」丹尼爾趴在桌上,神神秘秘地說道,「是在貴族學校!」
「啊?」
等林麟趾反應過來時,丹尼爾已經離開酒館前去觀看決斗,滿肚子疑問的他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也準備離開回理發店。對面的座椅被拉開,有人不請自坐。
林麟趾皺眉,看向坐在對面的理查,不知他想干什麼。
「我想,有筆生意我們可以談一談!」
……
愛德華走在前往角斗場的路上,雖然他對戰斗興趣不大,但伯爵之間的決斗還是不容錯過的。本來愛德華是打算跟林麟趾一起去的,但沒想到他正好跟朋友有約。
人流漸漸多起來,愛德華埋頭趕路。突然,人群前方傳來一陣陣的驚愕聲,緊接著便是所有的吸血鬼都紛紛閃開在兩旁,腦中正在想事情的愛德華反應有些慢,未能及時讓開。
「哼!」
一聲冷哼在耳邊炸響,愛德華只覺眼前一花,然後整個身子就向後飛去,重重摔在地上。
顧不得在意胸口被斬出的那道深長傷口,倒在地上的愛德華,看著襲擊自己的那名吸血鬼灑然離去的背影,眼神駭然。
那人所穿衣服的後面,布料似被有意地裁去,將其文有文身的後背了出來。
文身是一只面目猙獰的蝙蝠頭,好似邪邪微笑的嘴角,露著兩顆血色的鋒利獠牙,顯得嗜血而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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