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運杰一听這話,差點沒沙發上摔下來,連忙說︰「姑娘,你看他不懂事,你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回家以後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同時,還不停的向陳大成不停地擠眼楮。
陳大成心想,來都來了,就幫幫忙吧,于是開口說道︰「這位姑娘,蘇縣長平時忙于工作,對蘇陽確實缺少管教,你看能不能網開一面,給他個機會。」朱一銘也連忙接著說︰「是啊,璐瑤,你就給蘇縣長一個面子,不要再追究了。」蘇運杰听後,向二人投來了感激的一瞥。
一听朱一銘稱呼自己為璐瑤,鄭璐瑤頓時滿臉羞紅,借機說︰「既然陳書記和朱一銘都求情了,那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全憑韓叔叔做主了。」她嘴里說的是陳書記和朱一銘,但呆子都听得出來,她不繼續追究完全是沖朱一銘的面子。蘇運杰一听這話,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用眼楮的余光瞄了朱一銘一眼,只見那傻小子正呆呆地看著說話的那姑娘,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知道那姑娘是什麼來路,好像那韓大校都很給她面子,至于朱一銘和那姑娘究竟是什麼關系,就更不得而知了,自己前階段還準備開了他。要是那樣做的話,恐怕自己奮斗大半輩子的縣長就該提前讓賢了,想起來,額頭直冒冷汗。
「哈哈哈!」韓福生听後一陣大笑,鄭璐瑤的臉更紅了,連忙站起身來走出門去。韓福生接著說︰「蘇縣長,這樣吧,既然你和陳書記都來了,我也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就不關了,我馬上就打電話去泯州軍分區,不過……」
蘇運杰听對方說願意放了自己的兒子,心里很是高興,一听到這個不過,頓時又是一陣緊張,連忙說︰「韓大校,您有要求只管提。」
「我倒是沒有什麼要求,只不過我那佷女不能白受委屈啊,還有這小伙子那天可是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韓福生邊說邊指了指朱一銘。
「韓大校,我這傷不礙事,你看已經全好了。」朱一銘說著,還拍打了幾下自己的面頰。
「小伙子,你也別逞強,你們縣長心里有數,他不會讓你白挨這頓打的。蘇縣長你說是吧?」韓福生故意看了蘇運杰一眼。
蘇運杰連忙說︰「韓大校,您請放心,我心里有數,這是我給二位準備的禮物。」說著,從放在沙發上的拎包里,拿出兩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分別遞給了朱一銘和韓福生。「這個請韓大校轉交給您的佷女。」剛才鄭璐瑤出去以後,就沒有再進來。
韓福生微微一笑,接過了那只小盒子。朱一銘卻很是尷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嘴里說︰「蘇縣長,你看這,這,真的沒有必要。」
「小朱啊,這是我代表蘇陽送給你的,那天確實是他的不對。」蘇運杰擺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樣子說。
「小伙子,你就拿著吧,這也是蘇縣長的一片心意。」韓福生開了口。
朱一銘只好伸手接過蘇運杰的禮物。只見蘇運杰彎腰又從包里又拿出一只同樣大小的盒子,對韓福生說︰「韓大校,這是我送給今天兩位新人的一份心意,也請您一並轉交。」韓福生听後,也沒有客氣,直接接了過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那我就替他們小兩口謝謝蘇縣長了。」
蘇運杰那小盒子里裝的是三部諾基亞公司今年剛剛推出的手機,一款男式的,兩款女式的。他本來是準備分別送給程遠航、鄭璐瑤和李慧的,被韓福生一說,倒讓朱一銘撿了個便宜。在決定送上門禮物的時候,蘇運杰當時可動了一番腦筋,最後才決定送手機,這玩意小巧,方便自己送出手,不那麼扎眼,並且價值較高,一部都近萬呢。
禮物既然已經送出,蘇運杰和陳大成便告辭了,他們倒是很想留下來吃飯,畢竟像韓福生這樣的軍方實權人物,也不是經常可以遇到,奈何主人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二人只得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當兩人看見朱一銘大大咧咧地留了下來,並且和之前的那個姑娘有說有笑的,二人對望了一眼,表情負責,都猜不透朱一銘究竟是怎麼搭上這麼強勢的關系的。
蘇運杰回到家以後,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就接到了兒子蘇陽的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出來了。蘇運杰連忙吩咐他哪兒也不準去,直接打個車回家。蘇陽經過這事以後,終于有點怕意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踏進了家門。蘇運杰又是一頓狠狠地數落,看見兒子耷拉著頭,一聲不吭,心里暗想,經過這事,如果能讓他長點記性,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蘇陽外表看上去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心里其實卻不以為然,心想,這事自己狠狠地落了面子,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加倍地找回來,我拿你當兵的沒辦法,不過那開始出頭的小子好像是恆陽縣委辦的,下次就拿他開刀。
朱一銘吃完晚飯以後,是鄭璐瑤把他送回來的,到了宿舍門口的時候,她居然說想要上了坐坐,朱一銘連忙說,屋里很亂,等哪天收拾好了,再請她過來,鄭璐瑤才很不甘心地開車離去。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在去縣委辦上班的路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有好多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都向他點頭問好,有幾個在朱一銘的印象中,好像還是科室的主任或是副主任。開始,朱一銘還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後面的人打招呼,掉頭一看,自己的身後空空如也,才連忙向對方報以歉意的一笑。後來朱一銘一想,一定是昨天的事情被某些有心人看見了,不過這傳播的速度也太快了,一夜之間,竟然傳得盡人皆知。難道人們都說,華夏的官場里最沒有秘密可言,有時候,上午剛開的常委會,下午會上討論的內容,就在縣委縣府兩邊傳來了。
那事以後,朱一銘的生活重新恢復了平靜,鄭璐瑤是兩天後離開恆陽的。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又拉著朱一銘去了一趟泯州,兩人還一起看了一場電影。臨分別的時候,鄭璐瑤的眼里淚花閃閃,朱一銘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此時他自然明白鄭璐瑤對自己的一絲情愫,可他卻不敢冒然接受。雖然鄭璐瑤從沒說過,他父親在軍隊里的職務,但朱一銘猜到絕對不低,而自己則是個如假包換的農民的兒子,在華夏這個講究門當戶對的國度,兩人幾乎沒有走在一起的可能。既然知道將來一定不會有好的結果,那還不如早點結束,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長痛不如短痛吧,這也算是個現實主義者吧。
在鄭璐瑤走後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歐陽曉蕾的電話,約好兩人晚上一起吃飯,朱一銘連聲說自己請客,這兩天由于一連串的事情,在加上鄭璐瑤的原因,已經有好幾天沒和歐陽曉蕾聯系了。
兩人坐在一家偏僻的小飯館里,朱一銘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歐陽曉蕾。當听說朱一銘被打了的時候,歐陽曉蕾是一陣擔心,後來听說並無大礙,臉色也就緩和了下來。朱一銘在敘述的過程中,自然省去了和鄭璐瑤的交往,但敏感的歐陽曉蕾還是有所察覺,她一個勁地問鄭璐瑤多大年紀,是否漂亮,當朱一銘說沒你漂亮時,才心滿意足的笑了。其實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朱一銘也就是一段露水姻緣,兩人之間的年齡相差了五歲,不要說別人有什麼看法,她自己首先就接受不了,但一旦听說朱一銘和異性接觸的時候,心里還是酸酸的。怎麼說呢,也許這就是愛情罷,別說不到黃河心不死,就算到了黃河一頭栽下去的,也大有人在。
這天下午,臨近下班時,秘書科忽然接到陳強的通知,說明天上午十點,去大會堂參加會議,任何人不得缺席、遲到。大家都隱隱覺得有大事發生,胡書強更是悄悄地出去打探了一番,不一會功夫,他進來後神秘地對大家說,明天新書記就要到任了,頓時秘書科里炸開了鍋。從大家爭先恐後的話語中,朱一銘終于知道了,恆陽新任縣委書記叫李志浩,之前是淮江省組織部信息處處長,心想,這人還真不簡單,從一個半冷不熱的信息處長,一躍成為一縣之主。雖說級別上沒什麼變化,同是處級干部,但手中的權力卻相差巨大,而且做了縣委書記以後,後續發展的空間可是拓展了不少,要想從處級干部升為實職副廳,有沒有獨當一面的經歷至關重要。
當小科員們再議論紛紛的時候,恆陽的幾位實權人物也各懷心思。自從兒子出事以後,蘇運杰低調了許多,而潘亞東近期則是特別活躍,利用蘇陽的事情狠狠地打擊蘇運杰的威信。想在新書記入主恆陽之前,為自己多積蓄點力量,以求今後在恆陽能有更大的話語權。此時,最為坦然的應該是陳大成,雖說失去權力會讓人覺得無所適從,但在水深流急的官場混了幾十年,能全身而退,也應該說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更何況自己的老對手蘇運杰、潘亞東,都沒能如願當上書記,這也讓他很是高興。當上級找他談話,確定讓他退下來的時候,在關于由誰來接班這個問題上征求他的意見的時候,他並沒有推薦任何人,只是說了句,請領導們定奪。這可能是他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最為得意的一句話了,請領導定奪,表明自己充分尊重上級的意見,同時,也表明自己不贊成從恆陽現有的班子成員中間提拔書記,狠狠地陰了蘇運杰、潘亞東一把。
第二天一早,八點半的時候,恆陽的常委們就來到了恆陽與泯州的交界處,應該上級部門的領導和恆陽的信任縣委書記。這次不光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任必信來送李志浩上任,而且早晨市委辦已經明確地電話通知,今天市委副書記梁玉明也會到恆陽調研。誰都知道,此時梁玉明來調研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自然是來給李志浩撐腰的。市委副書記梁玉明一直是緊跟市委書記李朝運的,也就是說李志浩的身後站著李朝運和梁玉明這兩尊大神,這就使得恆陽的常委們心頭如壓著塊大石頭一樣難受。他們當中神色最為沮喪的是潘亞東,他本來準備等新書記到任以後,好好地施展一番拳腳,希望在恆陽來個三國鼎立的局面。可就在昨天晚上,他接到了梁玉明秘書的電話,意思是讓他好好配合李志浩的工作,不要耍什麼心眼,否則梁玉明也不一定保得住他。陳大成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一臉輕松、意氣風發,這可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這支隊伍的最前面了,自然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他不時和站在他左右兩邊的蘇運杰和潘亞東交談幾句,而那兩人顯然都心不在焉,只是嗯嗯啊啊的兩句,不知所雲,眼楮一直盯在泯州方向。
此時坐在泯州三號車里的梁玉明也很郁悶,他是昨天晚上接到李朝運的電話的,讓他今天和任必信一起送李志浩到恆陽來。他當時在電話里爽快地答應了,心里卻充滿了疑惑,這李志浩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一號如此重視,對方不說,他自然也不好主動去問。想了想,讓秘書給潘亞東打了個電話,敲打了一番,讓他好好配合李志浩的工作。近一年來,他和李朝運緊密合作,把市府的王吉慶壓制得死死的,他可不想因為某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導致他們的聯盟出現裂縫,堡壘是最容易在內部被攻破的。其實他哪里知道,潘亞東對于未能如願坐上書記,已經對他心生怨恨,又莫名其妙地得了一陣批,心里的想法可想而知,他自然不敢在梁玉明的跟前表露出來,但至于說好好配合李志浩,恐怕想都別想。
正當梁玉明陷入沉思之際,秘書提醒他恆陽的人已經在前面迎接了,他示意司機把車開慢,在離人群大約五、六米地對方停了下來,這就是領導的藝術,你得給下屬留段距離,讓他們走上來迎接,任必信和李志浩也一左一右從車下來,緊跟在梁玉明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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