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藍鳥以後,鄭璐瑤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朱一銘開始的時候,不敢開這小車,自從開過幾次以後,現在竟喜歡上了他那強勁的動力,只要腳尖輕點油門,立即就沖了出去,那種感覺,絕對不是桑塔納所能比擬的。藍鳥一路飛馳,看著路邊飛馳而過的樹木、莊稼,朱一銘不經有點心不在焉起來,時間過得飛快,一年又一年,他真切感受到了歌里面唱得「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一時,他竟有點失神。
「當心,對面有車!」鄭璐瑤小聲說道,「你在想什麼呢?」
朱一銘一愣,連忙集中注意力開車,並隨口敷衍道︰「我在想著什麼時候,身邊的這個大美女能成為我的老婆。」
鄭璐瑤听了這話以後,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坐在一邊再也不開口了,過了好長時間,才偷偷地瞥了朱一銘一眼,見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道路,心里不禁有微微失落之意。
到了恆陽以後,朱一銘忙著去上班,鄭璐瑤則收拾起屋子來,足足忙了兩個多小時,才讓其煥然一新。看著晾曬出去的被單、床單,鄭璐瑤這才想起來,晚上晚上床上貌似沒有東西了,朱一銘一個單身漢,自然不會準備幾套床上用品的。想到這以後,鄭璐瑤立即拿起了車鑰匙下樓去了。
年關歲尾的主要工作自然是開會,除了總結就是表彰,市委組織召開的會議一致持續到了將近五點。朱一銘真有點佩服坐在上面侃侃而談的蘇運杰,將近兩個小時了,除了喝了幾口水以外,他的姿勢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看來要想邁上更高的台階,這個開會的基本功還得多多鍛煉,朱一銘自問,他是絕對看不到這麼長時間的會的。
朱一銘還發現一個值得玩味的現象,市委副書記魏煌似乎也不擅長開會,輪到他講話的時候,照著手上的稿子直接讀,沒有展開來說。這樣速度就快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有過參會經驗的同志都知道,開會不怕稿子長,就怕領導展開講,不管稿子有多長,讀起來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一旦領導臨場發揮的話就完了,一句話給你分析十分鐘,都算是短的。
中途休息的時候,朱一銘走到了陳強跟前,沖著他輕輕招了招手。兩人來到僻靜處,朱一銘約陳強一起吃飯,並讓他把夫人也帶上。陳強隨即明白了過來,他對朱一銘說道︰「弟妹過來了吧?這頓飯,我請,你可別和我搶。」
朱一銘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笑著點了點頭,他想了一下說道︰「我上次去開發區的時候,那邊有一家魚味館不錯,店名叫做也好記,叫作玉雅,好像是財政局蘇局長的表妹開的,就在開發區管委會的後面一點。」
陳強听後自然明白朱一銘的意思,他是不想被人看見,在這彈丸大的城區里面,難免不遇到熟人、朋友的,一個副市長,一個市委辦副主任,攪在一起,總是容易引人遐想的。
陳強笑著說︰「那正好了,你嫂子前段時間還和我說,想找個地方吃魚呢,今天正好,呵呵!」
朱一銘听後也沒有多說什麼,陪著呵呵笑了兩聲,其中的意思,兩人心里非常清楚,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真是一點沒錯。
會議一直持續到五點多,再有一會天都要黑了。出了會場以後,朱一銘連忙上車準備回家,他還真怕鄭璐瑤等得無聊。她在恆陽人生地不熟的,依照她的性格,一定這會正難受不已呢。朱一銘剛把車打著,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正是鄭璐瑤的號碼,連忙摁下了接听鍵。
「你在哪兒呢?快點過來一下,我的車和別人撞上了。」電話剛接通,里面就傳來鄭璐瑤焦急的聲音。
朱一銘一听這話,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在哪兒呢?嚴重不嚴重?」
「我在恆陽商城的停車場里面,沒什麼太大問題,只是這人……」說到這以後,鄭璐瑤停住了沒有再往下說。
朱一銘听說是在停車場里面撞車的,這才放下心來,在那就是有個什麼磕踫的,也是小意思,只要人沒事就行了。他可是知道鄭璐瑤的開車風格的,再加上那小藍鳥的動力可不是一般的強,他還真擔心她在路上和人家撞上了。朱一銘沖著電話說道︰「你別急,我一會功夫就過來,你在那等我。」說完以後,連忙掛斷了電話,掛上檔以後,猛地一踩油門,桑塔納迅速竄了出去。
這一路上開得朱一銘很是窩火,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車的速度根本上不來,到恆陽商城的時候,已經十分鐘過去了。進了停車場以後,朱一銘立即看到了那輛黃色的藍鳥,鄭璐瑤正站在車的旁邊,在她後面停著一輛捷達,但是卻沒有看見人。朱一銘把車停好,從車上下來以後,連忙向鄭璐瑤走去。鄭璐瑤見他過來以後,伸了伸小舌頭,然後迎了上來。
朱一銘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撞上了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上車的時候,往後面看了一眼,當時後面並沒有車,倒的時候,我也沒注意,突然一下子就撞上去了。」鄭璐瑤解釋道。
朱一銘听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雖說鄭璐瑤倒車沒注意確實不對,但你在後面看見前車往後倒,應該摁一下喇叭提示一下,這樣不是就不會撞上了嗎?這話,朱一銘只是在心里想想,他很清楚,要是把這話說出去的話,一定會惹出一場糾紛。他對鄭璐瑤說道︰「現在怎麼處理?對方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他說要等他們老板過來,他只是一個司機。」鄭璐瑤指了指那輛黑色的捷達車。
朱一銘這才注意到原來車里有人,剛才沒有看清楚。他想了一下,上前一步,輕輕敲了兩下對方的車窗,捷達車的司機緩緩地搖下了車窗。朱一銘看著對方笑著說︰「剛才我未婚妻不小心撞了你的車,你看怎麼辦,是我們私了,還是報警?」
「這不是我的車,我們老板上去買東西了,應該一會就下來了。」捷達車司機回答道。
「可是……」朱一銘剛準備開口,那司機說道︰「喏,我們老板過來了,你們和他談吧,我做不了主。」
朱一銘順著他的手勢望去,果然見一個年青人從對面走了過來,旁邊還依偎著一個妖艷的女人,看樣子,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朱一銘剛準備走上前去,突然猛地一下子收住了腳步,原來他發現對面過來的竟是老熟人,上次肖銘華請吃飯的時候遇見過的,李亮的外甥聖玉龍。看來還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吃飯的時候不歡而散,想不到居然在這遇上了。
司機見聖玉龍過來了,連忙打開車門小跑著過去,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朱一銘遠遠地听見聖玉龍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加快了腳步,沖著這邊過來了。朱一銘的眉頭不禁一皺,對這家伙的印象本來就不好,再加上他的這一句髒話,更是讓人無語了。
聖玉龍怒氣沖沖地走到跟前一看,居然是朱一銘和鄭璐瑤,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沖著朱一銘冷笑了兩聲說道︰「原來是朱市長呀,真是幸會,這車是你的,不錯呀!」
「嘿嘿,不是,這是我未婚妻借的別人的,聖老板不過開了一輛捷達,我怎麼會有這麼高檔的車呢!」朱一銘微笑著說。他始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古訓,反之亦然。剛才聖玉龍的話中顯然是不懷好意,朱一銘自然也不會和他客氣,對這樣的人,你和他客氣,他只會得寸進尺。
聖玉龍听了朱一銘的話後,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沖著身邊的女人和司機說︰「你們倆去車里等著,我和朱市長有兩句話說。」兩人听說站在眼前的這個年青人竟然是一個市長,心里一震,尤其是剛才倚在聖玉龍身邊的妖艷女人,剛想飛個媚眼過去,一看鄭璐瑤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呢,連忙一扭頭,往捷達車走去。
朱一銘看著聖玉龍的做派很是奇怪,真不知他能和自己說出什麼來,倒是有幾分期待。聖玉龍見司機和女人都進到了車里,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笑著說道︰「朱市長,不知上次和你說的那件事情能不能高抬貴手,兄弟心里有數的。」
朱一銘听後一愣,立即想起了上次他提到過的事情,好像要做什麼藥品生意,當即回答道︰「我記得聖老板是做醫藥生意的,這個不需要我高抬貴手的,現在都是市場競爭,適者生存,我貌似並不能幫你什麼。」略作停頓以後,朱一銘又接著說道︰「剛才我未婚妻倒車的時候,不小心把你的車給撞了,你看這事怎麼辦,我們是私了還是報警?說實話,我馬上要去有點事情,要不然的話,我一定打電話讓交警過來處理。」
「沒事,沒事,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聖玉龍滿臉堆笑地說,「既然朱市長有事,那你們就先忙,我改天再去登門拜訪。」
朱一銘剛準備拒絕,鄭璐瑤已經開口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聖老板,這車是我撞的,一會我會和交警隊聯系的,隨便你去哪個修理廠,反正費用算我的。這個,我會和他們說清楚的。」說完這話以後,她沖著朱一銘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鑽進了自己的車里,朱一銘也緊跟著她上了車。他決定把自己的車就放在這了,鄭璐瑤剛撞了車,現在讓她開車,還真有點不放心。
聖玉龍見朱一銘夫妻倆聯袂而去,根本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心里這個恨呀,臉上的肌肉都變了形,他真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老板一再讓他想辦法接近這個人,最好能把他拉下水。這家伙一看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人,在他身上下功夫,那不是吃飽了撐的,不過老板的話,他可不敢不听,這車、女人,都是人家給的,可得罪不得。
朱一銘把車開除停車場以後,鄭璐瑤說道︰「你和他廢話什麼,看見那樣的人就討厭,不就擦了點漆嗎,賠給他就是了。」
朱一銘听後沒有開口,他想的其實不是車的問題,而是聖玉龍一再說請自己幫忙和高抬貴手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生意人,按說和自己並不搭噶,為什麼一再表現出阿諛奉承之意,這讓人覺得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