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的包!」曾善學走到牆角處,拿住朱一銘掛在衣架上面的公文包。朱一銘回過頭來,示意他帶上包。曾善學邊關門,邊在心里暗自想到,老板這是怎麼了,沒听說有什麼事情呀,剛才肖助理過來的時候,他們還談笑風生,怎麼一會功夫,就風雲突變了呢。曾善學自然無法想象朱一銘的困擾,這女人多了,許多時候確實是一件麻煩事,不知道過去的那些皇帝在面對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時候,是怎麼辦的。他們當中的許多人英年早逝,可能和這個也不無關系。
朱一銘到飯店的時候,一個人還沒來,倒不是他們擺什麼架子,而是這時候,還沒到吃飯的點,來早了,似乎有點不太妥當,給人的感覺,好像是等飯吃的架勢,所以眾人都在辦公室里面磨蹭。當然他們不會想到朱一銘竟然會這麼早到,否則的話,一個個才不會管什麼時間還是飯點呢。哪兒有領導請吃飯,還讓領導等著的道理,那樣的話,這譜豈不是忒大了點。
朱一銘來這麼早是他的目的的,想和蘇夢雅說兩句話,也就是想勸勸她和田長業之間的事情。兩人既然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田長業也已經離婚,借這個機會,如果能走到一起去,不也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上次听田長業說蘇夢雅有點顧忌,堅決不松口,究其原因,自然是怕背上破壞別人家庭的罵名,這在當時來說,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朱一銘就準備幫幫田長業的忙。
朱一銘到飯店以後,蘇夢雅正在吧台里面看書,猛地看見朱一銘走進來的時候,她很是意外。自從出事以後,這飯店里面,別說市領導了,就連開發區的人都一個不見。蘇夢雅不愧在商場上面混跡多年了,開始的驚訝之情很快就被她掩飾了過去,熱情地招呼起朱一銘來。她很清楚朱一銘和田長業之間的關系,現在對方猛地過來吃飯,那意思不言自明了,她要再不拿出點姿態來,那不是有點不識好歹的意思了。
朱一銘隱晦地和蘇夢雅交流了兩句,他並不指望能改變她的想法,但作為田長業的朋友,他只做到自己能做的。蘇夢雅听後很是感動,對方作為一個常務副市長,都能屈駕來做說客,看來真的有必要重新考慮一下之前的那個問題了。有許多時候,人的心結打開,往往需要的就是那一個契機,只要遇到合適的機會,看似很復雜的事情,就能輕而易舉地化解。
蘇夢雅听到最後才知道,對方今天過來,不僅是為了剛才的事情,而且也是實實在在過來吃飯的,這也讓她開心不已。她對朱一銘說道︰「朱市長,謝謝你的幫助,今天的這頓飯算我請客。」
「這怎麼行呢,這樣一來的話,那我不是變成吃白食的了嘛?」朱一銘連忙拒絕,他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等你們有什麼好消息的時候,我到你這來吃三天,不過事先說好了,我可不帶錢包的。」
「朱市長,你……今天還是我……」蘇夢雅被他這一說,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結結巴巴的,不知所雲。
「好了,就照我說的辦吧。這樣吧,你要是實在想請客的話,馬上多上一份紅燒泥鰍。我可有段時間沒吃了,正饞著呢!呵呵!」朱一銘笑著說道。
「沒問題,您先坐著,我這就去給您泡茶。」蘇夢雅開心地說道。她對這個年青人的到來由開始的意外到現在的欣喜,至于說原因,她雖說不清楚,但感覺到對方的每句話仿佛都能說到她的心坎上一般,讓人心情舒暢。
朱一銘喝著蘇夢雅親手泡的龍井,感覺到很是爽口,看著茶的品質絕對不是飯店里面應有的,估計是田長業在這的時候喝的茶。
一杯茶還沒喝完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曾善學輕敲兩下,推開門以後,身子閃到一邊,恭敬地說道︰「柳主任、吉局長,請!老板已經在里面了。」柳青雲和吉海一听這話,只覺得頭腦嗡的一聲,連忙加大腳步走了進去。兩人由于之前就知道吃飯的事情,所以約好一起過來的。剛才在電話里面互相還說來早了不好,想不到朱一銘居然已經在這,這樣可就被動了。
進門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市長,不好意思,我們來遲了,請您批評。」
「你倆說的什麼話,你們來得最早,要是都要受批評的話,那還有其他沒來,豈不是要罰站了。快點,來坐下吧。」朱一銘開了句玩笑說道,「今天我是主人,理應來得早一點,不能失了禮數呀,我們華夏國可是禮儀之邦呀,哈哈,哈哈!」
兩人听了朱一銘的話後,這才放下心來,緊走幾步,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事先聲明,今天這沒有什麼局長、市長,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朋友,沒必要來官場上的那一套。」說完以後,朱一銘的眼楮盯住了兩人的身子。
柳青雲和吉海不好意思地直起了身子,同時把往椅子里面移了移,不過仍直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領導這樣說,是和你客氣,你要把這話當真了,那就太幼稚了,這是對領導應有尊重,絕對馬虎不得。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陳強、胡一旻、呂遠才三人一起進來了,三人倒不是約好的,是到了門口以後才踫上的。一陣寒暄以後,各人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來,見朱一銘並沒有宣布開始,那就意味著一定還有人沒有來,大家不禁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門外,期待著下一個進來的人。
服務員剛剛為各人把茶泡好,肖銘華推開門進來了,見坐了一屋子的人,還以為自己來遲了,連聲打起了招呼。在座的除朱一銘以外,級別都差不多,但肖銘華的年齡要輕了很多,讓這一幫老大哥在等他,怎麼著都是一件說不過去的事情,所以連忙請罪。肖銘華坐定以後,才發現他錯了,一定還有人沒來呢,否則朱一銘不會還坐在那不動聲色,心里暗叫一聲慶幸,不然他還真有點過意不去。
其他人看了朱一銘的表現以後,心里也是一陣猜疑,剛才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他是在等肖銘華,恆陽官場上現在沒有人不知道公安局的局長助理和常務副市長是同學加好友。現在肖銘華已經到了,難道還有人會來,這人的譜未免也有點大了,大家級別都差不多,居然讓領導在這等。眾人都很好奇,思來想去,覺得是審計局長牛學儒的可能性較大,但好像沒有听說他也過來站隊啊。如果真是他的話,今天的這樣做派未免也有點太不知道自身的斤兩了。
就在大家疑惑不已之際,包間的門被緩緩地推開了,只見王顯聲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剛才的謎底終于揭開了,怪不到姍姍來遲呢,原來是一位重量級的人物。王顯聲可是老資格的副處級了,雖說這次沒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和在座的正科、副科相比,他的身份自然要尊貴許多。
王顯聲剛進屋,就沖著朱一銘走了過去,大聲說道︰「一銘市長,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就準備過來了,臨時來了個人,這不,就耽擱了,你可不要見怪呀。」
眾人听了他的話以後,頓有大切眼楮之感,看來這個王顯聲倒是把自身的位置擺得很正,言語之間,對朱一銘可是尊重得很。
「顯聲市長,你這樣說可就見外了,今天就是朋友相聚,何來見怪一說,再說,我們也都是剛到,你們說是吧?」朱一銘沖著眾人說道。
大家听後,連忙點頭稱是,並借機紛紛上前和王顯聲打招呼。雖說人家在朱一銘跟前甘拜下風,但是在他們面前可是實實在在的領導,見了領導,焉有不主動問候之理。那樣的話,豈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自在。
朱一銘見人都來齊了,于是就讓服務員上菜。他們當中的有些人還是第一次到玉雅魚味館來吃飯,那菜的味道,確實很不錯,尤其是那紅燒泥鰍和黃金魚頭,吃得眾人直呼過癮。
這樣的場合,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朱一銘也知道這個情況,帶了兩箱子五糧液來。這年頭,做了領導以後,別的不敢說,這個煙酒絕對是不缺的。近年來,如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的煙酒回收點,就是一個明證。朱一銘這兩箱子也是過年時的戰利品,宿舍區二號樓里面還有不少,具體的,他還真懶得過問。
剛開始的時候,一人一杯,就干掉了將近四瓶。倒第二杯的時候,就有人投機取巧了,一共只倒掉了三瓶。朱一銘見狀,沖著那個倒酒的小服務員使了個眼色,意思有人喝不下去的話就算了,不要強行攤派。
大家邊吃邊喝邊聊,倒也是其樂融融。突然王顯聲端著酒杯,站起身來,沖著眾人說道︰「乘我現在酒還沒多的時候,有個提議,我們一起來敬一銘市長一杯,感謝他的盛情,你們看怎麼樣?」
「對,對……」王顯聲的話剛剛說完,其他人一齊站起身來哄道。
朱一銘見狀,連忙站起身來,說道︰「你們這樣可不行,不說敬,我們一起喝一杯,為以後能齊心協力把工作做好,你們看怎麼樣?」
「好!」其他人還沒有開口,肖銘華搶著說道,「這樣吧,為表示誠意,杯中酒一起干了!」
「好,干了!」朱一銘剛準備出言制止,王顯聲已經大聲地附和了。這樣一來,朱一銘反而不好開口了,因為肖銘華和他是兄弟,他的話可以推翻不算,王顯聲的話則要慎重,畢竟他的身份放在那呢。
听了他們兩人的話以後,吉海和呂遠才暗暗叫苦,他們兩人也就半斤多一點的量,今天已經是超常發揮了,現在居然要把杯中二兩多的酒一口干了,估計喝下去以後,他們直接就要癱到桌子下面去了。這個時候,如果說我不能喝了,那顯然很不合適,兩人面露難色,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朱一銘把眾人的表現看在眼里,知道吉海和呂遠才的酒量一般,于是對肖銘華和王顯聲說道︰「這酒可不便宜,你們倆給我省著點,俺還指望著留兩瓶,結婚的時候,帶到老丈人家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