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中的李書記,自然指的是李志浩。
朱一銘听後一愣,想不到為了自己的事情,肖雲飛居然去向李志浩打探消息。他開始還覺得意外,但是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肖雲飛如此重視自己的行蹤,一定和肖銘華又莫大的關系。用肖銘華的話說,肖雲飛早就打定主意,讓他跟在自己後面混了,遇到如此大的變故,他自然會格外上心的。
「沒什麼,這很正常呀,哪個干部沒有去過黨校學習,況且這對于我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事。」朱一銘淡淡地說道。
肖銘華听後一愣,略作思考以後,說道︰「你說的這話雖然不錯,但是在這個時候,安排你去學習,怎麼看,都覺得好像是別有用心似的。再說,要是想讓你進步的話,干嘛還要去黨校繞那麼大一個圈子,現在市里不是就有現成的空缺嗎,只要把臨時那兩字去掉就行了。」
朱一銘听後,心里想到,看來肖銘華今天過來是想打听一點什麼的。這應該不是他的本意,一定是肖雲飛讓他過來的,因為以肖銘華的道行,是否能看出這里面的貓膩真不好說。朱一銘當然不可能把心底的想法告訴他,盡管兩人是非常要好的兄弟,但是那天鄭相國和他說的那些話,屬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他自然不會輕易示人。肖銘華剛才說的那後半句,應該是他自己的想法,可是想要主政一方,即使在一個縣級市里面,也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朱一銘想了一下以後,說道︰「這些事情,你也知道,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做得了主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二字。」朱一銘說到這以後,心里有點不忍,兩人畢竟是多年的兄弟,于是在後面加了一句,「照現在的這個情況,黨校學習完了以後,我再回來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了。」朱一銘相信他這話里的意思,就算肖銘華一下子理解不了,肖雲飛一定能猜到的。
兩人談完該說的以後,朱一銘對他說道︰「晚上聚一下吧,你一會有功夫的話,去聚龍都要一個大一點的包間,然後告訴我一聲。」
肖銘華听後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出門而去,從他那耷拉的腦袋,可以看出心情不佳。經過了這次事情以後,他可以說是名利雙收,出人意外地坐上公安局長的位置,正躊躇滿志,準備跟在朱一銘後面大干一番呢,現在竟然听到了這樣的消息,無疑對他是很有打擊的。
朱一銘看了肖銘華的表現以後,心里也是一陣失落。他在之前的日日夜夜雖然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整治藥品價格上面,但是偶爾也想過,如果這事成功了以後,那我就可以放開手腳地大干一番。現在雖然把那事徹底搞清楚了,但是下一步目標卻難以實現了。哎,這就是現實,雖然殘酷,但你卻不得不去面對。想到這以後,朱一銘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那感覺真是一個字,爽!
朱一銘剛想拿起電話,約人晚上一起吃飯,他之所以先讓肖銘華去安排桌子,然後才打電話,就是知道接到他的電話以後,沒有人會拒絕的。這些人都是跟在他後面混的,現在猛地听說他要去黨校學習了,這心里怕是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呢。就在這時,電話突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他接起來一听,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請問是恆陽的朱一銘副市長嗎?
朱一銘听後一愣,連忙回答道,我是,請問哪位?
我是泯州市組織部的,任部長讓你明天上午十點到他的辦公室,他有事情和你說。女子的話語中不帶任何感**彩。
「好的,我明天上午一定會準時過去,謝謝!」朱一銘也用公式化的語言回答道。兩人互道了再見以後,朱一銘就放下了電話。他突然覺得一陣心煩意亂,雖然對這個結果他早已心知肚明,但是當真正接到通知的時候,他還是很不淡定,就像一件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去了一般。讓他更覺得郁悶的是,對此,你不光不能有任何的異議,還要做出一副感激不敬的樣子。想到這以後,朱一銘不禁泛起一陣陣嘔心之感。
接過這個電話以後,朱一銘的心情很是不好,上午基本就在這看看文件,上上網,沒干其他的。下午來了以後,分別打了幾個電話給他這條線上的眾人,約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飯。
四點多的時候,他去了新任市委書記呂正太的辦公室,告訴他市委組織部打電話過來,讓他明天上午過去一趟。呂正太自然沒什麼可說的,互相有交流了兩句以後,朱一銘就告辭了。
雖然雙方都知道組織部這個電話的來龍去脈,但是誰都沒有刻意去提及。華夏官場的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盡管你我心知肚明,但卻絕對不能擺到桌面上來說事。
晚上的這頓飯吃得也不是很爽,大家都知道了朱一銘的去向,甚至經過肖銘華的嘴得到了最終確認,原本抱有的那一絲幻想,終于化作泡影。這頓飯的主題就是喝酒,仿佛不把自己灌醉了不開心似的,陳燃在一邊見狀,不斷地提醒大家,甚至讓服務員最少十分鐘才為大家添一次酒。
朱一銘的心情自然無需再提,他也想著一醉方休。看著費盡心機建立起來的班底,就這樣交代了,他這酒真是越喝越郁悶。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如此無力,就算你干得再好,又能如何,只要一張紙,不管是調令還是學習通知,你苦心經營的一切都能和你再無瓜葛。這種感覺,不是親身經歷,還真無法體會。當然,朱一銘的心里還是有幾分小得意的,他從一個差點被開除的小科員,短短幾年時間,能有今天的這番成績,用他岳父鄭相國的話來說,你小子能力還是有的,但在許多方面,還缺少錘煉,所以要多多摔打。
朱一銘終于喝趴下了,最後是肖銘華和于勇一起把他送回的家。這一晚,肖銘華始終沒有敢放開來喝,他知道朱一銘這兩天心情不好,所以比較留心他的動作,兩人可是兄弟,不光在工作中互相幫襯,生活中也該相互關心。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被手機急促的鬧鈴聲驚醒了。看看時間才七點鐘多點,這應該是他正常上班時的起床時間,他記得好像並沒有設置這個鬧鈴,這是怎麼回事呢?後來,他轉念一想,估計應該是鄭璐瑤幫他設置的,想不到這個小丫頭結婚以後,真是越來越細心了。想到這以後,朱一銘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得不說,在許多時候,有家的感覺真的很好。
由于任必信讓他十點過去,所以他也沒有必要起這麼早了,此時他的心里已經沒有了去恆陽市政府上班的念頭。也許從這一時刻開始,恆陽對于朱一銘來說,已經成為一個歷史詞匯了。經過昨夜酒精的浸泡以後,他已經徹底緩過神來了。盡管去黨校學習坊間眾說紛紜,甚至有人在傳,恆陽要大變天了,不光蘇運杰、潘亞東完了,就連朱一銘也即將要被拿下了。
朱一銘的心里卻很清楚,這次學習對于他的仕途來說,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踉蹌,對前途不光並無影響,甚至還會是一股助力。泯州把他當菩薩一樣送走了,自然不能虧待了他,再說就算他們想這麼干,估計也沒這麼大的膽子,畢竟朱一銘的後面可是有人罩著的,所以黨校學習結束以後,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往上走,至于說具體怎麼安排,現在還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