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烈血大腿內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子彈是龍烈血自己給自己動的手術,麻醉都沒打,醫院準備好東西,龍烈血自己坐在凳子上,消了毒,手術鉗往傷口內一探,沒有什麼多余的動作,直接就把那顆7.62毫米的子彈取了出來,沒有人能比龍烈血更了解自己的身體,他現在雖然不說是刀槍不入,但也遠遠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當那顆子彈射到他腿上的時候,他的身體幾乎是出于一種條件反射,主血管一收縮,大腿內的肌肉緊緊的一夾,那顆子彈就留在了大腿的肌肉里,沒有給龍烈血造成嚴重的傷害。醫院里的幾個醫生看著龍烈血坐在那里表情平靜的給自己縫合傷口和消毒,眉頭都沒皺一下,一個個目瞪口呆。
當龍烈血重新煥然一新的出現在龍悍面前的時候,時間剛剛過去半個小時。從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龍烈血昨晚剛剛經歷過一番惡戰。
當龍烈血來到房間的時候,龍悍和隋雲正在有些激動的說著什麼,看到龍烈血來了,兩個人都自覺地停止了話題。但以龍烈血的耳力,在還沒進屋的時候,他就听到了隋雲有些激動的一句話。
……
「難道經歷過這樣的波折,難道這二十年的沉寂,你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嗎?難道你還打算讓你的悲劇在烈血身上重演一次?這二十年來我為什麼拼了命的向上爬,因為我二十年前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了,沒有權利,你說的話,你所做的一切,都跟放屁沒什麼兩樣?烈血永遠不可能像你一樣,這一點,我在第一次見到烈血的時候就明白了,為了烈血的將來。難道你就不能向老頭子低頭一次嗎?都二十年了,難道固執就真是你們龍家的傳統?」
「夠了!」這是龍悍的聲音,斬釘截鐵,雖然從軍餃上看,龍悍還要比隋雲低一級,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來就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國家的權利不是私器,國家的軍隊更不是私器。作為一個軍人,我只認四個字——國家利益,這是我唯一考慮的事情。作為一個父親,我能給烈血的,就是給他自由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我知道烈血和我不一樣,我也從來沒有要求烈血要和我一樣,他自己選擇的路,我相信他自己會走下去……」
「你……」隋雲似乎被龍悍的頑固氣得不行,他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龍烈血已經推門進來了。
隋雲平息了一下自己臉上激動的神色。他看了看龍悍,又目光復雜的看了看龍烈血一眼,接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到外面去安排一下,你們兩父子好好的聊聊吧!」
隋雲出去了,房間內就只剩下龍烈血和龍悍,還有躺在床上的紫薇。龍悍看著龍烈血,想說什麼又忍住了,第一次,龍烈血從父親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縷愧疚,但隨即,龍悍眼神里的那絲愧疚就被他的決絕所取代。
龍悍走到了窗戶邊上,背對著龍烈血。看著外面飛揚的雨絲和陰沉的天空,龍烈血無從在此時看到龍悍臉上的表情,但父親平靜的背影在龍烈血眼中卻並不平靜。
良久——
「烈血,你覺得我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嗎?」
龍悍轉過頭來看著龍烈血。
「是的!」龍烈血回答得毫不猶豫,在龍烈血眼中,龍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
龍悍笑了一下,他的笑容里有太多的東西。
「那個女孩!」龍悍指著躺在病床上的紫薇,表情轉為嚴肅,「你和她是不是已經突破那層關系了。」
「是的!」龍烈血知道這樣的事是瞞不過父親的火眼金楮的。
「那你將來準備怎麼安置她?」
「其生必為我妻。其死亦為我妻!」
「那她現在可以說已經是龍家的人了?」
龍烈血點了點頭。
「好!」龍悍雙目一瞬間精光四射,「醫生說她最多還能堅持三天,但那只是在一般情況下而言,烈血你現在的《碎星訣》已經達到第七層,離脈輪成型之日已經不遠,只要你能舍得下這《碎星訣》第七層的功力,願意重新回到第六層,我就能讓你保住她的性命。」
龍烈血心神俱震,一瞬間的狂喜幾乎將他淹沒,「用什麼方法能讓紫薇重新好過來。」
听了龍烈血的話,龍悍卻搖了搖頭,「《碎星訣》不是仙術,以這個女孩現在的情況,能保住一條命就不容易了,想要馬上恢復過來,那是絕無可能的,我說的方法只能讓她保持住現在的狀態,至于以後怎麼樣,那就要看這個女孩的福氣了。」
龍烈血看著龍悍,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
《碎星訣》是一門奇術,其來源已經無法考證了,龍烈血只知道,當他剛剛懂事的時候,龍悍在傳授他《碎星訣》時就對他說過,《碎星訣》乃是龍家的不傳之秘,除了龍家的人以外,《碎星訣》決不能外傳,即使是龍家的人,《碎星訣》也有著傳男不傳女的規定,而至于使用《碎星訣》的情況,那更是慎之又慎,龍家就有一些家法是針對《碎星訣》而設。龍烈血的《碎星訣》已經練到了第七層,即使如此,《碎星訣》的博大精深還是讓龍烈血感覺到自己到目前只學了它的一點皮毛,《碎星訣》是什麼,龍烈血也說不出個完整的東西來,但龍烈血可以肯定的是,《碎星訣》絕不會是一種武功那樣簡單,沒練過《碎星訣》的人絕對無法想像《碎星訣》能給一個人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碎星訣》一共有十六層,傳說它在練到最高境界時,能有擊碎星辰的力量。在《碎星訣》練到第五層以前,龍烈血對這句話一直是持懷疑態度的,當時的龍烈血認為這句話只不過是自己的某位祖先用來勉勵後輩時所說的,但當龍烈血的《碎星訣》邁入到了第六層,特別是到了現在的第七層以後,龍烈血對自己曾經的懷疑有了動搖了,龍烈血的《碎星訣》現在只不過是第七層剛剛起步,還在涵養期,但龍烈血自己卻已經很清楚的體會到了《碎星訣》第七層的威力,也許用「穿金裂石」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其效果。
《碎星訣》在七層以後每一層級之間的差距,真的不是簡單的數量可以形容的,龍悍現在的《碎星訣》已經到了第十層,龍烈血的《碎星訣》和龍悍相差三層,就是這三層,雙方就已經有了雲泥之別。第十層是《碎星訣》最大的瓶頸。雖然《碎星訣》有十六層,但龍悍卻對龍烈血說,龍家的祖先在記錄中從沒有能突破第十層的,大多數龍家祖先到了第十層以後就停滯不前了。在突破《碎星訣》的高原現象之後,第十一層《碎星訣》究竟是怎麼樣的?這是每一個龍家子別都會有的疑問。然而這個疑問到現在也沒有哪位龍家子別能解答得出來。既然《碎星訣》向上已經無法寸進,那在龍家祖先幾十代的積累中,許多人就把《碎星訣》的突破方向鎖定在它前十層的運用變化之中,並由此演化出許多奇術——龜蛇吞星凝息術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由龍烈血的某一位祖先發明出來的。
據說發明此術的龍烈血的那位祖先小時候是個搗蛋鬼,他捉過一條蛇,把蛇藏在了一個土罐子里。原本是想養著玩。可後他來卻把這事給忘了,一直到幾十年後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才發現了自己小時候藏的那個土罐子,當時他已經兒孫滿堂了。心里殘留的幾分童心讓他把那個土罐子打開了,他原本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條蛇不吃不喝一定已經死了,哪想到,在打開那個土罐子以後,里面的那條蛇依然健在,只是未長分毫,在土罐打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那條蛇就活了過來,搖頭擺尾的鑽到草叢里去了(可憐的蛇)。受此刺激。再加上以後數年對龜息**、蛇息之術的研究和自身《碎星訣》的體會,龜蛇吞星凝息術就這樣在龍烈血的那位先祖手里誕生了。
龜蛇吞星凝息術的一個妙用就在于,只要受術人有一息尚存,那麼龜蛇吞星凝息術就能讓那個人進入到一種類似假死的冬眠狀態之中,數十年都能保證其肉身不腐不壞,靈魂不死不滅。(老虎語︰說簡單點就像玩游戲存檔一樣)。
只是龜蛇吞星凝息術雖然發明出來了,卻歷來不怎麼受龍家的人的重視,大家都把這個龜蛇吞星凝息術看作一個雞肋。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施展這個龜蛇吞星凝息術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一個《碎星訣》進入到七層以上,已經能夠「引氣入體」,與天地元氣相溝通的龍家子孫要施展這個龜蛇吞星凝息術的話,他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散掉一層《碎星訣》的功力。歷來習《碎星訣》者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人能突破第六層到達第七層,這個代價,對後世的那些龍家子別來說實在太大了。而且,這樣還不算完,要想受術者的身體能夠保持完好,受術者的身體必須要保持在一個相對低溫的空間之內。想一想,這個條件在古時候有多麼困難。也因此,隨著龜蛇吞星凝息術一起出來的就是龍家對這個奇術使用的限制,「非我龍氏家人,斷不可施受!」
……
龍悍在申海並沒有呆多長時間,僅僅在當天下午,他就坐著飛機回去了,在龍悍離開申海後不到半小時,紫薇的父母和小胖則幾乎同時乘坐飛機到達了申海。
面對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紫薇,紫薇的媽媽當時就暈了過去,紫薇的爸爸則臉色蒼白的給了龍烈血一耳光,在紫薇的爸爸的心目中,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龍烈血,要是沒有他,紫薇就不會出事。原本可以避開的,但龍烈血卻默默承受了紫薇她爸爸的這一耳光。
在看到紫薇的時候,小胖當時的眼楮就紅了。
「老大,這是哪個***干的?那個***現在在哪里?老子現在就去砍了他,操他媽了個B的,老子就是不要命了也要砍死那個***。」
在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經過之後,即使以小胖的沖動,看著龍烈血那雙從未有過的陰沉得怕人的雙眼,他也只能把心里的憤怒和沖動壓抑在暴跳的血管中。
也就在當天下午,隋雲告訴龍烈血,那個被奸殺的小女孩的驗尸報告已經出來了,醫生在那個小女孩的咽喉粘膜和肚門腸道內提取出了一些殘留物質,經過相關的分析和化驗,在那些提取物中發現了殘存的男性的,而那些已經和龍烈血的血液做過了DNA對比,龍烈血被栽贓的奸殺小女孩的罪名在鐵一樣的證據面前冰消瓦解了。
那麼罪犯呢?罪犯現在仍舊躲在申海的J國總領事館內,沒有人能拿他怎麼樣?也沒有人能弄到那個人的DNA樣本,領事館的人否認了對那個人的一切指控。
隋雲則在一天之內接到了不下于十個的「特殊」電話,這些電話都是一些很有身份的人打來的,他們有的是隋雲的朋友,有的是隋雲的同事,更多的,是隋雲以前的一些老上級,他們都告訴隋雲,讓隋雲為了自己的前途,不要太「拼命」了。
隋雲自己,也承受著巨大的,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這里的水太深了。
這世間要是真的存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童話,那這個世間就不是世間了,那是天堂。
一個哲人說,上帝置于人間最大的仁慈,就是賞善罰惡。
但這世間,真有上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