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罩著的場子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一塊肥肉,在那個混混的尸體從江里撈上來的那一天,朱老板還來不及感嘆一下世道凶險,TOP酒吧就又出了事,在半夜三點酒吧要打烊的時候,一個當天來酒吧喝酒的剽悍的男人就賴在酒吧里不走了,說是他的錢包在喝酒的時候被人偷了,要酒吧負責。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心煩的朱老板就從辦公室里走了出去,在他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酒吧里的幾個侍者正在和那個男人對峙,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老江湖了,面對這種情況眉頭都不皺一下,在那里抱著手,冷冷的打量眾人,眉宇之間透著一股淡青色的凶氣。
「怎麼回事?」一看那個人的面孔,朱老板心里就打了一個突,做他這行,可謂閱人無數,不同于那些有卵子沒腦子的小混混,面前這個男人揣上的戾氣他用鼻子都可以聞得出來。
那個男人看到朱老板出來了,大概也知道正主到了,他到也直接,「我的錢包在你這里喝酒喝丟了,錢包找不到我就不走了!」
「你錢包里有多少錢?」朱老板皺著眉頭問。在娛樂場所要找個鬧事的借口,那真是太容易了,事情一鬧,隨之而來的敲詐勒索威脅的那些把戲也就來了,不論白的黑的怎麼樣弄,最後都得要你花錢擺平,開了大半輩子酒吧的朱老板對這樣的事可見多了。從內心上講,朱老板是不喜歡像七喜會那樣的幫會的,生意人沒有多少願意和黑道上地人沾上邊,也沒有人願意每個月把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平白無故拿出一部分來孝敬給別人。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現實,你不喜歡它,但你也離不開它,要想混下去,不管黑山白山。你總要找一個靠山才行,要不然隨便一件麻煩事就能把你折騰得夠嗆,要是整天有人在你的場子里打架鬧事,要是隨便有點小麻煩就有人敢把你的大門給堵了,你還做個屁的生意。
「四萬!」那個男子呲著牙就把這個數字給說出來了。
媽了個B的,你的錢包難道是濟公的酒壺不成,四萬塊,就是面值全是一百的鈔票也有一巴掌厚了,有幾個錢包能夠塞得下四萬塊現金?一听那個男人口中報出的數字,朱老板竟然有點懷念起七喜會來,以前七喜會在的時候,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七喜會罩著的地盤上獅子大開口。七喜會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它至少做到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論誰,就是這些走單幫的,只要不要命,就敢來你頭上撥根毛!
那個男人一開口,酒吧的員工就鼓噪了起來。有的人甚至喊著要報警,有的準備自己操家伙。
「啪!」那個男的把他腰間別著的一樣東西拍在了酒吧的桌子上,桌子上的那塊玻璃一下子就碎了,看清楚那件東西,大家一下沉默了,那是一把五四手槍,黑幽幽的槍口閃著寒光,玻璃與金屬的撞擊聲分外的清脆,沒有人懷疑那把槍是假的。
「老子的錢包丟了,身上沒有路費,走不了了,誰***想要去報警?嗯?」那個男人眼中凶光四射,像一叛逃餓久了的狼,所有人沒有一個在那個時候還挪得動步子。
朱老板畢竟還是見過些市面,遇到這種人,根本沒什麼道理好講,他是鐵了心的要順利吃定你了,赤腳的不怕穿鞋的,真要逼急了,他給你來一下狠的就跑路,你去報案,報案有個屁用。當著那個男人的面,他轉頭對酒吧里的出納說,「把今天酒吧里收到的錢都拿來,給這位朋友做路費!」
出納把酒吧里當天的營業收入都拿來了,有6000多,那個男人看了看,只把面值一百和五十的都拿走了,剩下一下零碎,他收了槍,對著朱老板笑了笑,「遇到了個明白人,行,爺今天就給你個面子!」
看著那個男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朱老板那是又窩火,又生氣,要是再這麼搞下去,那還開個屁的酒吧,干脆關門算了。
七喜會倒台以後,以前七喜會罩著的那些場子就沒有幾個是安生的,朱老板這邊破了一點小財,兩伙小混混在酒吧里打了一架,損失了一點家具,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真要說起來,朱老板還算是幸運的了。最倒霉的是誰,那家離TOP酒吧不遠,開泰高KTV的王老板,那家場子以前也是七喜會在罩著的,七喜會才剛倒台,還不到一周呢,泰高KTV就被一群回回弄去了二十萬的「醫藥費」……原本事情很平常,幾個年輕人在唱歌的時候喝醉了因為一點口角和KTV里面的人打了一架,幾個年輕人稍微吃了一點虧,有一個人手被破碎的酒瓶劃傷了,第二天,三四十個戴著白帽子的回回就把泰高KTV的大門給堵了,好多來KTV上班的員工都被那群人給打了回去,那群人氣勢洶洶,聲稱他們的老鄉被打傷了,要泰高KTV賠償他們的醫療費50萬,並交出「凶手」,不然就要把KTV給砸了,且要如何如何……
泰高KTV的王老板報了警,警車來了,看到鬧事的是那些回回,屁也不放一個,轉頭就走,那群回回更是囂張,最後的結果是,王老板放了一閃血,出了二十萬的「醫藥費」,總算把那些人給弄走了。
據有人統計,僅僅在七喜會倒台後的那幾天,以前七喜會罩著的那些地盤打架鬧事的事件就比以前增加了不止三五倍,好多客人都被嚇跑了,畢竟對大多數人來說,出來玩就是圖個開心,你整天刀光劍影啤酒瓶亂飛的,誰敢來啊。就算是只看著幾個只動嘴不動手的小痞子在那里虛張聲勢的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互相吼上個半天,也足以讓大家倒足胃口了。
當各種上不了台面地貨色在以前七喜會的地盤上鬧得歡暢地時候。最先坐不住的是地煞,地煞最先開始了對與其相鄰的七喜會地盤的蠶食,先是一家,然後是半條街,接著是一條街。看到血鐮幫沒什麼反應,地煞的胃口開始變大,大先後兩周不到的時間內,七喜會的地盤被它吞了個干淨。
要是只從地盤上來說地話,吞並了七喜會地盤的地煞已經超過了血鐮幫,已經有了後來居上的氣勢,那時候人人都以為地煞這個以前北市區三霸中的小弟要一舉成為北市區的老大,在交了第一個月的保護費之後,就連TOP酒吧的朱老板也有了這種想法,不過他這種想法只保持了兩周不到就被他甩到垃圾堆里去了。
在短短的兩周之內。地煞的地盤擴大了不止兩倍。用暴發戶這個詞來形容地煞一點也不為過,要是你,你會怎麼對待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暴發戶?是不是挺不服氣的,憑什麼他能做暴發戶,我就不能做暴發戶呢?
地盤大了兩倍,地煞的麻煩卻多了不止兩倍。有那麼一段時間,地煞被周圍不斷冒出的「挑戰者」弄得狼狽不堪,首尾難顧,很多交了保護費的老板發現,在他們以為自己有了一把保護傘的時候,那把保護傘卻到處都是洞,根本不能為他們擋風遮雨。地煞畢竟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北市區的三霸也不是用嘴吹出來地,在陰暗處的一陣腥風血雨之後,龍盤江底又不知道多了多少冤魂,地煞這條老虎盤踞在自己的地盤上舌忝著自己的傷口,虎視眈眈的掃視著周圍,那些敢來和這條老虎搶地盤的野狼已經被這條老虎撕碎了,剩下的,已經驚慌的跑開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江湖傳聞」開始甚囂塵上,七喜會之所以滅亡的那麼快,是因為被地煞從背後插了一刀,七喜會販毒的那些證據,都是地煞買通了七喜會中的一個內部人物搞到的,地煞在搞到那些證據後,把那些證據交給了警察,然後來了一個借刀殺人……而地煞隨後吞並七喜會地盤的所作所為,也充分證明了這個謠言的真實性,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從目前來看,七喜會滅亡後得益最多的幫會就是地煞,想要吞並七喜會的地盤,這就是地煞在背後捅七喜會一刀的最直接動機。
所有人都這麼想,所有人也都這麼說,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七喜會都已經成為過去時了,還有誰會去在乎它啊。而就在這個傳聞被傳得幾乎滿世界都知道的時候,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據後來根據各種傳聞拼湊起來的一個相對完整的說法是,那天晚上,當地煞的老大和幾個頭目在開會討論追查最近這一段時間來有關地煞的各種謠言的時候,一個戴著口罩的人闖進了會議室,提著一支AK向里面的人掃射了好幾夾子彈,直到整個會議室內所有的物體都變成馬蜂窩的時候,那個人才從容離去……
群龍無首,只剩下一些小嘍的地煞為了爭奪老大的位子吵成了一鍋粥,最後還自己人向自己人動起了家伙,由嘴斗變成武斗,在一場大規模的內斗之後,本已經有些衰弱的地煞終究還是四分五裂的倒下了。
在那段時間里,朱老板的神經每天都崩得緊緊的,生恐城門失火殃及到他這條池魚,短短幾天內,眼前發生的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事讓自詡為見過一番世面的朱老板都看得目瞪口呆,七喜會倒下了,雄心勃勃的地煞來了,各種謠言和拼斗也來了,地煞的那些老大被人用AK掃成馬蜂窩了,地煞的人自己向自己動了家伙了,四分五裂的地煞也倒下了,北市區這一片的娛樂場所也比任何時候更亂了。
看看人家血鐮幫地盤上歌舞升平的樣子,再看看自己這邊整天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朱老板心里還真不是個勁兒,也因此,當朱老板听說自己這邊有人提議去請血鐮幫來接管這片地盤時,他一點也沒有奇怪,現在的北市區,論實力,也只有血鐮幫一家能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這世界上的事還真是千奇百怪,以前大家都听說有強收保護費的,可這次,卻是朱老板這邊地盤上硬要把保護費塞給人家,也真是夠讓人唏噓的啦。
就這樣,在經過這一番風雨之後,為了求一個安定的環境,為了找一座堅實的靠山,北市區這些經營娛樂場的老板們,自己把血鐮幫給請了進來。
在一手大棒,一手密糖的措施下,血鐮幫的動作可謂是雷厲風行,短短幾天,整個北市區龍盤江一帶的地盤都被血鐮幫收入了囊中,七喜會和地煞以前的地盤也換了主人了,比起地煞當初接收七喜會地盤時的艱辛與波折,血鐮幫的這一次行動,其中的阻力低到幾乎可以不計。聰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從此以後,北市區大概就是血鐮幫一家的天下了。從七喜會倒台時就一直低調得讓人懷疑究竟還是不是黑社會的血鐮幫,在最後,終于把北市區這個最大的桃子給摘了,說「摘」字那都有點過分,這簡直就是桃子熟了自動掉到血鐮幫手里的。
把地煞老大那幫人干掉的那個殺手終于被人找到了,不過在找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是被車撞死的,那支掛了好多條人命的AK就在那個人旁邊,AK上也有那個人的指紋,據傳說,那個人就是警方在端掉七喜會時金三角那邊的一個毒梟,是一條漏網之魚,好像性武,叫武令旗,警方一直在找他,沒想到他還沒跑遠,這個人一找到,警方也就把地煞的那些老大被人殺掉的案子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