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暴眼中行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隨著沙暴的移動,處處都是鋪滿了厚厚沙粒的地面,走在上面,如同行走在沙漠當中,讓眾人叫苦不迭。
比這更為惡劣的情況,張建洋不知道踫上過多少,他也是走得最輕松的一個,在沙漠中行走,旁人看來,竟然生出一種閑庭信步的錯覺,仿佛他行走的不是沙地,而是充滿了花香的院子,遠遠沒有眾人狼狽的樣子。
沒有知道還要走多久,到現在,很多人還難以置信,在外界看來移山倒海埋葬一切的沙暴,自己這些人竟然身處沙暴的中心。
「還有多久?」
跟著張建洋身邊的陳莊平忍不住問道,現在陳莊平徹底地對張建洋信服了,在陳莊平想來,沒有數次經歷過沙暴的人,是不可能對沙暴如此了解的,簡直稱得上是了若指掌。在陳莊平旁邊的王漢光,對張建洋的敬重,絲毫不弱于陳莊平,因為張建洋救了陳莊平。
張建洋望著極遠處的沙牆,默算了一下,說道︰「至少要到天黑。」
距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這對于勞累的眾人來說,算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
常年在隨隊的他們,身體的體魄非常出色,像這種強度的步行,還能承受得住。
現在的情況,只能是順著沙暴眼行走,不管是要爬山,還是要越過山谷,不想被後面無盡的沙粒給埋葬,就克服一切。
行走了幾個小時,沙暴眼上看不到陽光,一直跟在身後的沙牆,也用肉眼可見到的速度在緩慢減弱。原本不斷在挪動的沙地,也隨之變弱,漸漸回歸到平靜。
「沙暴停了,沙暴停了!」
一個伙計回過神來,忘情地吼叫著。
「哈哈哈哈……」
每個人都在大笑著,在死亡的邊緣上徘徊過的人,才懂得珍惜生命。沙暴的消失,代表著他們不再受到死亡的威脅。用奇跡來形容這一次的經歷也不以為過,誰也沒有想到過,他們在受到沙暴的襲擊之後,還可以逃生,活著呼吸空氣。
剛剛的惶恐一掃而光,一個個輕松地坐在沙地上,望著沙暴消散的壯觀景象。
鄒胖子仿佛恢復了之前的活力,從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架攝影相機,不斷地拍攝著沙暴消散的景象,嘴巴里發出怪叫︰「哇哈哈,我要將這一切拍下來,他媽的,沙城里,誰會有本少爺的經歷?哇塞,這一下終于有泡妞秘技了,少爺肯定會成為沙城里的名人。」
連穩重的陳莊平他們,也是對著沙暴消散的景象指指點點。
沒有風力的吹動下,無數的沙粒從上百余米的空中落下來,像是一條黃色的巨大瀑布,在太陽光的余輝下,閃爍著金光。不過是瞬間,瀑布化成了無數細小的小點,散開的沙粒,在黃金色的陽光余輝中,不斷地閃爍著金光,數不清的光點亮起,仿佛讓人置身于一個夢幻的空間里。
見到這一幕的人們,全是張大著嘴巴,全被震撼住了。
像這樣的盛景,只有張建洋不以為意,不是他不懂得欣賞,等你見上數十次的時候,保證你不會對它產生一丁點興趣。
等到黃沙完全落下,被沙暴肆意過的地方,全是無盡的沙地,形同沙漠。大量山嶺被黃沙所覆蓋,低矮的植物被埋葬在沙下,只剩下一些樹木聳立著。整場沙暴從形成到消散,只不過是六七個小時,但是它帶來的破壞,卻讓十幾萬平方公里成為了沙漠。
沙暴摧殘過後,地勢一時沒有人能夠確認出是哪兒。
裝載平台上,有著通信器,風剛受到沙暴的影響,沒有辦法收到信號。在沙暴過後,通信器頓時響了起來。
鄒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來接通。
張建洋的耳力再好,也听不到里面說些什麼,應該是商會里的人打過來的。
「是,是,父親,我這就帶隊返回。」
良久,鄒胖子掛斷了通信器,臉色像是得勝的將軍,說不出來的歡喜,連著語氣也柔和得多︰「伙計們,雖然我們的位置是微微偏離了返回的路線,但還在沙城的安全區域內,距離沙城還有一天的路程。現在,趁著天黑,我們得找一處休息的地方。」
其他人听到胖子的語氣,也是松了一口氣,丟掉了貨物的這一件事情,總算是沒有讓他們受到牽連。
天黑的時候,總算是找到一處避風的地方。
…………
遙望著遠處熟悉的城牆,張建洋有想哭的沖動。
沙城,在這里,張建洋從出生並且度過了整整二十二年的時光,里面有著太多太多的記憶。五年前的倉促出逃,沙城這一座城市,在張建洋的記憶里,一下子就殘缺了五年。現在他回來了,再也沒有人能夠輕易地迫使他張建洋再離開這里。
商隊里的人,在見到沙城的城牆時,激動地歡呼著,然後加快了速度。
張建洋將自己眼眶里的淚水擦去,像硬漢一樣的他,五年來在幻境里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困境,從沒有哭過,流過一滴淚,但是此時此刻,卻是五年來第一次流淚。
走在陳舊的公路上,張建洋心中百感交集,離家五年,終于回來了,不知道父母他們還好嗎,他們是否還從事著那一份好不容易得來,卻是最低等的工作,身體怎麼樣,還像自己離開時一樣的硬朗。只要想到馬上可以見到自己的父母,他就忍不住內心的激動。
陳莊平走過來,拍著張建洋的肩膀笑道︰「怎麼樣,回家的感覺?」
「很好,回家的感覺真的很好。」
「當然,不管沙城怎麼樣,畢竟是我的家鄉,回家就好。嗯,有什麼困難,可以到寧氏商會找我,能幫的,陳叔一定會幫。」
「謝謝陳叔。」張建洋沒有驕情,剛回到沙城的自己,談不上什麼困難,但多一個朋友,卻多一條路。
陳莊平點了一下頭,快點跟上商隊。
進了沙城,張建洋和陳莊平打了一個招呼,就此和商隊別過,然後調頭向著沙城中的舊居民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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