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漫的大霧滾滾而動,連綿數百公里的大霧覆蓋了幾個山區。尼森•赫拉站在金礦山谷中,仰望著天空,可是眼楮能夠看到的,只是那輕柔如煙的霧氣︰「幾千年了,這里的霧還是這麼濃啊!當年我被王國聯軍追趕,逃到這里時,就是借著這里的霧霾才能長眠于此,躲過了他們的殘害。呵,呵呵,呵呵呵呵……」
「呃……」低低的沉吟聲,自山谷中數百上千名的礦工、士兵嘴里發出,他們搖搖晃晃的站在這片曾經是金礦處理礦的谷中,此刻他們皮肉已經變得死白僵硬,眼楮里也失去了往惜的神采。不過他們並沒有死,他們還有生命。
赫拉掃視著這些行尸走肉般的人,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笑容。他低下了頭,看著手指上戴著的寶戒——慕羅尼根•侵蝕,戒指上的寶石里如同充斥著紅色的雲霧在緩緩的波動︰「我將我的靈魂封印在‘你’體內這麼多年,如今我終于又重復蘇,站在人世間了。僅管受了那麼多挫折,僅管我失敗了,但我不會氣餒,我還會卷土重來。因為是‘你’讓我活了這麼多年,讓我覺得自己無比的強大,只要有‘你’在我手里,我就擁有無限的生命和不滅的靈魂!」
「不管是死去的尸體,還是活著的生命,他們都將成我為操控的布偶和奴隸,慕羅尼根•神諭讓我獲得了遠古的亡靈魔法,而‘你’——慕羅尼根•侵蝕,卻讓我獲得了更強的心靈操控能力,並讓我得到了讓那些生命變得更強的力量!」赫拉忽然高舉起手上戴的戒指︰「覺醒吧,成為我奴隸的生物們,以你們生命的名義,成為慕羅尼根王朝最忠實的守護者吧,偉大的慕羅尼根將賦予你們更強韌的身體和更強大的力量!」
戒指上的寶石亮起了耀眼的紅光,光芒所向,將周圍的白霧都映著了霓虹色。
原本那些死氣沉沉,毫無意識的‘人’們,紛紛抬起頭,向往的看向那紅光。只見紅光中,兩條虛影的大蛇在紛飛交錯,不多時一只橙紅色的蛇瞳在光芒中驟然睜開。而就在這只蛇瞳睜開的同時,所有‘人’的眼楮同時一顫,變成了和光芒中一模一樣的眼楮,而緊接著,這些人紛紛開始了‘變異’!
光芒過後,赫拉一下跪倒在地上︰「果……果然,剛從戒指中復蘇沒幾天的我還是太虛弱了,現在用這個力量還是在勉強,看來沒有大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我很難恢復到被封印前的全盛狀態。」他抬頭看著周圍的人,只有不到30%的人和魔獸完成變異,而其他的都因為變異失敗而失去了生命。不過,這對他來說並沒有關系,因為死人的尸體、靈魂,一樣能為他所用。
「剛才那是什麼?好強大的精神力量……!」一公里外的山上,尼魯•尉氣喘吁吁的從地上爬起來,尋著之前隱隱紅光照來的方向看去,除了霧什麼也看不到︰「一定是……一定是那個家伙。」在骨墓里時,也出現過耀眼的紅光︰「督軍山克大人……」
尉低下頭暗想著︰「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就這樣背棄對我有大恩的山克督軍而去,我一定要為他復仇,將他的尸體安葬。可是我現在該怎麼做?現在整個這片區域已經被骷髏和亡靈布滿了,那些前段時間無故猝死的士兵、礦工和魔獸,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惡心可怕的怪物,在這山林里游走。」
自從那天他從骨墓中逃出來以後,幾次試圖接近礦區的中心,都因為有太多的亡靈和骷骨阻攔而沒能成功。這些天他一直在這山林里徘徊,他驚駭的發現軍營、礦工聚集地和遠在礦區外的金礦村,已然都沒有了一個活著的人,或者說,沒有一個活著的正常人。那些凡是被因猝死的復活尸體傷害過的人,都像中了漫延的瘟疫一樣,變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而他之前就是被那些行尸走肉的異動,跟隨到這里來的。
忽然一聲低吼在尉的身後發出,尉一驚,回過頭來一看︰「布羅肯大隊長?」
布羅肯一臉憎怒的神情,手里頭還拿著那只他用了快八年的惡鬼狼牙棒,此時他的樣子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臉色顯得差了些。
「你沒事嗎,布羅肯隊長?」尉詢問著。這些天他一直沒見過布羅肯和撒克遜,以為他們都凶多吉少了,這會兒布羅肯突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眼前,不覺很是驚疑。
不過布羅肯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事情並不是這樣。
大棒猛然揮下,尉趕緊就地躲開︰「布羅肯隊長你……」
布羅肯根本不理會尼魯•尉的話,使出了他身為高階戰士的戰氣之技!
尼魯•尉也不得不迎著他的戰氣之技進行了還擊︰「布羅肯果然也已經被他控制了!」
——砰!
沖撞迸發的悶響聲在已經死寂的山谷中听得份外清楚,即使是在一公里外的山下也是。
赫拉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忽而有氣無力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呵呵……想不到還有人‘活著’,不知道是從外面來的,還是從我的亡靈部隊下逃月兌的。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你既已身在這里,就別想再活著離開這里了。」
……
金礦村,一間房子里。
「伙計,伙計,你堅持住,不要死啊!」安格魯輕輕拍打著同伴的側臉,想把昏昏欲睡的同伴叫醒︰「喂克洛伊,努力救治他呀。」
「我已經盡力了。」克洛伊擦了擦額上急出來的汗水,手底下治療光芒半刻也未曾停歇︰「不行了,他的毒素已經侵入太深,我的解毒魔法壓制不住他的毒性了。」
「解毒藥,解毒藥。」安格魯慌慌張張的從醫務包里抓出一把解毒丸,就往同伴的口里塞︰「堅持,堅持下去伙計,過了今天你會沒事的,你四歲的兒子還等著你帶麥芽糖給他吃呢。」說著說著,安格魯不禁落下淚來。
「不好了。」克洛伊驚顫道︰「他傷口里留出來的液體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跡了!」
這話一出,如同一個雷劈在了安格魯的腦中一樣,之前傷口里還能流出一絲絲的血液,可現在流出來的只剩下那像油一般橙黃色液體了。
倒在地上的同伴發烏的嘴唇顫抖著,把嘴里的解毒藥全都吐了出來,他的臉色蒼白得已然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能有的,身體更是已經冰涼︰「爵……爵士,我已經沒救了嗎?是……是不是我已經沒救了?」
安格魯搖頭︰「不,不是的,你還能活下去,你忘了嗎,克洛伊解毒的本領很有一套的。是不是克洛伊?」
「嗯。」克洛伊趕緊點頭,含著淚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救好的。只是現在……現在遇上了一點點小問題,不過沒事,很快……很快就能好的。」
「別……騙我了。」同伴顫抖著道︰「我也學……學過魔法,十系……系元素中,最詭異莫測的,就是毒元……素。只要……只要條件允許,它很容易受到外力的控制,而改變毒素的性質。我們帶來的……帶來的解毒藥,已經解不了產生異變後的‘阿提拉死亡礦石’的毒素了。沒有……專業的毒系魔法師,不可能救得了我了。」
安格魯和克洛伊都咬著牙沒說話,因為他們心里都清楚,同伴說的是事實。
「爵士!」同伴抓著安格魯的手臂,吃力的道︰「幫我帶麥芽糖……給我兒子,告訴他……告訴他,爸爸到很遠的地方出差去了,叫他好好讀書,听……听……听媽媽的話。再告訴我妻子,告訴她,我……我愛她……」他說著,大口大口喘息起來︰「快殺了我,快……快殺了我爵士,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不想……我不想在痛苦中死去,給我……給我一個痛快……」
安格魯一閉眼,手起刀落,短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安格魯爵士,不好啦,有好多半人半怪的怪物朝這邊來了。」另一個同伴從村子的一頭跑過來道︰「克洛伊,我表哥怎麼樣……」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看到插在同伴心口的短刀了。
克洛伊站起來搖頭道︰「抱歉,我已經盡力了。」
那名同伴撲 一下跪在了地上。
安格魯紅著眼楮道︰「殺了他也改變不了他變成怪物的命運,他也一定不希望自己變成那種惡心的怪物。克洛伊,燒了他吧,這是給他死後最好的安排。」
「嗯。」克洛伊手心燃起了一團火球,最後再默看了同伴三秒,將火球燒了上去。
列焰下,那名同伴也站起來了,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帶來的獅鷲座騎已經全都死了,該怎麼離開這里?」
克洛伊道︰「現在林子上方所有的飛行類魔獸也都變成怪物了,我們想飛逃出去,必定會遭受到和獅鷲一樣的命運。而且以我們風魔法的飛行速度,就算不遭到攻擊,要飛出這片霧林最少需要獅鷲三倍的時間,沒有兩天是出不去的。」
「你們真的要離開嗎?」安格魯道。
「爵士!」克洛伊和另一名同伴都看著他。
安格魯道︰「我們十幾年最親密的伙伴和朋友死在了這里,難道你們不想為他報仇?」
「沒錯,一定要為我表哥報仇,他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另一名同伴馬上斬釘截鐵的道。
克洛伊道︰「可是我們只有三個人的力量,能做到什麼?」
安格魯道︰「既然現在不能報仇,我們也要弄清楚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何況,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根本離不開這里。」
「你說怎麼辦吧爵士,我們听你的。」
安格魯攥著武器,看著這兩名已經相處多年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