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郁的禾苗,大片的稻田,慵懶的紅斑水牛在河田邊曬著清晨剛剛露出的太陽,稻田間的小路上放牛的牧童們拿著木制的短制,穿著藤編的盔甲在追逐打鬧,驚起漫田遍野的紅蜻蜓飛舞在稻田上。
「快看快看,有東西飛過來了。」一個棕發的小男孩用手里的木劍指著天空正緩緩飛過來的大氣球,他頑皮的跳在已經快睡著的紅斑水牛身上叫喊著︰「噢,來了個大怪物,是個可怕的家伙。現在是我們冒險最後的時刻了,勇士們拿出你們的勇氣,吟唱你們的魔法,我們要把邪惡的惡魔從我們的家園上空驅逐出去。」
其他小孩跟著大喊大叫,他們用手里的‘武器’對天空揮舞,嘴里唱著沖鋒的戰歌,或許在很多年以後,真的會像現在這樣沖上戰場。
和諧號飛空艇飛得很低,僅僅離地面只有十幾米的高度,愛莉絲穿著鵝黃色的睡衣帽,無精打采的倚在舷廊的圍欄上,手里還拿著洗漱的水杯和牙刷。
休靈頓從駕駛艙出來,意外的看到愛莉絲︰「你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
「起來什麼呀。」愛莉絲嘴里含著牙刷不清不楚道︰「那家伙真臭,晚上睡覺還打呼,吵得我根本就睡不著,哎呀煩死我了。」
休靈頓道︰「昨天他不是洗了好幾個小時的澡嗎?浴室里水系魔晶石都小了幾圈呢。」
「什麼啊,還是有味道。現在臥室里除了臭味就是他打呼嚕的聲音,這麼下去房間里頭沒法睡。」
「這還得了。」
愛莉絲含了口水,把嘴里的牙膏泡泡吐掉,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干嘴角道︰「總之他不能睡在房間里。你看到我師傅沒有?」
「他沒在房間里嗎?」休靈頓道︰「我一直在駕駛室,不知道。」
「我在這里。」飛空艇後艙甲板上傳來冰稚邪的聲音。
愛莉絲跑到甲板上一瞧,冰稚邪正在固定好的遮陽傘下閉目養神,愛莉絲道︰「哎呀,師傅你好狡猾。」
「什麼狡猾,那麼臭的房間里還能睡人嗎?」
休靈頓也走到甲板上道︰「要不我們還是讓他走人,什麼目的不目的,把他扔在下面的小村里,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到遙遠的辛得摩爾了,他還能礙著我們的事嗎?」
冰稚邪道︰「不。我們對他根本就不認識,可他千方百計的還要接近我們,他的目的一定與我們相關。」
愛莉絲點頭道︰「對啊,我也很好奇他有什麼目的。而且我們不能就這樣趕人家走,明明答應了他現在又反悔,他會很失望的。」
休靈頓道︰「他明明帶著不軌的目的來,你還擔心他會失望。」
冰稚邪道︰「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個普通人。」
休靈頓輕笑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直覺這種奇妙的東西了?」
「這不是什麼奇妙的東西。」冰稚邪道︰「直覺就是經驗,它來源于過往經驗的判斷,我對我的經驗還是很有自信。」
愛莉絲道︰「他的乞丐身份不是裝的,我很難想像一個普通人能忍受那樣的骯髒。你們沒看到嗎,昨天他上來的時候身上還爬著寄生蟲呢,惡心死了。師傅,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原因呢?」
「我昨天已經問過他了,他什麼也沒說。」休靈頓壞笑道︰「我想要不要用點方法來逼問他?」
冰稚邪搖頭道︰「算了,他要說就,我不想去問。而且如果他真的不想說,你問出來的又怎麼知道是真是假呢,自己觀察的結果,遠比听別人說的要可靠得多。」
休靈頓道︰「也是。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再讓他睡在臥房里了,雖然房間里有四張床位,但這樣會嚴重影響到我們的日常休息,我可不是什麼慈善人事,也不想成立什麼‘慈善機構’。」
愛莉絲道︰「一這點我也同意,我們應該讓他睡到上的夾艙里去,反正上面也有通風窗,還安有小型風陣,不會很悶的。」
休靈頓道︰「不管怎麼說,我管怎麼說我們應該先下去買些噴灑的香水,就他身上那種味道,我們艇上清香型的那種是壓不住的,得換成濃香型,最好讓他在村鎮里面好好的洗個澡。」
冰稚邪道︰「那就找一個大一點的村鎮下去。」
這時,肖克將軍捂著口鼻搖搖晃晃從浴室里走出來了,指著浴室的房間‘嘎嘎’的大叫,情緒很是不滿。原來自從肖克將軍被發現在艇上後,飛空艇上的清潔工作,包括洗衣服就交給它來做了,只要給它酒喝它也很樂意做這些簡單的工作。今天早上它也像平常一樣清潔昨天換下來的衣服,結果被斯坦利換下的臭衣服臭得發脾氣了。
愛莉絲咯咯笑道︰「看來還得給他買衣服。」
休靈頓和愛莉絲兩人各自離開後,冰稚邪心里再想,這個叫斯坦利的人會不會是那個神秘組織的人。自從從魔月帝國離開以後,他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先是在丹鹿爾被當地的首席行政幕僚庫朗斯通無故迫害,後又在圭尼茲遭雷之魔者雷霍格追殺,這一點‘九衛’的鋼針艾勒也他證實。他甚至想起了從出魔月帝國首都底比萊斯開始,他先後遇到的某佣兵團的陰謀加害,到殺手組織的藍隱正面挑釁,這兩件事他原本以為是魔月帝國的政府做的,可現在想來魔月帝國根本就不需要借他人之手來這樣做。
雖然說神秘組織的人會用扮乞丐的方法接近他似乎不太可能,而且斯坦利這個乞丐的形象也太過了,不像是裝出來的,可必竟這個神秘組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構,他也不太清楚。他想如果這個人是神秘組織的人,正好可以把這個人留下來探一下底,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飛空艇緩緩停落在某小鎮外的一個山坡上。休靈頓推開臥室的門,迎面一股異股嗆得他腦袋直犯暈,他表情厭惡的捏著鼻子,嘴里念著︰「他是從哪個垃圾堆里爬出來的,昨天洗了那麼久的澡,用了那麼多‘樹花香露’,身上怎麼還這麼餿。」他仔細一看,發現斯坦利濃厚的頭發里還有小蟲在爬,有的都已經爬到枕頭上了。
斯坦利仍然睡得正香,呼嚕聲在不大的臥室里就像打雷一樣。
休靈頓大聲喊道︰「喂,你怎麼還在睡啊,起床了。」一連喊了兩遍,斯坦利都沒醒過來。休靈頓只好又去找來一根他做實驗用的魔法短棍把他戳醒,說道︰「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啊,快點起床。」
斯坦利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才從床上坐起來,嘴里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好久沒有床得這麼香了,好舒服。」
休靈頓道︰「你是舒服了,可我們不舒服了。快起來,帶你到鎮上去洗個澡,買些干淨衣服。」
「哎哎。」斯坦利穿的是休靈頓的換洗睡衣,他魁梧的體格這件睡衣明顯小了些,但好在睡衣本來就比較寬松,雖然看上去很別扭,但勉強他能穿上。
去買東西的任務交給了休靈頓和愛莉絲,愛莉絲是最不願意在一個地方待著的了,所以她主動要去外面轉一轉,留守飛空艇的任務當然就交給冰稚邪了。
冰稚邪一個人在飛空艇上待著,當然除了他以外,還有肖克將軍。
肖克將軍是一個很不怕生的小精怪,它現在已經和艇上的主人們都很熟了,此時它正拽著冰稚邪的褲腳滿眼期待的要酒喝,它知道昨天的補給讓倉里補了許多好酒,不過它最喜歡喝的還是帶香濃泡泡的黃金麥啤。
冰稚邪指了指上層夾艙的入口,示意它可以自己去喝。
肖克將軍屁顛屁顛就跑去了。
冰稚邪笑了笑,目光看向了浴室里。他推開浴室的門,迎著怪味走進了浴艙中,看著洗衣桶里斯坦利的髒衣服,將它們一件一件都拎了出來挨件瞧了瞧。
這些衣服是普通的衣服,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不過冰稚邪沒有太在意,他本就沒抱希望能從幾件衣服上看出什麼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