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夜已深,眾人也都去休息或執勤去了。在衛士的帶領下,裘達來到了以前愛德華的房間。
隨同的阿蘭準將也跟了進來︰「你剛才的話說得很不錯啊,倒叫那些將軍們都感動了。」
裘達道︰「不管是打仗還是干什麼,都講究攻心為上。斜谷一役以後,第七軍受到重創,一方面面臨著解散的壓力,另一方面擔心其他軍旅說長說短,看不起他們。這個時候頌揚愛德華,理所當然會增加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好感。得讓他們听命于我,也得用些手段才行,我帶來的人員雖多,但真正支撐這支軍隊的骨干還是他們,他們要是不合作,我這個最高指揮官就是個空頭軍餃。」
阿蘭笑道︰「所以我說你這一手玩得漂亮嘛。在這之前我一直擔心他們會太反感你,不光是你的年齡,還有你的軍餃和資歷,出任他們的指揮官的確不太合適。」
裘達道︰「別說他們了,就是在魯爾將軍帳下,都有人對我出任第七軍長官很不滿,這一點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不過光是這樣還不行,僅僅讓這些老軍官感動還不足以讓我掌控這支軍隊,要想得到他們的信服……」
阿蘭見他在思索,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之前听你在會上說不太看重格尼斯,是不是想從他這里下手?」
裘達指著他笑了︰「不愧我們這麼多年好兄弟。」
阿蘭笑道︰「這很容易猜,要想取得這支軍隊的信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替愛德華將軍報仇。只是……只是我想不到該怎麼做。你有計劃了嗎?」
裘達走到辦公桌前坐下,轉了轉桌上的筆,道︰「格尼斯這個人外寬而內忌,表面上寬容大度,實際上內心忌刻深重,容不得別人的功勞比他強。別說是其他人了,就是‘真武三騎將’的其他兩個人,他都容不下他們比自己風光,這也是我看不起他的原因。」
阿蘭不可思議道︰「他居然是這麼一個人?」
最了解自己的一定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敵人。
裘達微微笑道︰「我仔細研究過他的履歷資料,不止是他,來這里之前,我已經把敵軍每個將領的仔細情報都了解過了。格尼斯其實成名很早,早在23歲的時候,他就帶頭煽動村民造反而成名。」
「造反!他膽子還真大啊。可是他怎麼又會在聖比克亞帝**隊里任職?這麼嚴重的事情,以聖比克亞以往的慣例,不是該處死嗎?」阿蘭疑惑道。
裘達道︰「那個時期聖比克亞的新國王剛剛繼位,全國的政治格局都將被清洗。格尼斯也算是個政治敏銳的人,他瞧準這個時機煽動民眾造反,而造反的對象正是新國王極力想要清除的其他王子的勢力。新國王因此得到了機會鏟除異己,所以在這件事上,他不但沒有遭受任何刑罰,反而還因此得到了任用。」
「這麼說他還是個很聰明的人啊。」
裘達道︰「他是個聰明的人,聰明的人總會遭到別人的排擠。」
阿蘭笑道︰「你是不是在說你自己呀?」
裘達沒有理會他,接著說道︰「而且他還有個很大的毛病,太張狂了,不知道收斂,所以沒過多久他就被人逼出了辛得摩爾。他轉行做了佣兵,後來隨著他實力的提升,又重新加入了聖比克亞的軍隊。」
「再後來他的騎士封印解封,成了一名覺醒的騎士,再次得到了聖比克亞軍方的重用,還有了一個‘燃燒之鬼’的外號。」後面的話是阿蘭幫他補充的。
「沒錯。」裘達道︰「他知道以他那個時候的地位還不是那些打壓過他的人的對手,所以他重新受到重用後表面上裝成不計前嫌的樣子,反而還跟那些人交起了朋友,不但設法在這些人中求得生存,還消除了那些人戒心,並慢慢了解了那些人的弱點。」
阿蘭道︰「這個人的心機還真重啊。他一定在那段時間養精蓄銳,積攢自己實力和地位,等到時機成熟,就展開報復。」
「你說的沒錯。」裘達道︰「所以到現在那些曾經得罪過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阿蘭道︰「你想好怎麼對付他了?」
裘達道︰「他刻薄猜忌,疑心病重,經常打壓下屬的功勞據為己有。」
阿蘭眼楮一亮,道︰「你是說離間?有什麼好辦法了?」
裘達笑了笑道︰「本來還沒有想好,可一來到這里,辦法就送到我眼前了。」
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敵人的大舉進攻,或許是比莫耶他們的探營,讓他們覺得計劃暴露而放棄了,又或是根本沒有這個計劃。總之一夜無事,這才是大家最開心的。
比莫耶和大家等了一夜,也和塞爾特聊了一夜,每個人都有些累了。實際上他並沒有怎麼聊天,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听他們聊,做為一個朋友,他更適合成為一名傾听者,能讓他傾听就已經很不錯了。
天漸漸亮了,夜里升起的火堆也漸漸冷卻。伊琳娜搓了搓被夜寒凍得發僵的臉道︰「一夜平安,該到換班的時候了。」
厄休拉道︰「對面也知道我們來了新的兵源,所以才不敢實行原來的計劃。」
新來的12000士兵並不是所有人都駐扎在城里,還有相當一部份都扎營在西邊的山上。
這一夜敵人不但沒有大舉進攻,反而連襲擾的次數也變少了,不但襲擾的次數變少了,這一大早城前的哨探還發現敵營正在舉寨後移。必竟四公里的距離太近了,現在雙方的兵力不管是哪一方都會覺得不安。
「塞恩隊長。」
「隊長你怎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
塞恩拉了拉系在領口的披風笑道︰「難得睡一個比覺安穩的覺,我倒覺得有點不自在了。敵人昨天晚上沒來嗎?」
「來了,不過很快又走了,沒鬧出什麼大動靜。」一士兵道。
塞恩道︰「好了好了,你們去吃早飯,換崗了。」
早餐是自選的,但花樣並不多,這里是軍營的食堂,並不是餐館,但這里也和餐館一樣,除了正式用餐以外,你還想多吃的話,就得花錢來買。
比莫耶拿了一份藍莓煎餅和一杯牛女乃,其他各人也各自拿了份自己想吃的,蹲在營房後的石塊上享用。
塞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這里,剝了顆水果糖含在嘴里問道︰「嘿,你們的傷沒事。」
伊琳娜知道他說的是鞭刑所留下來的傷,搖頭道︰「上了藥,不怎麼疼了。」
塞恩嘆了一聲,也蹲在了石塊上,道︰「你們吶,夜探敵營這麼大的事也不匯報一聲。知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說就這麼離開,軍營里很容易把你們當成逃兵的。」
「我們是逃兵?」伊琳娜不服氣道︰「我們是逃兵干嘛要來呀。」
塞恩道︰「我當然不是說你們就是逃兵,但什麼事也得按軍營里的紀律辦。行了,我也不是跟你們來爭吵的,你朋友的傷怎麼樣了?」
「還在病房里躺著,應該好一點了。」伊琳娜道。
裘達洗漱後來到會議室見到蘭登,問道︰「昨天晚上你們說的那些情報的事,都辦了嗎?」
蘭登道︰「大致情況已經讓人用通憶石向主營那邊匯報了,疑似的敵軍兵力部署圖等,也都派人連夜送去鑒定了。」
裘達道︰「內奸的事呢?」
蘭登道︰「這件事沒有匯報,我寫在一封信里,要求送信的士兵親自交給魯爾將軍。」
裘達點頭︰「很好。」
蘭登道︰「一會兒吃完早餐,我陪同你巡視一下各營情況。」
「不急。」裘達道︰「在這之前我有件事想讓你辦。」
「什麼事,將軍你說。」
裘達道︰「我寫了封信,想讓你派個信使送到對面敵軍軍營里去,交給他們現在的最高指揮官。」
蘭登道︰「據探報,格尼斯現在不在對面軍營里啊。」
裘達搖頭道︰「不是格尼斯,是交給艾倫的。信我已經寫好了,最好今天上午就送過去。」
蘭登接過信,問道︰「你認識這個艾倫?」
「不認識。」裘達笑道︰「不過很快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