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傾倒
「真是不知所謂的一天……」
阿莉亞緘口不言,雖然她不會說話,但是顯然是不想和自己多交流,老公爵也是閉門不出,難不成真的病了不成,這些個老狐狸裝起病來可是一個比一個像,二王子的醫官被騙過去一不是不可能,還有這些該死的亡靈法師,沒有一個是安分的……
天空上飄著小雪,帝都顯得安詳而寧靜,這冷冷的冬季,仿佛已經把那灼人的戰火驅逐向了遠方,洛薩方面的反應並不快,不快算起日期,從那些士兵逃回去,羅本做出反應在來到卡頓帝國,恐怕就在最近就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要不然,這個冬季……就要過去了。
平安無事的過了一天,羅本研究著黑帝給自己的那本魔法手冊,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天黑了下來。
晚飯上,羅本大概的問了問大家的情況,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圍著大大的圓桌,所有人開開心心的吃著東西。
就在羅本和毛毛在爭搶一大片臘肉的時候,帳篷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羅本手一松,毛毛頓時一個倒滾翻了出去,直接撞進了芬妮的懷里。看著芬妮面色不善,毛毛急速的把臘肉吞掉,露出兩排鋒利的小牙齒,這次不是示威,卻是在諂笑的討好……
羅本才回過頭,帳篷已經被撩開,一個魔女匆匆的走了進來。
見到這個魔女,羅本不由皺了皺眉,這個魔女是自己叮囑照顧阿莉亞的那個魔女。
站起身,羅本問道︰「怎麼了,阿莉亞出什麼事情了嗎?」
這個魔女看起來表情稍稍怪異,「她……沒出什麼事情,不過……總之羅本你過去看一下,我不論怎麼說她都不听,我又不敢用強……」
羅本拍了拍這個滿臉惶恐不安的魔女肩膀,「好了,沒事,我去看看,你跟我來。」說著羅本鑽出了帳篷,這個魔女趕緊跟上。
「嗯……這個大小姐到底想干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跑過來,還盡是給人添麻煩真該教訓她一下」莎莎撅起嘴,握了握小拳頭,跳下椅子追了出去。
「我也去看看……」蘇也站了起來。
梅斯搖搖頭,「算了,我們大家都去看看……」
眾人立刻全部都站起了身,飛快的走出帳篷追上了羅本。
羅本一行人還沒走到安置阿莉亞的帳篷,就依然是都吃了一驚。
在阿莉亞的帳篷周圍,聚攏著好多的精靈和魔女,冬季的夜晚時分冷,寒風里還裹著細雪,但是好多精靈都沒有穿棉衣,就那樣只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風雪之中,目光望著阿莉亞的帳篷,臉上的神情如痴如醉。在四周,還有更多的精靈和魔女正在向這邊聚集過來。
「她又在做什麼?」羅本立刻加快了腳步。
接近了精靈們組成*人群的外圍,羅本一行人心中微微一震。
莎莎訝然的睜大了眼楮,「歌聲……好美」
芬妮臉上浮起了幾分紅暈,看起來有些激動,「是阿莉亞,是阿莉亞在唱歌天哪是阿莉亞的歌聲。」
大家都是滿臉吃驚,蘇愕然的說道︰「她……真的會唱歌?她不是啞巴的嗎?」
芬妮大聲的說道︰「是阿莉亞她是一個奇跡」
梅斯輕輕的說道︰「歌聲的確很美,但是這樣下去,我想精靈們明天就要再一次全部病倒了。」
羅本皺皺眉,「我們快走」
撥開了似乎已經**的精靈們,羅本來到了阿莉亞的帳篷之前,空靈的歌聲正從這個小小的帳篷里傳出來,盤桓在夜空之中,那洋洋灑灑的雪花,似乎都因為這歌聲而變得美麗很多。
撩開帳篷,羅本走了進去。
歌聲戛然而止。
阿莉亞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狀況,自己的住處忽然之間涌進了二十多個人。
這里的地方和羅本的大帳篷想必要小很多,多了二十多個人,立刻顯得擁擠不堪,阿莉亞望著前面帶頭走進來的羅本,微微垂下眼簾,後退了一步,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你起來了」
羅本不無驚訝的望著被推到一邊的被子,自己才進來的時候,居然見到這個胳膊骨折,綁著重重夾板的女孩在跳舞
看著阿莉亞沒有絲毫反應的臉,羅本也是沒轍,走上前把一邊的睡塌抓過來,被子鋪好,「過來,坐好」
阿莉亞看了羅本一眼,沒有反抗,靜靜的走過來,坐到了被子上。
羅本對背後揮揮手,「大家都找地方坐,我想我們有必要先給這個小妞上一課。」
地方不算大,大家都找地方坐了下來,小小的帳篷一下子被填滿了,羅本一坐到阿莉亞的身側,「努力伸手,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阿莉亞的斷臂,羅本的眉頭一下一下的抽*動,阿莉亞不僅僅是體質上和常人比要脆弱很多,在愈合的速度上也要弱很多,自己的治療魔法之下,一天過去了,居然幾乎沒有任何好轉的征兆,而且因為剛才的舞動,傷勢卻更加嚴重了。
一面重新處理著阿莉亞的傷,羅本一邊皺眉說道︰「傷員就應該有一個傷員的自覺你這樣做給我們很多人造成了很多的不方便,你知道嗎?」
阿莉亞垂著眼簾,沒有絲毫的動作。
「因為你,外面有很多的精靈在風雪里站了很長的時間,他們不習慣寒冷,明天可能就會有人病倒,我們也是飯還沒有吃完就趕了過來,你如果想唱歌跳舞的話,拜托你找個好時候可以嗎?這里是軍營不是你的公爵府」
芬妮小聲的說道︰「羅本……你別那麼凶,她……只是喜歡而已,從能站立到今天,她從來沒有一天停止過歌舞。」
羅本不由瞪了芬妮一眼,芬妮頓時縮了縮脖子。
「每天都在歌舞,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我每天也都有在吃飯,這是不是也可以驕傲一下,當敵人不給我飯吃的時候拿出來作為爭論的理由?」
芬妮咬了咬嘴唇,「羅本……」
處理好阿莉亞的傷,羅本把阿莉亞放倒,重新蓋上被子,嚴肅的說道︰「我鄭重的提醒你沒有我的許可,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這里是一個特別的兵營,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什麼事情而緊急出動,要是因為你的原因而讓我們準備不及而造成損失,我絕對……會把你扔到大街上去的」
阿莉亞眼珠轉動,望著羅本,一直望著……
「精靈們明天可能就會生病,你最好祈禱他們不會有事,否則的話……你就是在謀殺我的部下,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明白了嗎?」
被子蠕動了幾下,阿莉亞抬起了另外一只手,五指比了一個什麼手勢,又縮了手去。
羅本心中疑惑,這個手勢似乎在白天的時候自己見過一次,難道是手語的一種,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大家會意,不過卻都搖了搖頭,看來是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大家都不知道,羅本只得作罷,低頭又說道︰「不要以為你是老公爵的孫女就可以任意妄為,如果你對我們不利,那就是我們的敵人,對于敵人……我從來不手軟」
站起身來,羅本不再看阿莉亞,「天亮之後我還會去老公爵那里問明情況的,一旦說清楚了事情,我就送你回去,至于你的傷,要是你在如此的話,我也沒辦法,只好把你抬回老公爵那里去了。」說完,羅本轉身離開。
芬妮似乎還想和阿莉亞說說話,不過被輕搖著頭梅斯拉走了,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了帳篷,帳篷內,又只剩下了安靜躺在被子里的阿莉亞。
空洞的眼慢慢的合上,阿莉亞緩緩的吸了口氣,再徐徐的吐出。嘴角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羅本出了帳篷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外面還聚集的精靈們驅散了,再站一會的話,有不少精靈就要變成冰棍了……
回了帳篷,一大幫人繼續吃東西。
「真不知道老公爵的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麼藥,居然就這麼的把自己唯一的孫女給送人了,也真是放心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一大把年紀了,還不一口氣接不上來直接噎死過去。」吃著東西,羅本不住的嘟囔著。
「也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他孫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從現在阿莉亞這件事情來看,我對這個老頭兒的話可是不敢再信了。」
梅斯說道︰「關于老公爵的後代,我也听說過一些傳聞,老公爵的子嗣不旺,的確只有一個兒子而已,而且在許多年前就失蹤在征討叛亂的戰場上了,不過在這之前,他的兒子給老公爵留下了一個孫兒。」
羅本不由放下筷子,「這個老公爵的孫兒也參加了這次戰爭?」
梅斯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的確有這個傳聞。老公爵對這個孫兒百般疼愛,幾乎是說什麼就听什麼,結果這個孫兒成*人之後驕奢跋扈,在帝都是個有名的禍害,但是這次戰爭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據說是偷偷的去參加了軍隊,而在這之後,老公爵也好多次的去軍部請求追查這件事情,不過都被軍部以公務繁忙拒絕了,這件事情是純粹的私事,老公爵也不好大為聲張,就這麼一直的拖了下來……」
羅本咬了咬筷子頭兒,「難道這個是真的,那我倒是應該的確去幫他找找,不管怎麼說……哎,一個快九十歲的老人,子嗣戰死沙場,臨死之前膝下無兒,未免太過于晚景淒涼了……」
芬妮不由輕輕的笑了,「就知道羅本你最心軟了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羅本立刻板起了臉,「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要是那個阿莉亞再在這里蹦蹦跳跳的亂唱歌,我絕對把她丟到大街上去。」
芬妮嘟起了嘴,「一個大男人這麼小氣,還和一個小女孩為難人家才只有十六歲」
見芬妮似乎還想說什麼,梅斯輕輕的拉住了芬妮的衣袖,芬妮轉過頭來,卻見姐姐再對自己輕笑。
「好啦芬妮不要再說了,放心,再怎麼樣,羅本也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你難道這一點還看不出來,沒見莎莎都不說話的嗎,小傻蛋就那麼想听阿莉亞唱歌」
芬妮一愣之間,被梅斯戳了戳鼻尖,臉色頓時微紅起來,連忙挪開梅斯的手指,說道︰「別老這樣……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呵呵在姐姐面前,你永遠都是小孩子哦」
「這不公平」
「嗯?我是姐姐,你是妹妹,這再公平不過了……」
見梅斯和芬妮兩姐妹又開始吵吵鬧鬧,羅本亦是無奈,自己是個男人,沒有兄弟姐妹,這種情誼倒是只有羨慕的份。」
把一個餃子丟進嘴里,羅本說道︰「芬妮,你似乎對那個阿莉亞印象特別好,以前見過的嗎?」
見羅本提起阿莉亞,芬妮立刻把梅斯丟在了一邊,飛快的說道︰「見過一次」
「一次」羅本差點沒被自己的轎子噎住。
「在帝國學院讀書的時候,似乎是什麼慶典上,是什麼我忘記了,不過那當然不重要,老公爵親自來道賀,還帶著阿莉亞來,當時在全學院所有老師和學員的注視下,阿莉亞一邊跳舞,一邊唱歌,啊~~~你想象不到,那是一個多麼令人感動的場景」
羅本這回明白了,這個一個明星和粉絲之間的關系……
芬妮繼續說道︰「當時阿莉亞在學員中有許多的傳聞,我們所有人都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她一次,再看她跳舞,听她唱歌……她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奇跡也不能讓精靈們在外面被風雪凍著……」羅本給滿臉激動的芬妮澆了一瓢冷水。
「羅本」雙手一撐桌子,芬妮站了起來,雙眉樹立,眼中閃著明亮的火光。
「芬妮……你干什麼?我在吃東西,很疼的,你等等……」
大家看了看已經和羅本抓成了團,正在使用正宗的魔法學院近身格斗術把羅本壓在桌面上的芬妮,全部都回過了頭,繼續吃東西。
手被扭在背後,羅本臉貼著桌面,無奈的向莎莎求救,莎莎把羅本盤子里的臘肉又分給了毛毛一塊,輕輕說道︰「雖然那個家伙的確比較討厭,不過……畢竟是女孩子」
女子同盟戰線嗎……羅本心中哀號。
一頓晚飯,就在平常熱鬧之極的氣氛中結束了……
天才一亮,羅本又打著哈欠起來,跳上馬車,一路來到了老公爵的府門前,回答和昨天一模一樣,老公爵病重在床,不能見客。
羅本壓下了自己偷偷潛進去的沖動,掉頭離開,這次卻是奔著帝都的軍部而去。
從官餃上來說,羅本的是軍部的大頭頭兒,馬車停在軍部那氣勢恢宏的辦公大樓之前,門前的士兵立刻肅然行禮,現在羅本的樣子倒是誰都認得了。
羅本也不客氣,直接大步向里走,和門口的接待軍官——一個孔武有力的粗壯大漢交流了片刻之後,羅本終于了解了自己辦公大樓的基本構造。
絕大多數軍官都是非常吃驚,這位羅本公爵雖然做的好大事,但是卻從來都不理政務,軍隊從上到下的事情一概不管,雖然本質上說外務公爵的確是這樣的,但是這位羅本公爵議事不上大殿,工作不在軍部的作風已經是人人皆知,今天忽然出現卻是讓所有人模不到頭腦。
按照門口的那個軍官描述,羅本直接找到了現在卡頓軍隊中的將領,有一個還有印象,居然是當初貝斯洛將軍手下的一名副官。
羅本沒有別的事情,只是來替老公爵找他的那個孫兒而已。
老公爵是文官,平常的時候連這軍部大門都進不來,更別提找人,羅本就簡單的多了,說白了這里自己還是頭頭兒,這件事情說的委婉點是幫忙,說的嚴肅點就可以說是命令……
羅本吩咐完之後,第一次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去轉了一圈,還行……負責打掃的人看來比較負責,這里幾乎沒有什麼灰塵,只不過,除了一張桌子和椅子,以及四周空空如也的書櫃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呃……這個……公爵大人您公務繁忙,我們……我們自然應該為您分憂,本該是您該處理的東西,我們……我們……」羅本背後的一個軍官戰戰兢兢的說著話。
羅本點點頭,「好,謝謝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隨便拿,桌子椅子少了的話這里的也搬走,我用不到的……」拍拍這個軍官的肩膀,羅本轉身離開。
軍隊的效率羅本還是相信的,特別是現在這種時期,百萬人中挑出一個特定的人來,這好像很難,但是一旦發動了軍隊這個龐大的機器,無數人只要做出一點點努力,結果就很容易出現了,羅本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看看天色,已經接近中午,羅本坐著馬車一路向軍營而去,今天說不定還能在參透一點那魔法手冊上的東西,說起來,這一次黑帝給自己的魔法要比之前的艱難晦澀很多,有的地方完全看不懂,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全領悟這本魔法手冊了。
相比于這段時間的自己,休的進境倒是很明顯,短短的時間內,羅本能清晰的感覺的到,圍繞在休身邊的暗黑元素凝練了許多。
這暗黑魔法果然不是好練的啊……
心中亂七八糟的想著,馬車已經來到了營門口,透過車窗,羅本卻奇怪的發現在營門口還停著一輛馬車,仔細的瞧了瞧,羅本心中奇怪,那馬車的車廂上,居然瓖嵌著王室的徽章,居然是二王子使者的馬車
羅本的馬車才靠近,營地門口的馬車門推開,羅本以前見過的那個二王子的特使從里面走了出來。
「公爵大人,我在此恭候多時了,陛下有緊急的事情需要找您商議」
「緊急的事情?什麼事情?」羅本不敢耽擱,才從自己的馬車上下來,立刻又跳上了這個特使的馬車。」
特使笑了笑,「公爵大人到了王宮自然就知道了……」
羅本很奇怪,自己昨天去找二王子的時候他還一臉輕松的說最近平安無事,這才隔了一天就出現了緊急事情需要商議,難不成洛薩又有所行動?
心中帶著疑問,羅本隨特使一路進了王宮。
二王子內殿的一個小廳中,披著暖和的棉袍,一邊溫著一壺酒,一邊等待著羅本,見羅本進來,苦笑一下,「羅本,你還真是難請,這一壺酒,酒水都快溫干了你才來。」
羅本把身上的袍子丟在一邊,一坐到二王子對面,沒有踫那瓶酒,而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這麼著急的叫我來洛薩那邊又有了什麼新的行動了嗎?」
二王子搖搖頭,「不……沒有,洛薩的反應估計很快會傳到我們這,但是卻不是現在。」
羅本疑惑的問道︰「那是帝國內部的事情?有冒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嗎?」
二王子笑了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的確是帝國之內的事情,不過不是冒出了什麼,而是……少了什麼?」
「有話直說,別這麼拐彎抹角的好不好,我不會你們那一套……」羅本非常不給面子。
二王子喝了口酒,眉毛動了動,「這酒,味道真特別嗯……老公爵死了。」
羅本微微一愣,看著二王子喝干了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這才駭然的睜大了眼楮,「你說什麼?」
「老公爵死了……」二王子重復。
羅本霍然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我今天早上還去過老公爵那,守門的門人說他臥病不起,不能見客,我這才離開的,而且就在前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他還看不出有絲毫的病態。
「不錯,前天他還沒死,甚至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也沒死……是今天上午的事情,可能就在你早上走後不久」
羅本難以置信的看著二王子,「老公爵他……他真的死了?」
二王子十分確定的點頭,「我把你找來,不會是專門為你騙你玩的,我也不是那麼閑著的是不是?」
羅本心中莫名惆悵的坐了下來,死了……怎麼會死……」
「老公爵怎麼死的?」羅本大聲問道。
「病死」二王子簡短的回答。
「不可能前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他根本不可能是病死的,那個時候他還好的很」
二王子嘆了一聲,「羅本誰也不可能保證自己明天還活著,各種意想不到的事情,傷病,霉運,甚至是謀殺,這些都可能會要了你的命,我自己……也不敢說我明天就一定會活著,老公爵的死,並不奇怪」
羅本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起來,目光緊緊的盯著二王子,「老公爵……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二王子淡淡的看了羅本一眼,「你……在懷疑我?」
「是」羅本好不猶豫的大聲回答。
「理由呢?」二王子不由笑了。
「因為你大帝因為你能在這里溫著酒和我談笑,說的,卻是帝國三朝元老,支柱性的人物死去的事情你之前也說過,老公爵太過老邁,很多時候,已經開始阻礙帝國的一些政策執行和帝國的發展」
「羅本,你說話這個太過直白的毛病,什麼時候可以改一改?」
「我以此自豪」
二王子聳聳肩膀,給羅本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老公爵……不是我殺的他……就如我的父親一樣,如父親一樣……」
滿心憤怒的羅本猛然之間發現,二王子目光望著窗外,端著酒杯的手指,卻在微微的發抖。
吸了一口氣,二王子緩緩說道︰「老公爵是我的老師,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是了,當然……這件事情沒人知道,甚至是父親,後來我為了躲避大王子的視線,一直裝瘋賣傻,你認為……我到底有多少時間去布置一切?我到底有多少時間去拉攏那些大臣和將軍?」
羅本心下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我一個無根無底的頹廢王子,憑什麼就能讓那些大權在握,已經可以榮耀一生的王公大臣對我心悅誠服?我一直都在花天酒地,忙著輾轉在各個女人的床底之間,羅本……你認為我是怎麼登上現在的帝位的」
羅本感覺身體有些僵硬,「難道說……你的意思是……」
二王子默默的喝干了自己的酒,「不錯……是老公爵做的這一切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大王子完全沒有察覺的到,甚至,很多我這邊的大臣,都不知道一切幾乎都是老公爵一手操辦的。」
羅本不由駭然,「難道……是老公爵導演了那場政變?」
二王子笑了笑,「差不多……起碼大部分是的,我今天還能活著,並且登上帝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比大王子更早的得到了老公爵的支持,這個外表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老人,有著你想象不到的可怕地方,歷經了三代大帝,老公爵可以說已經把持了大半個帝國,當時政變的時候,如果他願意的話,或許自己坐上帝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羅本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老公爵教導過我的祖父,我的父親,以及我……如今,這個忠誠的老臣,終于可以休息了……羅本,老公爵他,真的病死的……我無能為力」
「可是……」羅本覺得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羅本,老公爵已經九十歲高齡了,他不是魔法師,也不會斗氣,只是一個普通人,從開始為帝國效力,已經六十多年了,終日操勞,你認為這樣的人真的還能吃肉喝酒,和一個年輕人一樣嗎?」
羅本忽然之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那為什麼……」
「老公爵已經病倒很久了……羅本,你見到的……只是個替身而已……在我登位不久之後,老公爵就已經病倒了……到底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季,今天上午的時候,他走了……」
「羅本……這可真不是時候啊……帝國還沒有喘過氣來,我……卻丟了一條臂膀」
老公爵……死了羅本直到現在還對這個事實有些懷疑。
之前和自己見過面的老公爵,難道都只是替身而已嗎?自己是在二王子登位之後一段時間才來到帝都的,難道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有見過這個老公爵的面?由始至終,對自己不以為意……刁難……又和好這一切都是假的?
「羅本你在想什麼?」
「呃……沒什麼?」羅本瞬間緩過了神兒來。
「我知道,你應該是在想阿莉亞的事情。」
二王子笑了笑,「你是不是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阿莉亞了?」
羅本緩緩的點了點頭,原本還想向老公爵問明緣由,把阿莉亞送回去,但是現在……老公爵居然已經死了
「關于這個,羅本你不必多想,就讓阿莉亞在你那里住著就行了」
羅本立刻說道︰「那怎麼行?我那里又不是旅店,是軍營,現在我隨時都會帶兵離開,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方便在我那里?」
「你身邊的女孩子似乎可不佔少數,數一數,你身邊……除了女人就是女人,真是……」
「這不一樣,那些都是我的同伴,阿莉亞卻不同,她體質虛弱,而且不會說話,生活多有不便,我既不能把她留在軍營里,但是安置在別處,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又不能說話,我也不是很放心」
二王子晃著自己的酒杯,「或許就是因為知道你會這麼想,所以老公爵才在自己臨死前,把自己唯一的孫女托付給了你,甚至……都不是托付給我這個關門弟子。」
「這是什麼意思?」
喝了口酒,二王子說道︰「老公爵操勞一生,但是子嗣稀少,唯一的兒子戰死沙場,孫子又不知所蹤,這個孫女是老公爵唯一明明白白的活在世界上的後代了,羅本……老公爵很珍惜阿莉亞,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又後繼無人,自己一死,單薄的家族只剩下一個女眷獨木難支,他怕阿莉亞受委屈,所以才特意演了一出戲,把阿莉亞送到了你那里,我想……應該就是這樣。」
「送到我這里,為什麼?我們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面他怎麼可能會把阿莉亞托付給我?」
二王子挑挑眉毛,「羅本,如果老公爵把阿莉亞托付給我照顧的話,我會給他安排一個良好的環境,等再過幾年阿莉亞年齡大一點再把她嫁人,或者直接納為妃子,你覺得這個安排怎麼樣?」
「這個安排不錯」
二王子點頭,「的確不錯,不過我想說,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這些也是我能做到的極限,而你……卻不同」
「我……有什麼不同?」
「呵……羅本說實話,我敢那樣大膽的任你放手胡為,很大程度上,都是和老公爵商量的結果,其實老公爵,他比我更了解你,盡管你們真的沒有一次真正的見面。」
吸了口氣,二王子繼續說道︰「我想,老公爵是希望你能給他唯一的孫女幸福,而不是一個簡單的,看似華麗和美好的安排。」
「幸福?」羅本愕然。
「羅本,你覺得阿莉亞怎麼樣,喜歡嗎?願意娶她嗎?」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二王子笑笑,「這並不是一個玩笑,老公爵如此做,很顯然就是有這層的意思在里面,我想如果你贏取阿莉亞的話,老公爵會很欣慰的,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是老公爵可能已經把你內定為自己的孫女婿了。」
見羅本沉下了臉,二王子聳聳肩膀又說道︰「當然,這個不會是強求的,老公爵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不會辦那樣的蠢事,羅本……好好的陪伴的阿莉亞,她從出生,就只喜歡唱歌和跳舞,但是總有一天她會唱不動,跳不動的,在那之前,為她找一個好的歸宿,而在這之前,老公爵顯然希望你能陪伴阿莉亞……」
「這……」
「羅本……阿莉亞是個可憐的孩子,我知道你也不是每天無所事事的,不過,你比我更有時間,多陪陪她,她從來沒有朋友……就和我以前一樣。」
「老公爵的死……是不是還要隱瞞下來?」
二王子瞧了瞧羅本,點頭,「的確是的,老公爵當初決定要把自己的病情隱瞞下來,就是考慮到我才剛剛登位,根基不穩,萬一自己倒下的話,遇到意外的情況會不好收拾,這才決定要使用替身,而現在……帝國的情況也不容許我們失去老公爵,他的死……不能公布,起碼,在現在還不能公布。等到合適的時候,在把他安葬。」
羅本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你找我來,又是為了什麼?」
二王子沉吟一會兒,輕輕說道︰「羅本,老公爵歷經三代帝王,在帝國是絕對無可代替的重量級人物,他的死必然會使帝國出現震動,加上特殊的情況,對帝國的影響將會擴散很廣,在這個時候,帝國禁不起這樣的變動。」
「你說……特殊的情況……」
「老公爵他……現在已經沒有子嗣了,唯一的一個孫女現在就在你那里,也就是說,老公爵一死,他的這一家族,就徹底的沒落了,因為沒有男丁可以繼承他的一切,老公爵親手建立起來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當然,老公爵是我的老師,他的情況我十分了解,他已經無奈的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我,但是我身為帝王,而且我們之間的師徒關系也從來沒有曝光過,有些東西我不能去做,這就需要你來幫忙。」
羅本點頭,「只要不是什麼太過離譜的事情,我都沒有問題,不過我想說……如果老公爵的孫子還活著,你打算怎麼辦,把所有的一切歸還給他嗎?」
二王子一笑,「怎麼可能,老公爵的那個孫子只是個草包而已,驕奢跋扈,是一塊糊不上牆的爛泥巴,如果他還活著,我會給他一個爵位,讓他一生衣食無憂,延續老公爵的血脈,至于老公爵用一生建立起來的一切,他根本沒有資格繼承。」
羅本沉默一下,「我會盡量為老公爵找出這個繼承人的」
二王子似乎並不關心這件事情,說道︰「現在這個消息還沒有傳出去,甚至老公爵府上的很多下人都不知道,老公爵的替身在幾天之後就會如常的出現,趁著這幾天,那邊的人會秘密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羅本,之後你就要開始協助我一步步的接手老公爵暗中建立起來的東西,你現在是帝國的風雲人物,戰爭時期,沒有比你更適合出面做一些本來不合理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情我要怎麼和阿莉亞說?」
二王子望了望窗外,「這個就要你自己決定了,老公爵決定阿莉亞托付給你,今後她的一切都由你負責,你善待她也把,虐待她也把,都是你的自由,老公爵的臨死托孤,我沒有任何權利干涉。」
羅本心情有點沉重的回到了軍營,才一進門,那個照顧阿莉亞的魔女立刻就跑了過來,「羅本阿莉亞她……」
「不用說了,我現在就去見她……」
羅本來到阿莉亞的帳篷之前,這次倒是沒有歌聲,撩起門簾,羅本就見里面睡裙飄飄,阿莉亞正獨自在帳篷內跳舞。
見羅本進來,阿莉亞動作僵了一下,但見羅本沒什麼動作,自己卻沒有停,繼續轉動著身體,慢慢的舒展著自己的腰身。
羅本默默的坐在一邊,看著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一個人獨舞,一瞬間竟然感覺鼻子有些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莉亞似乎完成了這支舞,停了下來。
「跳的真好……這是我見過最美的舞,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默默的看了羅本一眼,阿莉亞坐在了羅本對面,伸出了胳膊。
「這樣傷勢是會加重的,下一次可以在傷好之後再跳嗎?想必你兩只手臂都可以揮動的時候,必然比現在,比那天更美麗。」
阿莉亞靜靜的看著羅本為自己小心的處理著因為舞動而疼痛不已的胳膊,兩行淚珠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