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教育局全體職工召開會議。
這一次會議只有一個任務,就是對陳洪波同志進行考察評定,組織這次會議的是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和一個干部科的科長。
組織部的同志,先簡單地介紹了幾句,說明情況,然後就一人發了一張考評表,上面已經印了相關的內容,諸如,政治思想表現,工作表現,業務能力,管理水平,廉政方面,等等好幾項,填表的人只需要在後面的「優、良、可、劣」四項中,填寫一項就可以了。
對于這樣的考察表,職工們已經填過多次了。那就是,別管被考察人的真實情況如何,一律在後面填寫「優」。
這個道理很簡單,一般情況下,該同志被考察了,他當領導的科學就佔到了百分之九十,這個時候,不要說你沒有意見,就是有意見,也是白提,倒不如來個順水推舟,來一個皆大歡喜。
所以這一次,陳洪波的考察結果也是百分之百地優秀。
只是大家搞不明白,為什麼梁局長忽然間被拿下了,又突然來考察陳洪波了。
道理很簡單,那就是,陳洪波要當上教育局副局長了。
這個陳洪波有什麼背景呢,居然不聲不響地爆出了一個冷門。
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就是,是胡斌推薦了他,他們兩個人的老師金波,現在當上了副市長,這樣陳洪波謀取教育局長的職位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女乃女乃的,從今以後教育局就要被這一對同班同學所把持了。
所有的考評表格收起來之後,組織部的同志又找了幾個同志進行了談話。
被叫去的同志自然都對陳洪波一篇贊揚,諸如政治思想進步,工作積極肯看,愛崗敬業,勤勤懇懇,團結同志,在教育局有著很好的威望,等等。
談話結束,組織部的同志就離開了。
三天之後組織部的那幾個同志又來了。
他們這一次來是宣布任免決定的。
教育局的同志依然全部到齊了。
副部長宣布了任免決定。他說︰「根據民主測評,大家一致認為,陳洪波同志有著很高的政治覺悟,和較強的管理能力……經縣委縣政府研究決定,任命陳洪波同志為教育局副局長,負責主持局里的全面工作。」
在場的人都大吃了一驚,心里說,陳洪波這小子居然主持工作了。那不是頂著正局長干的嗎,他主持工作,胡局長干什麼呢。
大家心里正在疑問。
那位副部長,接著說道︰「胡斌同志由于其他原因,不在擔任教育局長職務。」
這消息無疑是一聲驚雷,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
他們于是就有了種種猜測,難道胡局長犯錯誤了嗎,任期還不到呢,怎麼被拿下了。
有的想,或許胡局長另有重用,調到更好的局理當局長了吧。
大家正在那里猜測,會議也就結束了。
大家也就帶著疑問,離開了會場。
會議結束後,胡斌「黯然」離開了會場。
然後就驅車去辦自己的事兒去了。
而陳洪波則立馬進入了角色,召集副局長們開了一個會議。
陳洪波在局里工作多年,對局里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他開展起工作來,比胡斌還要駕輕就熟。
陳洪波面對自己的老領導,如今做了自己的下屬,開始的時候,有點不習慣,但是很快他就覺得泰然自若了。
官場就是這樣,一級管一級,昨天你是我的領導,我听你的,今天我做了你的領導,你就得听我的。
這麼一想,陳洪波就居高臨下,和他的副局們開起了會,儼然一副大領導的樣子了。
胡斌來到了縣委大院,找到了萬書記。
萬書記說︰「胡斌,你的事兒,我已經和組織部們打過招呼了,過一會兒,你去辦理就是了。「
「謝謝萬書記了。」
「胡斌,這一次到市里去,準備到那個部門啊。」
「現在還沒有定下來,先過去再說。」
「不用擔心,有金市長為你扛著,不愁找不到好位置的。」
「萬書記,我到了市里,離您家里就近了,有時間我就去看望您。」
「歡迎,歡迎。」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胡斌就離開了萬書記,到組織部去了。
到了那里,說明了情況。
人家就把檔案從檔案櫃里去了出來,沾上了封條,加蓋了公章。
又為胡斌開了關系轉出證明,事情就OK了。
胡斌把材料裝在一個檔案袋里,然後就驅車回到了局里。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看著辦公室里熟悉的一切,胡斌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因為這是他最後一次,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了,明天這里的所有一切將不再屬于他,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了。
胡斌一時間就覺得很失落。
女乃女乃的,怪不得梁局長退下的時候,是那樣的傷感呢。
他的通信員小宋,和司機小劉,也過來看他。
他們對他表現出了無限的留戀,因為畢竟他們在他身邊工作那麼長時間了。
胡斌對他們兩個也有點戀戀不舍。
小宋說︰「胡局長,真舍不得您離開了呢。」
小劉說︰「胡局長,以後見到你就難了。」
胡斌說︰「有什麼難呢,市里又不遠,我會經常回來的,咱說,你們到市里去的時候,也可以找我啊。」
兩個人都說︰「我們覺得,胡局長您對我們太好了,對我們很關心。」
胡斌听出了他們的意思。那就是自己一走,他們就沒有依靠了。
不過這個胡斌早有安排。
胡斌說︰「你們兩個人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安排好的。」
胡斌就對小宋說︰「小宋,你過辦公室好不好。」
小宋沒有想到胡局長,臨走的時候,會為他怎麼好這樣的位置。
小宋急忙說︰「好,好,胡局長,我不知道咱們感激您了。」
「不用客氣,你們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不安排好你們,我心里不安生啊。」
胡斌又對小劉說︰「小劉,你呢,有什麼打算。我是這麼考慮的,你想干本行,就繼續給陳局長開車。不想當司機了,就到後勤去,負點兒責任。」
因為小劉還不是正式工作人員,不能進科室的,所以這樣的安排也是很不錯了。
小劉想,進後勤有什麼意思呢,都是一些老頭子,老娘們兒,不如繼續開車。開車可以隨著領導到處轉,長見識,開眼界,而且,作為司機,還可以時不時地打個扣兒,撈點兒外快。
小劉說︰「胡局長,那我還開車吧。」
胡斌說︰「好,我和陳局長說說,估計問題不大。「
兩個人齊聲說︰「太感謝胡局長了。」
中午,陳洪波就打來了電話。
「胡局長,您在哪兒呢。」
胡斌說︰「洪波,你以後就不要喊我局長了,倒上我應該喊你陳局長啊。」
陳洪波說︰「那里那里啊,胡局長,您就不要寒磣我了。胡局長,我過去和你說說話。」
「好,你過來吧,我也正要找你呢。」
掛了電話,兩個年輕人就說道︰「胡局長,那我們過去了。」
「你們先過去吧,下午你們等消息。」
兩個人說了一聲謝謝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陳洪波進來了。
「胡斌,這一會兒不忙了。」
「不忙了,剛剛開了一個會。」
「感覺還可以吧。」
「還差不多,胡局長,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你當了局長,他們不為你祝賀一下啊。」
「他們倒是有那個意思,但是我推辭了。」
「為什麼呢。」
「我得先請你吃頓飯啊,在您這里取取經,學習學習。」
「得了吧,洪波,你不來,我還要找你呢。」
「我知道是什麼事兒。你是想交待安排一下善後事宜。」
「算你聰明。」
「胡局長,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吃吃飯。」
「好吧。你到哪里請我。」
「重慶火鍋城怎麼樣,找一個安靜的房間。」
「就那里。」
兩個人就離開了房間,陳洪波開車,胡斌坐在一邊,離開了局機關向著火鍋城去。
到了火鍋城,兩個人找了一個小店兒的房間,要了一個鴛鴦火鍋,點了酒,牛肉和蔬菜。
就說起了話。
陳洪波說︰「胡局長,您說吧。」
胡斌說︰「洪波,我的通訊員學生,這個人很能干,也而很勤快的。你把他安排在局辦公室里鍛煉鍛煉吧。」
「好的,過兩天就安排。」
「還有我的司機小劉,這個人開車技術一流,人也精明伶俐,跟我這麼些日子,把幫我辦了不少事兒,有他在身邊,會省心不少。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物色好司機呢。」
「沒有啊。」
「那就讓他為你服務好了。」
「好的,我看這個年輕人也挺忠實可靠的。胡局長,您接著說。「
胡斌說︰「還有就是每個學校不是都配著保安嗎。那個保安公司是我的一個哥兒們開的,關系十分地鐵。我的意思是能保留就保留下來,我的那個哥兒們也挺會來事兒的,他不會讓你白操心。」
「那就繼續留用。」
「哪怕留用一年半載的也行,我不干教育局長了,就立刻讓他們下來,也不好看。」
按說,作為退下來的局長,對新局長推出這樣那樣的要求,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個退下來的局長,誰還有時間理你呢。
但是胡斌的情況且不一樣。
一是他們兩個人是關系極鐵的同學,二是,陳洪波之所以能夠當上局長,胡斌也起了關鍵的作用。
所以,他才向陳洪波提出了要求。
而陳洪波呢,也幾乎是有求必應。
「胡局長放心,既然是你的哥兒們,也就是我的哥兒們。胡局長,你接著說。」
「沒有了,就這些。」
「那好,來,老同學,咱們喝酒。」
兩個人就踫了踫杯子,一起喝了下去。
喝了幾個酒,吃了幾口菜。
兩個人就接著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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