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一死趙敏暗叫了一聲苦,再也顧不得體虛掙扎著奔了過去。她看見何綠嫣在原田懷中搜出了一只黑色小包一轉身便藏入了袖中,心中微感詫異,奔到近前笑道︰「何姊姊,此人身上值錢的寶貝盡數歸你,可那解藥還需拿來救人性命呢!」
何綠嫣裝著一臉的懵懂笑道︰「妹子,你說的什麼啊?姊姊不懂呢!哪里有什麼值錢的寶貝?哪里又有什麼解藥?你便自己搜一下這個死鬼的身子好了,姊姊看著他就惡心,有什麼我都不要,盡數給你好了!」
趙敏作勢去搜,突然大吃一驚一躍而起,手指何綠嫣的身後,雙目瞪得溜圓怒喝道︰「小子你敢逃跑!」
何綠嫣下意識地回頭,卻見身後黑漆漆的哪有一個人影,暗呼上當,忙轉過頭來,只見趙敏手中提了一個黑色油紙包,退開了幾步,嘻嘻笑著說︰「多謝姊姊!」轉身回去了。
何綠嫣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昂首叫道︰「妹妹,此人身上的解藥未必便是解藥,萬一是毒藥可要害了張公子的性命!」
趙敏回頭笑道︰「是不是解藥妹妹買條狗一試便知道了。有勞姊姊掛心了!」
何綠嫣笑道︰「等你買狗來試只怕張公子不免又要劇毒攻心了呀!」
趙敏答道︰「那不成的話只有拿一匹馬來試了。」
何綠嫣語一塞,知道斗口不是她的對手,卻又不願就此離去,訕訕的走到眾人的身邊,遠遠地查看張無忌的面色,心中暗嘆此人不但武功高絕、個性可愛,模樣也當真是俊透了!
張無忌的父母長相都很俊美,他自然也不會差了,但要說長得絕好卻還差得遠。尤其是現在他穿得不倫不類,又髒又破,寬寬大大頗不合身,又還頭發髒亂,臉上烏黑,實在半點也談不上好看,更談不上「模樣也當真是俊透了」,想必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烏鴉也能變成白天鵝的緣故吧。
趙敏心想此人確是一個使毒的大行家,若由她來調試解藥為張周二人解毒確實比自己瞎琢磨強得多也快得多。雖然此人亦正亦邪,性情多變,張郎的身份特殊,殊難預料她到底是敵是友,但見她看著張郎時眼現桃花,想必倒也不會乘機加害張郎。于是便對著何綠嫣道︰「姊姊。」
何綠嫣正在神游太虛,這一聲叫她竟然沒有听見。趙敏心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既酸又甜。心道這個蠻夷女子忒也大膽,當著我的面也敢勾引我的相公!不過我的相公乃人中龍鳳,也難怪會有那許多的女子為他魂不守舍。正欲高聲叫醒她,誰知一直坐在一邊悶不作聲的周顛先看不下去了,張開大嘴喊起來︰「兀那毒婦!我家兄弟臉上刻了花兒了麼?便這般看著不放!」
這一聲喊何綠嫣听見了,饒是她臉皮不薄也不禁泛起兩團菲紅。但她反應得很快,臉紅片刻便鎮定下來回敬道︰「丑八怪你懂個什麼?我這是在看張公子的毒氣上升了幾成了!要你多嘴!」
趙敏正好順坡下驢捧她一把道︰「想必那東瀛人的毒物邪氣得狠,若非使毒的行家還當真難以下手。姊姊使毒的本事天下無雙,也不知可否看出了什麼門道?」
何綠嫣哪里看出了什麼門道,只得裝作莫測高深地嘆了一口氣,回頭又向張無忌看去,這時卻見張無忌張口微呵了一口氣,右手微抬,掌心向下,自掌心處正有一絲黑氣冒將出來。他的右胳膊原本又腫又脹,顏色發黑,這時腫雖未消,但卻通紅如爐中燒紅的鐵棒。只見那黑氣越冒越迅急,直如噴射而出一般。何綠嫣心下大駭,搖頭嘆道︰「張公子的內力當真是驚世駭俗!解藥于他何用?用不了半個時辰,毒性便再也奈何不了他,用不著你我等人瞎操心了……」
說到這里言下之意頗顯惆悵,也不知是因為算計落空而失望還是發現自己的獨門毒物金蠶蠱毒也勢必奈何不了此人而沮喪。
心情郁悶之下扭回頭去,耳邊听到先前中毒未死的幾名蒙面客尚自躺在地上掙扎申吟,彎腰自地上拾了幾只羽箭,甩手擲出,取了那幾人的性命。那邊廂周顛已和趙敏听說張無忌能夠自行解毒,心下大喜,便分頭查看倒地的親兵。
那三名被切月復的番僧只有站在最後面的一名受傷較淺僥幸沒死,何綠嫣上陣助張無忌時趙敏便已替他先行草草包扎了。其余親兵也有幾人傷勢雖重但卻還未斷氣,連忙搜出了金創藥和解毒藥物救治。趙敏跟隨張無忌日久,不知不覺也學得了不少醫術,一般外傷難不倒她,只有中了毒的只能喂以尋常解毒藥丸暫時抑制毒性蔓延,要想真正的解毒還需張無忌運功療傷完畢或者何綠嫣來才行。但周趙二人忙活時何綠嫣只是遠遠地冷眼旁觀,並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