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豫州地區有八郡,多年來小諸侯不說,實力強大的諸侯共有兩位。
一位是世家潘氏出身的潘國臣,有著三郡。
還有一位卻是小家出身許文會,有著二郡。
七月末,許文會率大軍,在關鍵戰役時打敗了潘國臣,連佔了三郡,八月初,淪為階下囚的潘國臣在牢獄中自盡。
其後,潘氏一門在短短三天內,被許文會屠戮一空。
許文會的鐵腕手段,令豫州無一人敢出言挑釁,豫州境內一時平靜下來
豫州八郡,已經有五郡盡歸其手,此時他只有三十七歲,可謂是正在壯年前途無量。
在這時,郭文通要在秦川稱王,已被人給傳了過來。
不過是二個月時間,大江南北風雲變幻,交州盡歸王弘毅,秦川郭文通要稱王,已全部傳到了許文會的耳中。
這讓打敗了潘國臣而欣喜的許文會,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召集心月復到府中談話。
安城,大帥府,白虎堂前,禁衛森嚴。
門口親兵披甲持槊而立,就見得二人進入其中,到了里面,中間一位已經就座,此人身體高大,身披紫袍,自然有著凜然之威,正是許文會。
下面兩位,其中一人臉色白暫,領下有須,卻是許文會麾下親信謀士韓術。
還有一人剛毅英武,卻是許文會佷子許亨。
別的文官武將,就連一些老人,都因為商量的這件事重大,而沒有被許文會召見。
此時,外面有一隊親衛把守,無關人根本就不能靠近這里。
見禮後,兩人就座,並沒有人說話,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凝重。
許文會坐著,說著︰「韓先生,你把這信念念!」,
韓術一笑,知道許文會雖識些字,卻只能算是粗通文墨,許多方面還要自己說明,當下就打開書信,讀給許文會和許亨听。
兩人就坐著,慢慢傾听。
讀完情報書信,許文會和韓術都坐下細細考量,半響無聲,神情之間,同樣帶上了一絲興堊奮,還有是焦慮。
但是許亨卻沒有這樣的修養,听過這情報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許亨已是臉色漲紅了。
許亨是許文會的族佷,現在才二十,是許文會的心月復,雖他還年輕,在軍中將領只算中流,可他是許文會的家人,身份自然不一樣。
家族觀念,在這時尤為被人看重。
謀士韓術是早在許文會還沒有崛起時,就算是許文會的老師,他跟在許文會身邊多年,在許文會眼中很有些情分。
平日里出的主意,也相當不錯,許文會在心中猶豫不絕時,總會問一問他的意見。
這時,看過情報的韓術已有些明白自家主公的意思,但他還是需要再思量思量,怎麼樣說,才能更妥帖。
許文會當年只是販賣私鹽的販子,但是現在佔領五郡,身份已經不一樣,想法也不一樣,主公是怎麼樣想,他還是要謹慎。
稱王可非小事,一個不好就可能被主公厭惡,到時反倒不美。
不過,這時許亨已經嚷嚷了起來︰「叔父,真沒有想到,只短短數月,變化這樣大!秦川要統一了,郭文通也要公然稱王了,叔父,我們也有了五郡,也可以稱王!」,
听這個嚷嚷,韓術立刻觀察著許文會的神色,見許文會並無不快之色,頓時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別的諸侯本帥不知,不過本帥現在只有了豫州五郡,若是稱王,是否過早了?」許文會問著。
沒想到許文會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韓術暗暗嘆著,由此可見,自家主公已是迫切的想要稱王了。
「叔父,您早就該這樣了!」,許亨聞听此言,大為興堊奮,立刻贊同道︰「叔父,以您現在的實力,稱王完全可以!」,
「恩,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許文會點點頭,還是想再听听別人的意見,他看向了一旁坐著的謀士韓術︰「韓先生,你怎麼看?」
稱王可非是小事,許文會雖心中極為樂意,但還是要問一問自己帳下第一謀士的意見,畢竟韓術是文化人。
「秦川只余二郡,稱王在其時。」韓術不再讀,又看了一遍書信,嘆的說著,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說著︰「主公現在稱王,的確許將軍剛才所言,已時機到了。」
「現在天下無主,稱王不會被人詬病,並且您打敗了潘國臣,佔有五郡,已得了大半豫州,這時稱王,一可安撫境內人心,二者稱王後,氣運自是不同,對您今後有利。」
「再是拖延,就走過晚,只怕在先機上,就要略遜于了。這稱王時機,不宜早,亦不宜過晚。」
韓術還是懂得一點氣運之道。見韓術也贊同了這件事,許文會頓時大喜,哈哈大笑說著,既是這樣,我這就擇日舉辦稱王大典!到時大封群臣,你二人都是有功之臣,本帥……不,本王必會重賞!」,
「臣在這里先謝過王上了!」,韓術微笑著向上拱手。
許文會听了,更是哈哈大笑。
大典舉辦前,許文會找人給自己佔了一卦,結果表明此時正當運時,前途亨通,一片大好,貴不可言。
這是江湖人的逢迎之語,卻讓他心情甚好,大賞特賞了一番。
稱王大典所選的日子,也是找著算命師去算,算出來的吉日。
韓術是私墅先生出身,在這類大典籌劃上,卻是不通,不過這時佔有五郡,也有些人投靠,因此拼湊搞出了一套禮儀。
許文會要稱王,就等不了二個月,不過正好時間差不多,都是十月。
稱王大典時,還真是一個晴天,萬里無雲,前幾日連下了幾天的雨,到了這一天立刻放晴了,天空蔚藍,空氣濕潤,這變化,讓許文會心情很是愉快。
到了祭天,身著冕服許文會,祭拜了神靈,又焚燒了祭品。
一切完畢,許文會的官員,以見王之禮,對許文會進行了迎送。
許文會乘坐著車駕,由眾人簇擁著,浩浩蕩蕩的返回了住所。
在大帥府內,他登上了高座,接受了百官的參拜,所選王號是一個魏字。
荊州,襄陽
這里王宮,張攸之來的已經許多次了,這時已經是十月,涼風徐徐,使人心神一爽。
到了秘文閣,去了御書房行禮。
「起來吧!」,王弘毅一擺手,吩咐說著︰「就座,上茶!」,
張攸之常常面君,當下謝恩一笑,說著︰「臣接到了二份情報,說來也稀罕,都是說同一類的事。」
說著,張攸之起身,雙手將情報給王弘毅。
王弘毅接過,仔細看著兩個情報。
張攸之喝弄茶,打量著王弘毅,只見沒有穿冕服,穿著一件寬袍,冠上明珠映著光熠熠閃亮。
王上才二十二,面上絲毫不見皺紋,充滿著英氣。
「張攸之,你有什麼想法?」
張攸之收攝思想,說著︰「秦川快要一統,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當然,郭文通也沒有多少辦法,只要漢中繼續修築,屯兵,警惕就可。」
「至于豫州,還有三郡呢,五郡打三郡,許文會也不是這樣容易打下來,至少耗上一年時間——…說來也奇怪,豫州竟讓一個販私鹽的人登上大位,還真是無人了。」
「說的也是,孤也覺得驚訝!」,王弘毅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圈,表示著迷惑。
郭文通稱王,王弘毅毫不詫異,前世郭文通本來就稱秦王,現在平定了大半春川,大燕又亡了,郭文通還能忍住不去稱王,才叫稀奇。
但他記得不錯的話,上一世豫州之主是潘國臣才對。
潘國臣出身世家,根基厚實。
而許文會卻是小戶出身,家中只能算是稍有資產。
根據現在調查,許文會年輕時就「喜俠節」,糾集了一幫地痞,後來不肯耕作,就拉了一群人販賣私鹽,結果富了起來。
許文會一次販賣私鹽中,被巡檢發覺,結果殺了公差,犯了大罪。
許文會因此就和二十一個兄弟起兵造反,後來隊伍逐漸壯大,攻佔下幾個縣。
再過了幾年,攻下了二郡。
之前歷史並沒有改變,但是潘國臣出兵,與之決戰,在前世,是被打敗,結果身死族滅,怎麼這世,反過來,潘國臣大敗,身死族滅,而許文會稱了魏王。
歷史果已變的太多了麼?
王弘毅看著手中的情報,暗暗的想著。
張攸之見王弘毅沉思,還以為考慮著兩地稱王,就又欠身說著︰「王上,亂世之初,蛟龍四起,群雄稱王,但是這只是為真王開道。」
「王上已得蜀、荊、交三州,今年修養生息,訓練甲兵,來年就可發兵一舉吞吳,立刻就平了江南,長江以南,盡歸王上耳。」
「挾南方半片江山,數十萬軍北上,誰能抵抗?必是群雄束手而降。」
王弘毅听了,不由哈哈一笑︰「你說的沒有錯,但是越是這情況,越是不能懈怠,君王不能生驕奢之情,臣子不能生怠墮之心,別說現在還沒有打下江南,就是打下了,也不能懈怠。」
想著遠處兩股龍氣興起,王弘毅突然之間有著說不出的滋味,擺了擺手︰「這事就這樣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