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快是黎明了,翼翼烏雲遮了天空。炸起一聲響雷,雨絲飄落下來,片刻,雨下的越來越大,雨點和珠子一樣砸下來。
就算在雨中,還是很忙碌,這時殺聲已經停了,大批的人涌到了戰場上,將傷兵和尸體一一檢查出來。
己方的傷兵都運到後勤營帳中,胡人的傷兵就補上一刀。
而武器、盔甲、旗幟、馬匹都一一清點著。
士兵很是忙碌,但眾將卻必須朝見皇帝,謝策和李元臣整頓衣甲,緩緩入營。
到營門口,就有皇帝親軍檢查,查明幾將,帶入營地,抵達中帳前等候著,片刻一個親衛校尉出來,說著︰「陛下召見,你們隨我進來。」
謝策和李元臣心中忐忑,隨著一路向前,到了帳外,再次等候,只听著里面一人正在高喊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里面有著平靜的聲音︰「大將軍辛苦了,請起。」
「謝萬歲」
謝策和李元臣頓時有所悟,明白這是定國大將軍樊流海,正尋思著,突見有一侍衛來到帳前,大聲說著︰「陛下口愉,著謝策、李元臣入內覲見。」
謝策和李元臣不敢怠慢,答著︰「臣遵旨。
兩人小心翼翼入內,到了大帳內,就跪下行禮,山呼萬歲,呼完,跪在地上,不敢絲毫動彈
這時听上面有人說著︰「不必拘束,起來吧」
謝策和李元臣再次叩謝恩,才見得帳內大將雲集,個個身穿明甲,披著披風,銳氣逼人,而中間一今年輕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目似點漆,帶著微笑,穿著冕服,正是垂拱九重的大成皇帝王弘毅了。
不敢多看掃了一眼就低下頭,卻暗想︰「听聞大成皇帝十五起兵,到現在不過二十四歲,果是自古未聞,這樣年輕!」
王弘毅泛著一絲微笑︰「二位將軍深明大義,易幟反戈共擊胡賊,此是天下和庶民之福,也是朕的大福!」
這話說的沒有錯要不是洛陽軍反戈,豈有這樣容易?
洛陽軍整編有二萬五,王弘毅有五萬,樊流海帶來二萬五,加起來就是十萬了等傷兵愈合歸隊,更是龐大。
「臣惶恐,先前依附暗主對抗天軍,實是罪孽深重幸陛下天恩,許臣歸順大成,臣當真是感激涕零,自當肝腦涂地,以死報效,不負陛下大恩。」
這些都是奏對是必須的程序,王弘毅點了點頭,說著︰「既歸大成,就是朕的臣子,退下一起議事吧!」
謝策和李元臣連忙退下,就听著一將出列,稟著︰「皇上,此戰結果已經出來了,我軍陣亡三千七百五十人,傷兵七千八百,殺胡人八千四百余,得完好戰馬五千七百,武器盔甲旗幟不計其數。」
王弘毅沉思片刻,說著︰「胡人三萬,連連折損,又經昨夜一戰,剩余的最多只有萬人吧?」
樊流海本在位下站著,這時站出來︰「臣無能,讓胡而逃。」
頓了一頓,又說著︰「是,此時胡最多只有萬人,考慮到半夜奔馳失散,只怕一萬都湊不齊。」
王弘毅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卿不必自責,卿有此大功,已經非常難得了。」
又對著兩個降將說著︰「洛陽城中,還有兵不?」
「皇上,洛陽軍中將兵盡數帶出,現在最多還剩幾千殘兵,只要臣在城下呼喚,必可使洛陽開門。」
「哦?」王弘毅听了,問著︰「果真?」
「臣安敢欺君?」謝策和李元臣連忙叩拜說著。
「既是這樣,兩位就去喊城,能今天而下,就是有功。」王弘毅說著。
「諾!」兩人都是應著
王弘毅見應了,又望著外面不斷 啪的大雨,突是一笑,顧左右說著︰「這樣大的雨,胡人連夜奔馳,雨中跋涉,卻是辛苦了。」
眾將一怔,頓時轟堂而笑。「卡」一道白光劃破了天空,片刻後出「隆隆」響聲,空中擊鼓,雨下的越來越大,黃豆一樣,打的眼楮生疼,大雨將天和地給縫合了,使著一片是雨水的世界。
雨點中,只見馬蹄聲不軍,胡軍急行趕路。
本來七月大雨,很是涼爽,但昨夜匆忙出奔,飯都沒有用,也沒有攜帶,連打了大半夜的雨水,又被風一吹,漸漸的,寒意直透到身子中去。
一個千戶急馳幾步,上前說著︰「殿下,我們一路奔此,已經大半天了,大家都疲倦不堪,馬也不能急馳,要是不惜馬力人力,遇到敵兵,當如何是好?」
忽爾博嘴唇也冷的烏青,四肢僵硬,心中憂急,卻向各將銳著!「大家都累了,都一樣,只是洛陽一失,我們很容易被封冇鎖在洛陽關卡內,現在只有直奔到孟津港,才能月兌離封冇鎖,回到北方。」
說到這里,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出來,當日直撲洛陽,孟津港留守的士兵不多,千萬不要有事。
總算這人的威嚴還在,眾將都應著︰「是,這里荒野,又沒有帶帳篷,如何歇息,還是多撐些,到了港口再休息不遲。」
孟津港
喊殺聲停,雨水漸漸變小,冰冷小雨不住打在吳興宗的臉上,他卻絲毫不覺,巡查著,只見士兵將胡人尸體,一個個補上一刀,就丟到了黃河里,連掩埋都省了。
港口倉庫和房子的地上,鋪著都是毯子,大部分士兵都在休息,有些人在取出一些小罐,用刀撬開封口,里面是各種各樣濃縮過的濃湯、肉汁、頭條。
這是大成軍開始應用的行軍罐頭。
在多次戰役里,就因有著這樣供給,讓大成軍的行軍效率和戰斗力,有著更長時間的維持。
兵力的強弱和後勤有著直接的關聯。
大成軍的後勤安員統計過,一車壓縮干糧和罐頭,可充當五車糧辜。
這時,將罐頭一起混合著煮著,就著干糧吃喝著。
這樣雜燴湯,營養豐富,油水很足,一碗就足將士一頓。
突然之間,一個騎兵斥候奔馳而來,半跪在地上,大聲說︰「前面三十里,現胡軍蹤跡,聲勢浩大,有萬人左右,請大人示下。」
「再探!」
吳興宗眉一皺,才打下了孟津港,就遇上了胡軍蹤跡,這是幸冇運呢,還是禍端呢?
要知道,打下孟津港是一功,但同樣就有著守港之責,要是再丟了孟津港,並且壞了大局,比不打孟津港還差上幾倍。
到時候,輕者貶官,重者遇到暴怒的上級,殺頭都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里,吳興宗臉色鐵青,默默思考著。
「報!」一個斥候折返,半跪在面前,大聲說著︰「敵軍有萬人左右,但軍勢不齊,旗幟都沒有,雖是騎兵,卻度很慢,疑是敗軍」請大人示下」
「敗軍?」吳興宗眼楮一亮,若有所思,掃看著充滿血腥的港口,又看著天色停住雨,漸漸雨過天晴的天空,一種靈光亮起。
「傳令下去,除我軍船只,全數穿沉,不許胡人依此度河。」吳興宗此人天生有著大略,只是一思考,就明白無論勝負,斷絕胡人渡河北上為第一功,只要斷絕了胡人渡河北上,就算打了敗仗,也無關要緊了。
「諾!」立刻有將士應命,就要去弄穿船底。
「等等,留著三條大船!」吳興宗眸光一閃,見得了傳令的校尉迷惑不解,他陰冷的笑了。
如果全部船只都沉了,那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等死,必狗急跳牆,想著別的方冇法,但是這時有三條大船,就有著一線生機,吳興宗就想看看,在生死存亡之際,有幾個人願意被拋下。
無論誰拋下,誰上船,被拋下的必再無斗志,只有受死了,並且這三條船北渡,自己十七條船就可以把它一舉殲滅,這就人為的分割了敵軍了。
不,這計還不足絕狠!
吳興宗轉了幾圈,心中想著,這時胡人必被船只吸引了注意,內部只怕有火拼,這時誰也顧不得注意周圍環境了?
想到這里,吳興宗說著︰「吩咐下去,將船上的油罐全部拆了,灑在了港口內部,上面少少掩上一些土,或者別的阻擋物就是了。尸體不要丟了,把血灑到各處,掩蓋氣味。」
不過實際上這個時代的油,和汽油不一樣,氣味不是很濃
這計一出,吳興宗心中歡喜之極,又令︰「把港口所有食物全部帶走,一刻時間,整軍出,就把這港丟給胡人吧!」
「諾!」大成軍應了諾,氣氛緊張起來,只見不斷有人來往,將油傾灑在各處,又將一條條船都穿沉了。
吳興宗登上了一船,令著︰「投彈機用上油火預備,一旦胡人入港,就听從號令射上去。」
又令︰「港口上留著幾百人,一旦看見胡人撲上,稍加抵抗,就立刻撤退出去。
吳興宗說完,站在甲狂上,額上漸漸有著一層薄汗。
自己能辦的就是這樣,這次能不能立下大功,就看自己的氣運怎麼樣了。
歷史上多次重大事冇件,都能看得出,不在于計謀的精妙,而在于上天站在誰一方。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