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妖修 第六十六章 從來英雄不易做,狂風只摧秀林木(一)

作者 ︰ 離經叛道

阮清和徐漺別離二十載後相逢,自有許多話要說。

一番暢飲盡興而歸,阮清徑直朝許听潮的房間走去。剛剛轉過走廊拐角,就見房門前,月半老神自在地盤膝坐在一頭漆黑玄龜的背上!

玄龜兩只鱗甲密布的前爪,死死按住一美貌侍女!這侍女神色癲狂,兩只眼楮殷紅如血,恍若黃泉惡鬼!只是身上被淡淡的黑光困住,半點不能動彈!

「月師兄,小弟慚愧!」

阮清來到月半身前,臉現慚色,兩手抱拳深施一禮!

「阮師弟何須自責?他鄉遇得故知,也是一件美事。你去應酬,師兄自然應該多擔待一二。」月半說著,屈指朝地上那侍女彈出一道黑光,補充消耗的真氣,「只可惜了這無辜的女女圭女圭!」

阮清雖說成就了元神,但畢竟修道時日不長,見聞比不上月半廣博。他倒是看得出來,地上這侍女被人用魔道法門煉成了血肉傀儡,卻不知究竟是哪一門魔功。

皺眉查探一番,阮清嘆了口氣道︰「七魄尚全,三魂卻已不在,泥丸宮中有一道……似乎是殘魂?」

「阮師弟好眼力,不過只說對了一半。這女娃腦中那東西,可不是什麼殘魂,而是一道魔念!」

「魔念?」阮清神色一沉,「莫非是西方龍泉殿的天魔種念大(蟹)法?」

「除了龍泉殿門人,誰還會這等歹毒的精妙魔功?若非為兄發現得早,只怕就要被它得了手!」月半臉色也不大好看,說完又神色一苦,「可惜這女女圭女圭了!」

阮清听了,也覺惻然,魔門行事速來肆無忌憚,沒有道儒兩門不許對凡人出手的規矩,被害的凡人,這侍女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師兄何不早點抹殺了那魔念,也好讓這孩子入土為安?」

「不急!那龍泉殿弟子這麼喜歡奪人魂魄佔人軀殼,落在我手里,定不叫他好過!反正戰事有那幫師兄師姐撐著,咱們有的是功夫!若這女娃有靈,當也樂意師兄這麼做!」

月半說完,又彈出一道真氣,打入侍女體內,侍女眼中紅芒頓時盛了幾分!

阮清搖頭,喚來驛丞,拿了好些銀兩,吩咐轉交給侍女家人,又叮囑了些細節。那驛丞戰戰兢兢地應了,才慌不迭地離去。

「月師兄,小弟晚上來換你如何?」

「不必,為兄要跟這魔崽子耗著,正好順便給許師弟護法!」

……

胡人大軍新遭大敗,無力再與大夏軍交戰,接下來幾天,除了零星沖突,兩軍並無大事發生。但魔門和道儒兩門修士,著實打了幾場慘烈的硬仗!儒道兩門戰勝的次數多些,但再沒有像許听潮和阮清參與的那次,勝得干淨利落,反倒因此折損了不少人手,便是太清門弟子,前後也隕落了七八個之多!

這天許听潮傷勢盡復,方一走出房門,就被月半堵了個正著。

「許師弟,這些天你倒是舒爽了,可知師兄我操碎了心!」

許听潮淡淡地看了眼被玄龜按住的侍女,神色微動,就抬頭看著容顏憔悴的月半。

「去天字甲號房找你阮師兄,這混蛋魔崽子還是讓我來招呼吧!」月半心情似乎不大好,揮揮手,示意許听潮趕緊走。

許听潮又低頭看了那神色猙獰的侍女一眼,朝月半深施一禮,才轉身離開。

「可是許師弟到了?直接進來吧!」

方才走到天字甲號房門外,阮清的聲音就從房中傳出。許听潮也不猶豫,直接推門而入,只見阮清臨窗而立,手執一支靈光閃閃的毛筆,在面前凌空鋪開的黃紙上勾畫。

這卻不是在作畫,只因那黃紙靈氣逼人,被裁作半個巴掌寬,一尺來長,阮清筆上飽蘸的,也不是濃墨,而是血紅的朱砂!

許听潮走到窗邊,靜靜地觀看阮清繪符。阮清扭頭朝許听潮笑笑,就把視線移回符紙上,手腕顫動,運筆如風,有種說不出的美感。忽然,符紙上靈氣一陣紊亂,噗嗤一聲無風自燃,化作灰燼紛紛揚揚地落下!

阮清面露遺憾,將符筆放到窗前案幾上,就要說什麼。

許听潮卻忽然從案幾上拿起一張空白的符紙,遞到阮清面前。

「許師弟想學制符?」

許听潮點頭。

這悶葫蘆師弟倒也簡潔!

阮清搖頭笑了笑,接過符紙凝神繪制起來。沒了打擾,這一次異常順利,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幾乎是眨眼間,一張紅光蒙蒙的符便告成功!

這符,卻是最基礎的道法火彈術。

許听潮並不會,奈何火彈術實在過于簡單,看了一遍多,便覺得掌握了七七八八!這小子沉吟一陣,忽然抬起右手,掌心騰地燃起一枚鴿蛋大小的赤紅火球!

在阮清驚愕的目光中,許听潮右手五指一分,掌心那火球也一分為五,各自懸浮在一個指尖嗖嗖旋轉!

「許師弟當真天縱之才!」阮清擊節贊嘆,然後不無嫉妒地說,「這火彈術,師兄可是用了半個時辰才堪堪學會!且符與道法雖說一脈相承,但終究大有不同。許師弟可知你剛才所為,是何等驚世駭俗?凌空畫符這本事,天下元神高人也沒幾個做得到!」

許听潮臉露詫異,不敢置信地看著阮清!

「為兄並未說謊!」阮清苦笑搖頭,忽然神色一動,「先前在極樂宮,師弟僅僅看到東海柳前輩施展燃靈引劫大(蟹)法,便自行悟出一門神通……莫非師弟的天賦是在道法上?」

許听潮若有所思,自己所會的十余種道法,大都是芍藥不知從何處搜刮來。能被這丫頭看上眼的道法,自然不會簡單到哪里去,偏生自己習練起來,並不覺得如何困難!怕是真像阮清師兄說的,自己在道法上頗有天賦……

阮清比許听潮還要著急自家的推斷是否正確,當下便興致勃勃地接連教了好幾個基礎道法。而無論是冰針、飛石、金箭,還是稍微復雜些的火龍、匿靈、木遁,許听潮幾乎都是一學就會,速度快得讓人瞠目結舌!

眼見許听潮凌空勾畫,將一道完整的冰針術封印到符紙上,阮清不禁開懷大笑︰「許師弟,你有此資質,不學符當真浪費!若習得的道法多了,就算臨陣畫符應敵,也是游刃有余!這枚玉簡記載了本門絕大多數的符的繪制之法,今日便送與你了!師弟天縱之才,定能將符一道發揚光大!」

意外知曉自己竟有這等了不得的本事,許听潮自然也是大喜過望,恭敬地接過玉簡,難得地對阮清說了個「謝」字。

阮清高興地受了,才正色道︰「為兄請師弟來,實乃有幾件要緊事相告!最近幾日,我道儒兩門又將與魔門開戰,很多道友都指名要師弟參戰,為兄也不好推辭。師弟入了戰場,只把落日熔金劍使出,窒礙魔門修士行動即可!切記不可隨意出手,加倍注意自身安危!」

見阮清說得鄭重,許听潮心中大凜,雖然不很清楚這師兄為何如此說,但想來定然不會有害處。

「許師弟也不用太過擔心,為兄也會與你一同參戰,若有危險,定當全力相助!這玉符乃為兄親手所煉,若是不小心失散了,只須注入真氣,我便知曉你的位置!」

許听潮便是再遲鈍,此時也覺出,事情似乎比想象的還要嚴重!然而他卻知現在徒自擔心也無用,將玉符收好,便告辭離開。

出門還沒走多遠,許听潮就見瑤琴用托盤端了一壺熱氣騰騰的香茶,俏生生地站在路旁亭間。

微微點頭示意,許听潮就埋頭趕路。

「許師兄請留步!」

許听潮轉身,靜靜看著裊裊走來的瑤琴。

「前些日子,瑤琴誤會許師兄了,請許師兄見諒!」

瑤琴襝衽行禮,這小子卻半天模不著頭腦。

看到許听潮眼中的疑惑,瑤琴感嘆道︰「阮師兄說得半點不錯,許師兄當真心思純淨,不曾沾染半點紅塵!方才瑤琴見兩位師兄立而論道,心里不知有多高興!我們太清弟子齊心,想來也沒有什麼能難住……」

許听潮听了,似懂非懂,眼中疑惑越來越重。

瑤琴忽然輕笑一聲︰「卻是師妹糊涂了……許師兄若還有事,就請便吧!小妹不打擾了!」

許听潮自然求之不得,酷酷一點頭,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瑤琴好笑地搖頭,那一瞬間的風情,直讓路旁盛放的百花失色!

這女子回頭看向天字甲號房的窗口,可惜心中牽掛的那個挺拔身影已經不再,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惆悵……

瑤琴卻不知,本應早就離去的許听潮,此時忽然回頭,把這一瞬間的愁思攝入眼底!

片刻,許听潮再次轉身離去,手中卻忽然多了個做工拙劣的錦囊。

錦囊中是個小巧的乾坤袋,乾坤袋中的東西,許听潮早已看過︰十枚封印了焦璐師叔劍氣的青玉符,三瓶化傷丹,一瓶避毒丹,一瓶回生丹,以及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吃食。

這些東西,許听潮一件都沒有動,任由它們裝在錦囊中,一起被貼身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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