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副將只知,當初左暝,吳琮,沈玉鉤問罪不成,帶了左寒雲等三個後輩回歸瓊華途中,被一自稱血海老妖的邪修偷襲,吳琮和沈玉鉤拼死護衛重傷的左暝月兌身,不幸雙雙隕落。據血海老妖自己說,他是給自家徒弟出氣,才下此辣手!
「你們……許大哥,我們先走!」
兩個副將述說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落在許听潮身上,敖珊氣急,拉了許听潮,就要先行遁走!
「殿下不可!」兩個副將齊齊阻攔,「瓊華與我龍宮開戰這年余,常常派出元神高人四處徘徊,劫殺我龍宮重要人物,敖昂將軍就是這般被襲殺身亡!」
敖珊听罷,不由大感戒懼,雖然知曉許听潮的實力遠超一般元神,但也不願意輕易犯險,只得板起面孔說道︰「許大哥乃是太清門弟子,兩位將軍不可听信旁人傳言!」
言罷,憎惡地瞪了昏迷的敖烈一眼。
兩個副將十分驚訝,若這小子當真是太清門弟子,平日里听來的傳言,多半就是假的。略略思索,兩人還是信了這威名不顯的公主。
數萬軍卒踏海而行,若比起凡間軍隊,不啻御馬飛奔,然而又怎及得上修為高深之士的遁光?敖珊歸心似箭,卻也只好按捺住性子,讓一眾軍卒護衛住,緩緩往龍宮行去。
許听潮忽然反手握了握敖珊縴滑的小手,腳下雲頭猛然擴散,頃刻就將軍陣托起,升入雲間破空而飛遁!
敖珊自然大喜過望,兩個副將卻目瞪口呆,數萬軍卒也目光發直,不可思議地看著腳下五色氤氳的雲頭!
一路無事,許听潮按照敖珊的指點,先將火赤軍送回軍營,弄醒了敖烈,將金龍令交還給他,才急急往龍宮趕去。
侍衛僕從紛紛見禮,敖珊顧不得理會,帶了許听潮沖進一處宮殿,剛進大門,就焦急地呼喊起來!
「母後,母後!娘親……」
深入宮中,僕從漸少,敖珊的呼喊就不那麼正式。
「珊兒!」
驚喜的聲音傳來,許听潮見過一次的美婦急急奔來。這美婦名喚敖初蔓,雖貴為龍族王後,手上權柄還不及幾個妃子重,但甚得龍王歡心。
「我的兒,你這一去就是兩年,可讓為娘好生牽掛!」
敖初蔓滿臉慈愛,目蘊淚光,一伸手,就將敖珊緊緊攬入懷中!
「女兒沒事!倒是娘親,可一向安好?」
「為娘就是個操心的命,哪里能好得了?你去東苑游玩,兩年都不傳回半點消息!為娘日夜憂心,這年余來,何曾睡過一個安穩覺?還有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硬是不听為娘勸說,和你父王去了亂雲礁,與瓊華派的惡人生死爭斗!他那點修為濟得甚事?沒見敖昂和敖沖兩個小子,都折在瓊華派手中了麼?」
「敖沖大哥也……娘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可不就是前幾天麼?听說那瓊華派在斗法時使了詭計,很讓我龍族損失了些人手!」
……
母女兩人絮絮叨叨,許听潮卻頗為尷尬,這龍王王後,似乎對自己頗不待見,行事說話,與初見時大相徑庭!此時她只是個護犢子的母親,並非東海龍族的王後。而這個母親,隱隱將瓊華與龍宮的沖突,怪罪到自己身上!
盡管心中明了,許听潮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默默站立一旁。殊不知這等行徑,更讓敖初蔓心生不喜!
「娘親,您看女兒身上,都有些什麼變化?」
察覺到母親說話越發不客氣,敖珊不好直接為許听潮開月兌,只將渾身真氣鼓蕩,隱藏的血脈氣息盡數釋放!
「珊兒,你可是修成真龍之軀了?」
敖初蔓再也顧不得挖苦許听潮,捉住敖珊的雙手,激動得聲音顫抖!
「女兒未曾化龍,不過也只差那臨門一腳!娘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敖珊輕輕晃了晃右手,手腕上一枚九彩晶環熠熠生輝!
「跟為娘來!」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最了解女兒的,或許就是母親了,敖初蔓一見敖珊的動作,便知此事非小!
被母親拉走,敖珊不忘回頭,給許听潮打了眼色。
許听潮恍然,趕緊邁步跟上!
「珊兒,快跟為娘說說,你這一身本事,到底如何得來?」
「娘親莫急,且先讓許大哥布下禁制!」
四只妙目注視下,許听潮手中法訣連連彈動,頃刻就布下十余層頗為玄妙的光幕!
敖初蔓稍稍查探,立即變色道︰「你所使的,可是先天真氣?」
「稟王後,是的!」
這中規中矩的回答,讓敖珊恨恨咬牙!
許听潮趕緊取出數個玉盒,雙手托起,輕輕送到敖初蔓面前︰「些許薄禮,望前輩勿要嫌棄!」
「有心了!」
一道黑霞卷過,將幾個玉盒收入袖中,敖初蔓淡淡地點了點頭。
「娘親,你看這是何物!」
雖然深恨許听潮不通世故,敖珊還是趕緊打圓場,右手腕上光芒一閃,一頭巨螺出現在地面,周身粉霧繚繞!
才吸得一口,敖初蔓就欣喜若狂︰「這,這,這是九曲燻風螺!」
「是啊,娘親!這東西是許大哥在銅石諸島附近捕獲……」
「好,好,好!」雙目中精光閃閃,敖初蔓難得地稱贊了許听潮一回,「有這等本事,也不枉我家珊兒傾心一場!」
「娘親……」
敖珊滿面羞紅,許听潮也是面露喜色,見敖初蔓看向自己,趕緊手忙腳亂地躬身一禮!
敖初蔓微笑著受了,就把目光移到九曲燻風螺上,目中異彩連連。身為龍族王後,她自然知曉對龍族來說,這頭巨螺意味著什麼!有如此大功在身,自家夫君定然會答應愛女和這太清門弟子的婚事,雖說看不慣他木訥陰沉的樣子,但此事已不能阻止,索性順水推舟地認了。
「珊兒,待為娘給你父王傳一道訊息,你就和為娘說說,這兩年來,你們經歷了何種奇遇!」
敖珊自是答應,等母親將一枚符貝祭出,才柔聲說起二人的遭遇。雖說她大多數時間都在潛心純化自身血脈,但大多數事情,早已從許听潮口中得知。
小半個時辰,敖珊才將事情說了個大概,敖初蔓卻接連神色數變!尤其是听說許听潮卷入大巫和徹地蚓的爭斗,差點被那大巫精氣中潛藏的殘破意識奪舍,讓這龍族王後心驚肉跳!那太清門的小子被奪舍了沒多大關系,問題是自家女兒還在旁邊,若被那大巫意識得逞,自家女兒還有活路麼?更讓敖初蔓心有余悸的,就是明知祖巫殿中那冰龍精氣顯化的真龍實力深不可測,是比大巫或者徹地蚓更加強橫的怪物,二人還敢前去招惹!
敖初蔓後怕不已,把敖珊和許听潮好一頓埋怨!
兩人正低眉垂首地接受教誨,老龍王卻龍行虎步地闖了進來,也不理會殿中三人,只雙目灼灼地盯住地板上那螺殼長達十丈的九曲燻風螺,半晌才開懷大笑︰「當真天助我也!听潮吾胥,快與老夫說說,你要什麼回報?」
「父王!」
敖珊臉紅如血,跺腳嬌嗔。許听潮福臨心至,拜倒在老龍王跟前︰「請岳父大人答允!」
「起來起來!」老龍王一把抓住許听潮肩頭,「賢婿與珊兒之事,老夫早已應下,怎好再做為此事的答謝!你送給老夫龍族興盛的契機,老夫也不能吝嗇!這樣,听墨鯉和踏浪說,你曾四處搜集各類神通秘術,老夫便允你在龍族密庫中修行一年,能學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
龍族乃天地真靈,自太古洪荒就已存在,雖說東海龍宮不可能有那麼久遠的傳承,但其歷史定然比太清門長久得多,族中密庫所藏,豈同兒戲?能在龍族密庫潛修一年,許听潮怎能不喜?
「賢婿,你那兩個好友,已隨老夫歸來,且先帶了珊兒去與他們敘舊,何時準備妥帖,再持此令牌,讓珊兒帶你前去!」
老龍取出一枚紋刻了四爪紫龍的漆黑令牌,笑呵呵地放到許听潮手心。
許听潮接過令牌,與敖珊一同施禮謝過,才雙雙出了宮殿。
「夫君,珊兒方才回宮,你怎的這般狠心,也不讓我們母女多聚一聚……」
「珊兒時時可以見到,反倒賢婿帶回的九曲燻風螺,關系到我龍族興衰,須得好生處置!夫人素來智計過人,趕緊替為夫參詳參詳……」
……
「許大哥!」
「許兄弟!」
敖珊和許听潮方才趕到,墨鯉和踏浪就齊齊迎出門來!
「墨鯉妹妹,怎的就記得你家許大哥,反倒對我這做姐姐的視而不見,也不怕你家踏浪生氣吃醋?」
許听潮只是笑著朝兩人點點頭,敖珊卻促狹地開起玩笑來。
墨鯉臉上一紅,趕緊走上前拉住敖珊︰「敖珊姐姐好沒道理,方一見面,就這般打趣妹妹——咦,姐姐身上……」
「此事說來話長……」
兩個女子湊在一起說話,踏浪自然找上許听潮,略略寒暄過後,就開始吹噓這將近兩年來,他和墨鯉在亂雲礁上的戰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