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女子開始醒轉時的匆匆一瞥,八個老怪就已看出了其根腳,乃是一頭青鸞化形!些許氣息流露,足以說明很多事情,這女子的修為,赫然也是虛境!只是受身上那血色符文羈縻,一身修為只剩了兩三成,且似乎方才晉階虛境不久,修為遠遠比不得己方八人深厚!
除了北極忘情宮兩位,其余老怪都見過血海老妖,自然認得那血色符文正是這老妖的手段。
奇怪的是,既然都已制住了這青鸞,血海老妖為何會放任她滯留血海之底,從容施展那寂滅龜息之法?
正自疑惑,仙府上方,許听潮三人的身形潰散,兩扇青龍盤踞的大門緩緩打開,許听潮攜了敖珊從容走出,只不見了那血妖的蹤影。
「師叔祖,兩位師伯,敖前輩,諸位前輩,請!」
見許听潮和敖珊站在一側,躬身行禮,除去太虛,眾老怪皆是面露笑容,紛紛踏雲而下,落在仙府門口。
殷老道越眾而前,仰頭觀看大門門楣上「鈞天仙府」四個大字,臉上笑意越來越盛︰「許家小子,怎的偌大機緣就如此落到你頭上?連帶我們這些個老家伙,也都要跟著沾光!好,好得很!哈哈……」
這老道哈哈大笑,狀甚豪邁,大袖一揮,率先走進仙府!太虛面上神色不變,只向許听潮微微點頭,便邁步跟上。羅老道不復方才斬殺楊錦時冷冽,看著許听潮,滿臉微笑,也跟著進了仙府。
再就是敖宏,這老龍大有深意地看了敖珊幾眼,忽然笑道︰「珊丫頭,你長大了!」言罷,也不顧敖珊羞澀忐忑,轉身向欒凌真大獻殷勤去也。
欒凌真卻並不如何搭理他,而是走到許听潮跟前,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數十年不見,你這孩子就有了這般成就。我這做姐姐的,卻是遠遠不及,這不,巴巴地趕來蹭好處了!」
「欒前輩說笑了!」
許听潮略微尷尬,趕緊躬身一禮。這天尸門太上長老,還是自己會同諸位師兄弟從五方真靈困仙陣中救出來的,對自己確有善意,但也達不到做姐弟的程度,這般熱情過度,好生讓人不知所措!
欒凌真嫵媚地白了許听潮一眼︰「姐姐可不曾哄騙于你!你我之間確實大有淵源,只盼日後得知了真相,弟弟不要怪罪于我這做姐姐的才好!」
許听潮連道不敢,欒凌真也不過于強迫,只嘆了口氣,往仙府中去了。欒無殤垂頭喪氣地跟在母親身後,也不來和許听潮打招呼。仔細算來,他和許听潮倒也熟稔,但見得母親那架勢,鐵定要認了許听潮做弟弟!想當年初見時,許听潮也和其余太清門徒一般,一口一個前輩稱呼來著!倒是欒無缺、欒無瑕、欒無垢三個小丫頭,均都向許听潮甜甜一笑。
除此之外,敖宏也是頗為擔心,若欒凌真當真認了許听潮做弟弟,這輩分……叫自己如何下手?如此亂七八糟的事情,這老龍決計是不願坐看其發生的,因此也趕緊跟了進去,以期能勸得欒凌真回心轉意!
濟厄高宣一聲佛號,向許听潮點頭示意,也跟了進去。
最後就是北極忘情宮兩位太上長老,這兩人和許听潮初次見面,生疏得很,因此也只是略略稱贊幾句,就進了仙府。
兩人前腳才離開,敖珊就趕緊直起腰來,還裝模作樣地伸手揉了揉縴細的腰肢,壓低聲音對許听潮抱怨道︰「這些個老怪當真好厚的面皮,尤其是那老和尚,難道僅憑你修煉了佛門五蘊譬喻經,就要跑來拉關系講感情?最後這兩人更離譜,徒弟與你有那麼丁點兒關系,也是徒弟的事情,他們跑來做什麼?還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哎喲,可累死我了,許大哥,來給我揉揉……」
許听潮笑笑,也不理會她胡鬧,牽起她綿軟滑膩的縴手,朝仙府門戶走去。未幾,大門緩緩合攏,只余兩頭青龍冷漠地看著這陰森的血海……
許听潮和敖珊趕來時,眾老怪也並未行出多遠,正自對走廊兩旁的花木,廊柱上的紋飾品頭論足,不時發出嘖嘖贊嘆!兩人初到這仙府時,雖然覺得這些物事珍惜玄妙,但也僅此而已,哪里及得上這些個老怪,指手畫腳,說來頭頭是道。兩人也不催促,只靜靜站在一旁陪同,靜听眾老怪說話,就當是增長見識了。
數個時辰過去,八個老怪還沒有走出十里,且談興甚佳,半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修行之人,也不太在乎這點時間,許听潮和敖珊听了許久,都覺獲益良多,也不曾覺得不耐煩。
忽然,許听潮眉頭一皺!
「咦?」殷老道回頭對七人說什麼,正好看到許听潮的表情,不禁驚疑出聲,「許家女圭女圭,出了何事?」
「稟師叔祖,那青鸞……」
「前面領路,我等去見一見這位同道!」
殷老道或許誤認為那青鸞棘手,許听潮拾掇不下,趕緊出聲打斷。
許听潮也不解釋,只恭聲應是,腳下生出一朵五色氤氳的清雲,載了敖珊,往走廊深處遁去。
八個老怪各施手段,緊跟在兩人身後。
不過片刻,一行十人就來到一處厚重的殿堂前,殿堂大門早已打開,門上紋刻的,乃是一對虎形的狴犴(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