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听潮到時,黎元禾,高嬸,高小七夫婦和自家姐姐,都在津津有味地听那老蠍宓不瘟談論梭中諸般于外生靈。為了讓幾人看得清楚,這老蠍子還時不時地出手捉來一只奇形怪狀地魔頭,束在半空解說。他好歹也是虛境,飛梭中的域外生靈,沒一個有元神修為,自然只能任由擺布。
許听潮稍稍听了一陣,也不禁心生佩服,說到修為本事,這老蠍稀松平常,但不愧是活了數十萬年的積年老怪,對域外諸般魔頭的了解,旁人拍馬難及!
幾人身後不遠,就是一座水波瀲灩的湖泊,廣有數十里方圓,百花島正在這湖中,離岸邊不算太遠。
許听潮之前可沒功夫做這事,想來也是宓不瘟的手筆。
這老蠍果真是溜須拍馬的好手!
心中如此想,許听潮卻是十分滿意,至少此刻看來,兩老和高小七一家十分舒心。
他也不再耽擱,在幾人面前現了身形。
且不提宓不瘟如何卑躬屈膝,許戀碟等自是十分高興,問了別後情由,許听潮撿不重要的說了,就被黎元禾拉著,前去父母墳前拜祭。按照此老的說法,之前遷移百花島,太過草率,犯了忌諱,此刻要好生不久一番。
這事兒也並非他一人就可以了,按照黎元禾的要求,許听潮還溝通仙府,將敖珊敖鳳叫來,芍藥,謝瑤兒和祁堯听說,都打算跟著來,說是要盡一份心意,而那卜青恰好在場,也是請求同行。被糾纏不過,許听潮遂攜眾人前往百花島。
這許多大能修士到場,黎元禾怎不激動?擺出早就準備好的三牲果品,開始了祭祀。
許听潮和許戀碟姐弟,敖珊敖鳳自不必說,芍藥也亦步亦趨地跟在許听潮身後,听黎元禾的號令焚香、叩拜、祭酒。
儀式方才開始,虛空就一陣晃動,摩陀老道竟也一身整潔地趕了來香。
許听潮不曾料到此節,但對這老道感觀,無形中極大改善。
祭祀過後,許听潮索性將仙府置于島百花坳中,放開了禁制,而後飛身遁出,收起飛梭,就在碧秀峰安心等待。
一晃就是十余日,這天,虛空驀然震動起來,有瓊脂玉砌一般地飛花洋洋灑灑而下,地也生出朵朵清光湛然的蓮花,天地之間,充斥了莫名的氣息,若存若亡,捉模不定。
太虛師伯已開始沖擊合道之境!
許听潮修為今非昔比,不似當年那般懵懂,當下屏息凝神,靜靜感悟這般大道!
奈何片刻之後,面異色一閃,周身迷蒙雲霧騰起,瞬息消失在簡陋的小屋中!
……
——
許听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漫天血色骷髏頭撲在護派大陣之,頜骨開合,咀嚼不停!
這並非是幽冥血海的陰鬼神通,而是純正的巫門法術!
許听潮自己就修煉過那天地大殤咒,如何會不認得?
「許師佷來得正好,此乃血巫邪術,可有良策破之?」
朱衍的身形在數百里外的半空顯現,抬頭打量漫天猙獰的血骷髏,面不見半點緊張,反而微笑側頭,往這便看來。
這老道站的位置,離太虛所在不遠,正是存了就近護持的心思。其余老怪,也大都圍繞太虛凌空站立。
粗略一看,就只自己和那邵元修,以及不知何時歸來,滿面不情願的李笑春站在外圍。
許听潮暗自冷笑,也不答話,身濃雲大作,沖霄而起!此番本就打算顯露些本事,正好教你如願!
朱衍一揮袖袍,大陣裂開一道數丈寬的通道。
許听潮堪堪趕至,附近數百血骷髏就蜂擁聚集,往通道撲來!
「滾開!」
一聲呵斥,這小子渾身已是佛光燦燦,梵唱陣陣!
數百血骷髏,瞬息就潰滅消散,分毫不存!
就這一眨眼,他已沖出大陣,立于半空,就好似當真是佛陀降世,金剛蒞臨!
金色佛光四處掃蕩,但凡被照中的血骷髏,立時就消解無蹤!漫天看來滲得人骨頭生寒的猙獰怪物,幾乎是片刻功夫便被清除一空!
太清門中,不知多少同門在仰頭觀看,四周亦有不少修士親眼目睹,卻幾乎不曾有人歡呼叫好。
大夏朝境內,儒道為尊,佛門魔門,僻居西方,根本無力東進。如今竟然有人以佛門大蟹法在太清門頂逞威,當真讓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前來攪擾的大巫卻不會難受,虎吼聲中,一身高千丈,身著獸皮,袒露右肩的粗獷大漢凌空踏步而來,手中一柄巨斧長有兩百丈,轟隆隆當頭劈下!
仙府之中,陰陽五行池邊,黎元禾高嬸,芍藥謝瑤兒等圍池而坐,見得池顯現的這般景象,個個驚得大聲呼喊!許戀碟知曉自家弟弟的本事,也緊握雙拳,手心沁出虛汗!
「諸位無須擔憂,這般莽漢,便是十人一齊陣,也不是老弟對手。」
摩陀老道這話一出,眾人方才稍稍放心,不過依舊兩眼一眨不眨地盯住畫面……
許听潮不屑一笑,隨手斜斜一拍,一只金光燦燦的大手憑空凝成,正正拍向砍下的巨斧!
那巫族漢子極善搏斗,瞬間收住去勢,避開拍擊,順勢一斧砍向金光大手!
許听潮心念動處,金光大手不閃不避,反掌抓向斧刃!
巫族大漢面肌肉抖動,分明是在譏笑,手又加了三分力氣,要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小子的法術破去!
鏗——
金鐵交鳴聲響起,金光大手確實被砍得支離破碎,那巫族漢子也不好過,踉蹌退了幾步!不等他站穩身形,一道百丈劍光已然射至面門,其亦是金光燦燦,且還有數之不盡的符文明滅閃爍!
巫族漢子大驚失色,百忙中只來得及往右方一側頭!
噗——
劍光從他左頰掠過,留下偌大一條傷口,半片左耳離體飛出,嫣紅的鮮血遍灑長空!
啊——
片刻之後,這漢子的驚呼聲方才傳出!
並非疼痛所致,而是那金色劍光又繞將回來,直取他後頸!
這巫族漢子本自恃肉軀堅硬,不懼劍光斬擊,但左頰左耳火辣辣的疼痛,已讓他知曉這劍光非同尋常,若被其斬中後頸,大好頭顱豈非要拱手送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