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妖修 五三三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四十二)

作者 ︰ 離經叛道

這老怪一身碧慘慘的骨頭磷火,又沒有血肉,不能用來煉制血煞妖,許听潮對他並無多少念想,因此只淡然道︰「許某只問一事,道等為何一眼就能認出許某根腳?」

苗骷髏兩個深碧森寒的眼窟窿中,碧色光芒閃了一閃,便嘎嘎笑道︰「你前幾日是否在一個叫做大羅千幻宗的魔門小派山門前耀武揚威?」

許听潮聞言,恍然大悟,方才那幻行宗唐泓的功法路數,與大羅千幻宗十分相似,如此看來,這兩個門派之間定然大有淵源。這般念頭才閃過,又想到苗骷髏竟然肯將這事兒說出,不似幻日那般遮遮掩掩,與幻行宗怕是多有不睦……

想到此節,許听潮拱手道︰「願聞其詳!」

「幻行宗乃古傳下的魔門大派,在這鳳凰界睥睨縱橫的時候,天地玄門、神霄紫府之流的後起之秀,還不知在哪個旮旯掙扎!而今門中更有四個虛境老兒坐鎮,此番除了門主閉入死關,都已一同前來。那大羅千幻宗,便是此宗分出的一支支脈,原本年深日久,已不再聯絡,但數十年前仙府出世的消息傳到肆契洲,幻行宗便記起同宗之誼,與之暗通款曲……」

苗骷髏聲音暗啞難听,但語氣中的玩味譏諷,許听潮等還是分辨得清楚。為何這些肆契洲魔門老怪一眼就能認出自己,不用說,自是大羅千幻宗設法告知。之前就遇到過天機門,現在又是幻行宗,許听潮愈對這等古傳承下來的宗門生出警惕!

心中凜然,許听潮卻不曾怠慢了苗骷髏,這老怪住口不說,他便笑道︰「多謝賜教!此番相逢,也算不打不相識,許某這就放開陣法,道去留隨意!」

言罷,漫天奔騰的星力當中,果真現出一條寬闊大道。

苗骷髏嘎嘎大笑,不再說話,架起遁光,循著來路往西南方去了!

「弟弟這般就放走苗骷髏,未免草率。」

許戀碟知曉許听潮驅虎吞狼的用意,卻不能肯定苗骷髏所說是否真實。若是真的也就罷了,放他回去,定然會與幻行宗生出齷齪齟齬,若這老怪只是為了活命,謊言相欺,未免吃虧,還不如徑直斬殺了,也好少一個爭奪仙府的。

「姐姐何必思慮這許多?不管真假,都可順手幫他一把,將剩下兩個老魔斬殺了。此事成便成,不成也無所謂,我等將要回去巨人界,該頭疼的,還是門中那些個長輩!」

「倒也是!」許戀碟听了這般說辭,面露笑容,「弟弟當真長大了。」

許听潮模模鼻子,敖珊敖鳳掩嘴偷笑,褚逸夫也是直咧嘴。

……

許听潮看了看陣中兩處地方,頃刻便有了決斷,邁步踏出。一陣天旋地轉,星力奔涌,眾人已出現在欒凌真母子母女與老蠍宓不瘟合斗昌立輝的戰場。

這一次,五人並未直接現出身形,而是在附近星空中站定,而後傳音給兩個老怪。

欒凌真正與昌立輝和那血羽魔鷲斗得激烈,听得傳音,忽然嫵媚一笑,返身遁入虛空,不見了蹤影!那老蠍本事不濟,逃跑卻最是爽利,此刻早已跑得沒了影兒!

兩個老怪方才離開,許听潮便催動周天星辰大陣,漫天星力卷蕩,將面露警惕的昌立輝和血羽魔鷲淹沒!

片刻之後,奔騰的星力回復平靜,昌立輝和血羽魔鷲都兩眼呆滯地虛虛浮在星空之中,似那唐泓一般,正是被抽出三魂七魄,只余元神修為和軀殼!

許听潮一揮手,將一人一禽的遺蛻收了,再次遁往那時凱清與熾奴爭斗之處。

依舊是傳音將熾奴喚回,催動大陣絞殺。

時凱清不愧是幻行宗副宗主,竟然在如意金卦蒙昧六感之下,還察覺出不妥,先一步將那白慘慘的長綾爆開,而後化作一縷縴細的黑煙,遁入被撕扯開的虛空裂縫之中!

這慘白長綾似乎也是仙府奇珍級數的寶物,只因分屬魔道,眾人都不好斷言,但其爆裂開來的威能,卻半點不容小覷!許听潮憑借坤德元火煉化了元磁極空梭,感受最是真切!周天星辰大陣何等威能,盡管此刻不似在域外虛空那般,每顆星辰之都有數位一身真氣堪比合道的夸父族人坐鎮,但困住一兩個合道老怪,還是綽綽有余,哪知就是因為這慘白長綾爆開,大陣竟露出些許破綻,被時凱清尋得空隙,遁逃出去!

這老怪遁奇快絕倫,霎時間就跑到數十萬里之外!

許听潮慌忙收斂了大陣,催動飛梭,一個挪移,便擋在他面前,揮手祭出八道符文明滅的火焰劍氣,布成劍陣絞殺!

時凱清陡然身化億萬,西面八方激射而逃!

許听潮眉心泉大開,哪知入眼所見,盡是黯淡的黑色魂魄靈光,只西南方一道稍稍明亮些!

這老怪,竟然連魂魄都分作億萬份!

許听潮大感棘手,卻還是竭盡全力打出無數道「斬魂咒」,將落在後面的近半數黑影盡數打滅!而後使出牧雲遁法,認準西南急急追趕!路撞見的黑色光影,盡數施展法術擊滅!

足足一炷香功夫,才堪堪追近,只見前方乃是一六個輪子沒命轉動的古怪飛車,車有一若有若無的人影端坐!

許听潮隨手打出一道斬魂咒,正正射中那虛影!

這人影卻只是微微晃了晃,便恢復原狀!

許听潮再次換了數種法術,效用也是不大,索性將玄元斬魂刀取出,一刀揮出,便將之斬滅!

失了驅策,那飛車便緩緩減,許听潮使出玄門一氣大擒拿,將之攝到面前,探入神念稍稍查探,現這東西喚作「六陰車」,擅飛遁,也可用來斗法,頗有護身奇效。

這般寶物,于自己卻無多少用處。

許听潮未能將時凱清真個斬殺,不免有些氣悶,隨手將六陰車收起,放出元磁極空梭,催動了往西南五翎洲方向挪移而去。

經歷了此事,他不願再在鳳凰界耽擱……

千余萬里之外的某處海,數之不盡的黯淡黑色光影聚攏來,凝成個模糊的人影,正是那時凱清!被許听潮滅去大半化身,元氣大傷一番,卻是免不了的。與之前相比,他身軀顯得頗為虛浮飄渺,身氣勢也極微弱。

這老怪凌空而立,往東北方向看了半晌,見再無旁人趕來,才冷哼一聲,架起黑光往西方而去。

方才動身,便又停住身形,朝海中低聲喝道︰「哪位師弟在此躲避,快快現身一見!」

海面半晌沒有動靜,就在時凱清不耐煩的時候,忽然冒起一串大小氣,一大月復便便的富態中年人分開海水,顫顫巍巍地踏步而。面色白得嚇人,身衣衫更被打濕大半,似乎傷勢極重,連完全排開海水都沒這心力。

「原來是唐師弟,也只你有蹈海靴,方能逃到此處。」

唐泓勉強一笑︰「小弟無用,怕是要勞煩兄長帶挈一程了。」

時凱清微微點頭,也不說話,揮手打出一道黑光,往唐泓卷去。

唐泓卻忽然抽身後退,行止間矯捷異常,哪里有半分傷重不支的模樣?

「嘎嘎,時老兒,算你命大,能多活些時辰!」

說話間,唐泓形貌大變,渾身血肉衣衫褪去,成了一副碧色磷火繚繞燃燒的骷髏骨架,身旁有密密麻麻的碧色磷砂回旋飛舞不休!不是苗骷髏是誰?

「苗骨頭,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也敢冒充時某同門?」時凱清譏笑不已,「此番正好將你殺了,免得回轉之後麻煩!」

言罷,已是身化萬千,利嘯陣陣,鬼哭連連,四面八方朝苗骷髏撲去!

苗骷髏半點不懼,只嘎嘎狂笑不止,把碧磷砂催動,化成漫天碧色磷火到處席卷,火焰中不知多少冤魂陰靈嘶嚎掙扎,撲到黑影之抓撓嚙咬!

「時老兒,你元氣大傷,又失了兩件寶物,如何是苗某對手?」

「數萬年過去,你就只練得這般本事麼?」

漫天黑影根本不理會身陰魂,舉手投足間,就將碧色磷火大片大片地滅去!

「既然你急著去死,苗某便成全了你!」

苗骷髏似是被戳到什麼痛處,聲音都變得陰沉,張嘴噴出一口奇黑無比的黑煙!天地間陰寒森冷之氣大作,下方海面頃刻就被凍結成了黑色玄冰,不知多少黑影被泯滅無蹤!

「九陰濁氣!」

時凱清驚怒交集……

「褚師兄,這是那幻日老魔所修的功法,你且參悟一二,或許有些用處。」

許听潮取出一枚金燦燦的熾熱玉簡,用真氣托了,送到褚逸夫面前。這玉簡正是他從那金珠中滕錄的幻日大蟹法,因其十分特殊,非得幻日焚劫焰方能盡數展現個中玄妙,因此滕錄的玉簡也成了這般模樣。

「愚兄也甚是羨慕那幻日老魔的法術,師弟將他功法送門來,卻是正好!」

褚逸夫笑著將玉簡拿起,感受其微微暴躁的氣息,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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