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462第二十七章鬼怪
勉強支撐起來的重陽,眼前視野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只在恍惚中察覺到前方黑暗似乎有人聲和腳步聲。
眼楮乃至腦袋在痛,身體陣陣麻木,狀態實在糟糕到了極點。在這陌生的環境里。他就像是網出生的小鳥一樣脆弱,要這時候再遇到什麼危險,那可就麻煩了。
「必須,,安全,,地方,」
思考能力大幅減弱,近乎本能一樣行動的他,首先知道自己必須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安靜休養。
捂住右眼。重陽咬著牙,群認周遭環境。漸漸看清這里好像是一處樹林,而在不遠之外,環境則變得比較開闊。
拖著疲憊痛苦的身軀,他搖搖晃晃走向林外,卻在行至樹林邊緣的時候听到外側傳來腳步聲和略顯奇特的話語聲。
「是真的!姐姐,鬼怪就在那里!好可怕的啊」。
「哪有什麼鬼怪,肯定是你太過害怕,看錯了什麼東西。也許是一只豬鑼。或者是一只覓食的夜貓子。」
「不是!是鬼怪啊!樣子像人,卻很嚇人的鬼怪!從樹木蹦出來,就像惡龍一樣會噴火,差點就把我給吃了!」
小孩子大叫大嚷的聲音,女人不以為然的聲音,說得是一種重陽從來沒听過的奇特語言。不是大陸三國的通用語,卻又感覺十分類似。如果硬要打比方的話,就近似于某種獨特的偏僻方言。
「就在那里,真的就在那里」小孩的話語明顯帶著恐懼,雖然听不太清說的是什麼,但能從語氣里和勉強能認清的字音里,理解到他所表達的含意。
「這里什麼都沒有,只有你丟的木劍和白紋瓜。」女人的話語柔和而富有磁性,語氣里有著不以為然,卻沒有斥責的意思,而更多是給予撫慰,能讓人感覺到安心。
「它剛才明明在這里,就是從那棵樹出來的,啊!姐姐你看,那里有紅色的東西!是那鬼怪留下的!」
「嗯?真的」這是血?」女人的語氣變的疑惑起來。
及時躲藏到一邊暗處的重陽,忍住疼痛,收斂呼吸,竭盡全副心神去听他們的話語,听到他們似乎發現自己留下的血跡,頓時就有些緊張起來。
躲避開來人是保護自身安全的本能判斷。他現在處于最軟弱,最沒有抵抗能力的時候,隨便與人接觸都讓他感到潛在的危險。
尤其因為他是被一次陰險刺殺逼到這種狼狽地步的,一時間對于靠近身邊的任何存在,都生出警慢和防備心理。
雖然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能施展集什麼法術,但重陽還是默默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法權,握在手中。
「姐姐。真的有鬼怪對吧,我沒有騙人!」卜孩子仍在叫嚷道。
片刻的寂靜,然後女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只是一點血而已,很可能是被夜貓子咬死的角兔留下的,根本就沒有鬼怪,你只是自己嚇自己
「不是。我才不謊!小,
「好了。把東西撿起來,我們回去了。你晚上出來看田是很好,可是現在夜深了,而且跑進樹林也不對。」女人安慰道,「世界上沒有鬼怪,你不需要覺得害怕。要是想太多的話,今晚會睡不著的。」
「不是啦」
「好了,」回去
聲音遠去了,暗處的重陽松了口氣,從躲藏的樹後探身起來,將法技當做拐杖,跌跌撞撞地走著。
「安全,」治療
他憑著模糊的觀感和本能尋找落腳處,卻在忽然之間,察覺到一抹冰冷的鋒利哉破虛空而來!
砰!重陽扭身揮動法杖,可沒等他施展出哪怕最小的一個火球術,手上的法杖就被瞬間劈開,緊接著銳利的劍鋒一下子橫在他的頸脖邊。
連續第二次被致命的尖銳威脅性命,他頓時有點絕望的感覺,眼里閃過一抹深刻的暴怒。
「殺,,和」拼了
即使脾氣再好的人,一再被人拿刀子架脖子,也會生出發起心底的憤怒。現在的重陽,從脆弱的小鳥化身為絕境困斗的猛獸,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前所未有地濃烈。
憤怒與殺意的爆發,使得那一抹冷冽的劍鋒都微微停頓了下,可緊接著劍鋒徒然調轉,以側面重重一下敲到重陽的頸脖動脈處,一下子使得他暈倒過去。
這制服的手法如此純熟,體現出用劍之人反應之快,技巧之高。
黑發青年癱到在地,從他從側面樹木陰影中走出的,是一名身穿短袖布衣的持劍女子。
她身材高挑,出來的臂膀有著古銅色的結實肌肉,頭上留著棕紅色短發。臉龐是圓潤好看的鵝蛋型略顯清淡的秀眉下,一雙褐色眼眸灼灼有神。
雖然長得較為強壯,卻並不是那種會讓人分不清性別的肌肉女,而是整體偏向均衡心汛的個俊秀女午六要不是左臉頰十二道傷疤嚴重破壞知沉,她本該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看吧。姐姐,果然有鬼怪。」女人身後傳來小孩的聲音,一個小腦袋從不遠處的灌木後探頭出來,一邊瞪大眼楮看著這邊,一邊有點得意地說道。
「我就姐姐會相信我的,而且姐姐比鬼怪更厲害」小
「班克。都說了沒有鬼怪。」女人將手中銅黃色的利劍回鞘,說道,「只是一個受傷的流浪者。小。
恍惚夢境中,重陽步入了一個龐大的殿堂。殿堂的地板,四壁,天穹,都有著猙獰恐怖的浮雕壁畫。
「我到過這里。」
重陽辨認出這曾經來過一次的神秘所在,是當初他參悟出梵天法王第一輪眼赤傷瞳的冥想之殿堂。姑且可稱為「神瞳冥殿。」
本來需要炎魔的引導才能進入到這里,可他遭遇一系列事情,身體痛苦,神智喪失的情況下,竟然自動進入了,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打從一開始,這變異右眼就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引發什麼怪異都是見怪不怪。
重陽在殿堂內行走起來,他明白自己需耍從神瞳冥殿的壁畫上進一步領悟更高層的奧妙,以重新將失控的右眼納入自身控制之下。
丑惡的怪物,扭曲的臉龐,展現出世間生靈的多種情緒,也就是生命所有的千變萬化的心靈。就連表面上令人毛骨悚然種種姿態,要是往深處去理解。也能咀嚼出不同的意味。
自上次後。重陽歷經征戰至今,境界層次上有了不小的提升,再回到這里,就很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眼楮仍然是關鍵,但浮雕的其他部位乃至整個身軀姿態都不能再忽略。這里面隱藏的每一個信息,都必然有其存在的意義,就好像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屬于自己的位置一樣。
按照從紅色到更深層的順序,重陽這次重點關注的是眼楮寶石是湛藍色的浮雕。
他也不像上次那樣四處奔走,而就靜靜端坐殿堂之中,仰頭觀看周遭的一切。
「這一次。我應該懂得的是什麼?。
他喃喃自問,仿佛在質詢一個本應該存在在這里的神靈。
沒有任何回答,只有仿佛靜默了一萬年的殿堂,從四面八方關注著他,包容著他。啟示著他。
藍色。如天一樣的蔚藍色,如水一樣的湛藍色,如冰一樣的淡藍色」心靈。人心,心境,又有什麼是藍色的呢?
沒等重陽尋找出答案,整個殿堂便逐漸黯淡,失卻輝光,慢慢地歸于混沌。
睜開眼楮。見到的是」兩行鼻涕?
重陽眯了眯眼,將視野拉遠一點,漸漸看到了一張稚女敕的小臉蛋。
有著黑色頭發和深褐色大眼楮的小女孩。鼻孔下掛著兩條鼻涕,嘴里吭吸著一根白女敕的小指頭,清澈眼眸里好奇的倒映著一個類似木乃伊般幾乎扎滿繃帶的腦袋。
重陽花了一分鐘,才菲認出那個木乃伊腦袋就是自己。
「啊!?喜兒,不要靠近那個。鬼怪啦!」
小女孩身後響起有點熟悉的大叫聲,一個身著青衣,比小女孩略大一點的男孩跑過來,一下子將女孩子從床邊拉開。
拉開的時候,男孩一時與床上的重陽四目對視。頓時就有些僵住。
「你是」重陽微微皺眉,可隨即發現自己的額頭被扎得死死的,連皺眉都辦不到了。
男孩有著綠色的頭發,棕色眼楮,手上拿著一把木制短劍。他見到床上的青年醒來,眼楮瞪得大大的,下一秒鐘幾乎是反射般將手上木劍劈了下來。
彭!意識到對方沖動的重陽及時後移了腦袋,躲開了這幼稚的一。
「鬼怪醒過來啦男孩拖著小女孩一溜煙朝外邊跑去,扯著嗓子喊道。
「鬼怪
重陽知道這絕不是一個褒義再,嘆了口氣,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狹小的房間,其中大半被農具。柴木之類的雜物堆滿,空氣中彌漫著干糞的味道,外面還隱約有某些牲畜的叫聲此起彼伏。
他正在環顧四周,門口再度打開,走進來一個古銅膚色的健美女子。
「你醒了。」
女子看著頸部以上被包扎成木乃伊造型的青年,用一種說不上親切但也說不上冷漠的語氣說道,右手輕輕搭在自己腰間佩戴的長劍劍柄。
「我是克洛伊,這里是摩羅莫克鎮,天嵐國邊境。」她一邊簡單說明,一邊慢慢走近過來。
「你從那座樹林出來,身穿奇怪的服飾小樣子不像本地人,所以」你應該是從卡卡洛夫山脈的另一邊,也就是蒙席國跑過來的蒙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