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三娘憐惜地握住了兒子的小手，緩步都到了絡腮胡子的面前，嘆息地搖了搖頭。
「我兒子多虧平素喜歡彈弓，如果是飛鏢什麼的，你還有命嗎？」
「下次不敢，下次不敢。」絡腮胡子連連告饒地說。
「以後別在邊陲出現了。」小春掐著腰，趾高氣揚地說。
蓉三娘擦拭了一下小春臉上的污漬，點了一下他的腦門子，低聲說。
「你先別神氣，等著，看娘回去不好好收拾你，有書不讀，出來學人家打架。」
小春一听急了。
「娘啊，我有讀書啊，讀完了，才出來的。」
「你敢騙娘，看娘不把你打開花！」
「娘啊，我真看完了。」
「好了，先回家！」
說完，蓉三娘直接拉住了小春，轉過身，優雅地走開了，小春此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就怕娘教訓他，一邊走，一邊哀求著。
「娘啊，我最近听話了……」
「娘，我有背你讓我看的書。」
「娘，最多我以後不出來打架了……」
……
絡腮胡子怔怔地看著這對母子的背影，汗水不斷地流下來，只听說邊陲小鎮人才濟濟，還沒有听說這里有對野蠻母子呢，這回算是領教了。
良久，絡腮胡子才爬了起來，他拍拍，自認倒霉，灰溜溜地跑來了。
蓉藥堂里，一進門，蓉小春的褲子就被剝下來了，兩瓣小露在外面，他嘟著嘴巴，委屈地趴在了小凳子上。
「娘啊，輕點打啊，不然被他們看見我上有傷，不得笑話死我…」小春子最愛面子，他穿的，可不能讓那群孩子們看到他開了花。
「娘說過什麼了，不要惹事。」蓉三娘拿起來一個鞋底子，看來不像只比劃一下了。
「那不能怪小春啊，他欺負人啊。」
「有那麼多大人呢，關你個小孩子屁事，我們躲在這里已經不容易了，萬一捅了什麼馬蜂窩，有人找人來藥堂鬧事，你讓娘怎麼辦？」
說完，蓉三娘的鞋底子狠狠打了下去，她的眼里都是不舍，可為了孩子，為了躲避一個人，她已經很辛苦了。
可是打了幾下，小春一聲都沒吭，蓉三娘不覺泄氣了，這孩子天生的不怕打，鞋底子似乎不能讓他畏懼，于是她直接將鞋底子扔在了地上，轉身向房間外走去。
「娘，娘，你去哪里啊？怎麼不打了？」小春覺得奇怪。
「娘拿鞋底子打不動，拿棒子去！」
「哎呀，娘！」
小春一個 轆爬了起來，抬腳就向內堂里跑，一邊跑，一邊喊著︰「鬼婆女乃女乃，娘要殺了人了。」
一會兒功夫，一個白發老太太拄著拐杖出來了，她瞪大了眼楮，一邊將小春推到了身後，一邊指責著蓉三娘。
「這麼小的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啊，你到底是不是他親娘啊？」
「就是，就是，這個女人太凶了，自己兒子都打，哪個男人敢要啊？」小春揚起了脖子，隨聲附和著。
「蓉小春，你敢說你娘！」蓉三娘瞪大了一雙秀目，真的發火了。
「哎呀，娘，我說的是真的，原本我要讓殺豬的馬大叔給我當爹的，可他來了幾次，都被您拿掃帚趕了出去，好有賣肉的林二牛，你差點把他的手腕打斷了，那個，那個養雞的……」
不等小春說完，蓉三娘就火了。
「你到處說娘需要男人，每天登門來的，除了看病，就是找娘的，娘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提起來了。」
蓉三娘真是服了，人家生兒子，自己也生兒子，為什麼自己的兒子好像大人一樣，什麼都知道，最近特熱衷給他娘找男人，說娘的身邊沒有男人不行。
「每個人都有跌，小春不過想找個爹而已，殺豬的可以吃豬肉，賣肉的，養雞的都可以啊……」
「蓉小春！」
蓉三娘舉起了大棒子，小春一把抱住了鬼婆婆。
「婆婆，娘要殺人了。」
「好了，蓉蓉，小春也是為你好，我也覺得你敢找個男人了，看看這里里外外的沒有個男人就是不行。」
「婆婆……」三娘見鬼婆婆說話了，態度也軟了下來。
「多大的事情啊，你何必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鬼婆婆繼續勸解著。
「婆婆，您不知道，我叫在房間里讀書，他又偷偷跑出去打架，這次我不打斷他的腿才怪。」蓉三娘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孩子像足了一個人。
「行了，蓉蓉，別這麼大脾氣，他才四歲！」
「唉！」
提到孩子的年齡，蓉三年的火氣也消了，她無奈地放下了手里的棍子，其實拿著大棒子，也只是嚇唬一下小春，怎麼真的能棍子打他呢？只是這個孩子太讓她不省心了，自從能走了之後，十天有九天在外面惹事，不是打貓，就是逗狗，現在開始學人家打抱不平了，三天兩頭有人找上門索要醫藥費，她賺的錢都不夠賠給那些人的了。
轉過身，蓉三娘嘆息了一聲，也許他天生就繼承了那個男人的家族血統，好戰，霸道，不服輸，這能怪得了誰呢，那是人家的種啊。
「乖乖了，婆婆最喜歡你了，走，給婆婆耍一下，婆婆看是怎麼教訓那些壞人的……」
鬼婆婆摟著小春，她太喜歡這個寶貝了，好像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疼愛。
「婆婆，你看看，我的小拳頭，硬著呢，還是我的彈弓，百發百中……」小春有了婆婆的保護，又來了精神，神氣活現地臭顯著。
「婆婆，他再壞下去，就成黑社會了，左鄰右居的每天都來找，說他們的孩子都成小春跟班了。」池蓉蓉鼓著腮幫子，雖然兒子打的都是些壞人，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他才幾歲啊，黃毛嘴牙子還沒退盡呢。
「娘，什麼是黑社會啊？」小春歪著腦袋詢問著。
「就是只知道打架，不愛看書的。」池蓉蓉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了，只好這樣敷衍了起來。
「哦，那大漢有名的厲王爺，征討匈奴的英雄，不也是黑社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