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就要結束了,第二幕的故事就將展開)
在羅格營地里廝混的煉金術士們最先得到了凱恩散布出去的消息,結果全部十四個人一起跑來投奔凱恩。2100xs志得意滿的老頭兒覺得他的大帳篷已經不再足夠配得上他的身份和追隨者們,于是恬著臉又向阿卡拉要了連在一起的幾個更大的帳篷。小雪和吳楚索性昨晚就暫時住在這里等著德魯伊們。
凱恩這幾天都沒有出現,此時估計正帶著那十幾個術士滿營地的亂轉,想找到一個足夠大,足夠中心的地方來建立煉金術士塔。煉金術士們本來只是想有個機會能在凱恩大師的指點下對煉金術和附魔技術有更深的理解,這次親耳听到凱恩的計劃,興奮得簡直淚雨紛飛。在暗黑大陸不知幾萬年的歷史上,能夠被尊稱為塔的建築,就只有從前的法師塔。那時高聳入雲的法師塔,是神秘,高貴,強大的同義詞。不論是弓箭手,還是騎士,都只會對法師充滿了敬意。而法師們一生的願望就是進入這個塔中,從底層一步一步的往上升,得到更多的秘術和知識。
但是自從在神魔大戰之後,雄偉的法師塔轟然倒塌,而法師則是同樣成為了必須從神那里得到力量的職業之一,沒有了傲視神魔的能力,暗黑大陸上也就再沒有法師塔的存在了。
現在足以配得上大師稱號的凱恩要光大煉金術士這一職業的光輝,讓他們如何不歡欣鼓舞?
第二天一早,連平日里最早起的平民們都還只是剛剛開始工作,三個德魯伊和艾伯海亞就到了凱恩的帳篷前。看來,普通的轉職者真的無法抵擋魔法裝備對于他們的誘惑。
這段時間,凱恩本來的帳篷就只是作為百麗兒幫助他來接待將會陸續前來的煉金術士的接待處而已,當然本來是用來防護,現在是用來炫耀的魔法陷阱之類的煉金產品倒是都保留了下來。第一次來到這金碧輝煌,滿帳篷都散發著魔法陣光芒的煉金試驗室,四個人立刻變成了鄉下土佬般目瞪口呆。
而試驗桌上,小雪一字排開的四套裝備,不僅盔甲齊全,更是還都各有附有實用魔法的主力武器。這四套裝備的價值怕不有將近萬枚金幣。四個人雖然和吳楚小雪都有過並肩作戰的經歷,之間的關系也著實不錯,但是卻完全沒有想到小雪和吳楚居然有如此大的手筆。
而小雪和吳楚也都發現艾伯海亞這天才的射手現在在滿臉堅強之外,又添了一抹溫暖平凡的美麗。看著艾伯海亞和五架鷹滿臉幸福的呆在一起的樣子,小雪和吳楚的腦海里不禁想起兩人初見之時。
艾伯海亞心思靈巧,看到兩個人神色詭異,不禁微笑道︰「你們不需要驚訝,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羅格射手而已,我所要求的,僅僅是能夠在這亂世里面安全的活下去。所以我的愛人可以不出色,但是必須要有任何困難面前活下去的意志。我開始諷刺五架鷹,只是因為一個人若是將心思全部放在那些雜務上,最後只能在災難到來時痛苦的哭泣而什麼都做不了。」
一個年級尚小的女孩能這樣想已經遠遠超過了百麗兒這對什麼都蒙然不知的貴族少女,甚至比小雪還更深刻些,也許艾伯海亞背後會有很淒慘的往事,但是這亂世里面,地位不高的人們誰又沒有些故事。當小雪提出雇佣的意願時,三個德魯伊兄弟和艾伯海亞自然非常樂意用這個探查的任務還一部分人情,對于德魯伊和羅格射手來說,打探消息,是最輕松的一類任務,盡管這個任務涉及到了安達利爾。
但是德魯伊和羅格射手沒有完成他們的任務。他們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快速到達並搜索了吳楚給出的位置之後,一無所獲。冬季荒原上不間斷的冷雨和大風掩蓋了一切,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個平常的一天,這一天被無數的吟游詩人吟誦,出奇的是詩人們的描述驚人的一致,因為直接目擊者超過幾萬。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事情就發生在羅格營地門口。
在這天的寒風中,羅格營地布在峽谷口的哨兵瘋了一般的從峽谷那邊飛馬趕回,一道煙塵跟在馬後面。這瘋狂的哨兵不僅死命的抽著馬匹,而且居然忘記了營地的禁令,差點被?望塔上的射手一箭射死。
那哨兵雪白的小臉望著同樣被嚇的小臉雪白的姐妹,嘴唇抽動了半響,聲嘶力竭的喊出一句︰「安達利爾被殺了!安達利爾被殺了!」
對于這種驚人的事情,塔樓上的射手怎麼也想不起來該如何通知卡夏。于是,全身都泡在巨大驚訝和喜悅這種情緒中的射手手腳酸軟的敲響了最高級別的警報鐘聲。
緊張的鐘聲回蕩在整個營地里。
所有的勇士都從各自的帳篷里,各種各樣的場所里蜂擁而出。吳楚和小雪心里頓時一緊︰「安達利爾來復仇了?」正在他們這里蹭吃蹭喝的三個德魯伊和艾伯海亞驚訝的看著兩個人奇怪的臉色,跟著他們沖出帳篷。
寬大的木牆上已經站滿了羅格射手。所有的勇士們都緊張的捏緊了手里的武器,這樣高級別的警報聲,讓人們禁不住的聯想起數也數不清的惡魔攻城,羅格營地險些支持不住的那次危機。冬季的大風瘋狂的刮過,除了旗幟發出的獵獵聲音之外,連德魯伊們的鬼狼都沒有發出嗚咽聲,氣氛緊張得讓人發瘋。
平民們都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豎起耳朵听著帳篷外面的聲音,每個人都仿佛被魔法定住了身體一樣。連正在倒酒的侍者都任憑酒水從手里的錫壺中留下,注滿了木杯子,滿溢出來,一直流到桌上,地上。老板並沒有對這個膽小的侍者破口大罵,因為他自己也在發著抖,捏緊了手里的金幣袋子。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卻有一個人從中間的大道上,筆直的向著門前走去。那人白衣勝雪,氣度雍容,卻是菲利。神聖教會的聖子一步步的向著羅格營地的大門走去,到得最後,竟然憑空升起,就如同踏上一座隱形的階梯一般,直到到了營地的牆頭才腳踏實地,布好了陣勢的羅格射手不由自主的給微笑著的聖子讓開了一條道路。
城下的射手正試圖給卡夏講明白事情,但是越焦急越搞不清,加上剛剛的幾聲大喊弄壞了這女孩的嗓子,沙啞的聲音怎麼也傳不上城牆去。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那羅格射手忽的俯伏下去,對著城牆上面拜倒。這一下反而搞得卡夏莫名其妙起來,等到看到射手拜倒的方向時,卡夏的臉上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她拜的方向上正站著那神聖教會的聖子菲利。
菲利心知肚明那是為了什麼,臉上一絲驚訝也沒有,反而露出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心里卻著實害怕,卡夏的目光猶如實質,被她盯著看絕對不比被被長矛逼近指著更加輕松。
今天早上他還懶在舒服得可以把整個人陷進去的皮褥子上時,屋里的偵測魔法卻忽然不為人察覺的波動了一下。當他有了正常的反應之前,一個白袍人已經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
「聖子菲利,你做的不錯!」
菲利頓時松了口氣。松開了褥子下面的權杖,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道︰「我一向都做的不錯,哦,對了,你說的死靈工會,我已經抓住了他們的小尾巴。」菲利用左手做了一個很猥瑣的抓的動作。
哈德爾皺了下眉頭,道︰「我等沐浴天父聖恩,嬉戲對忠誠毫無益處。」
菲利嗤道︰「你倒是從不嬉笑,但是前些天莫名其妙的搶走了我好幾瓶治療藥劑,現在卻一本正經的坐在我對面扯淡!」
哈德爾露出疑惑的神情,卻並不詢問解釋,而是徑直伸出手來,菲利就這樣被從溫暖的褥子上凌空抓了出來。「馬上穿好你的衣服,到羅格營地前,去接受你的騎士的獻禮。」
菲利在空中胡亂的掙扎著,道︰「什麼,什麼獻禮?」
「安達利爾。」
「呃?!」
于是菲利就有了這麼拉風的出場方式,這方法是哈德爾用劍逼著他做的,剛听到天使吩咐的時候,菲利幾乎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狐狸一般,差點被刺激的和天使當場翻臉大斗一場。
盡管菲利看似不學無術,吊兒郎當,但是自幼生活在磐石公國殘酷的環境里,他又如何不會在夜深人靜,無人知道時去拼命的融合哈德爾嵌在他頭骨中的那塊據說有神性的晶體。哈德爾能發出這樣的指示顯然是對他了解極深,菲利如何不心驚肉跳。他辛苦攢下來的所有能量剛剛夠支持他登上羅格營地城頭,只要這木牆再多一米,這神聖教會的聖子便會從空中一頭栽下。創下死的最離奇丟臉的宗教領袖的記錄。
菲利頭痛欲裂,又要防備卡夏的敵意,心里還震驚于哈德爾對他的了解之深,臉上便除了笑容之外,更有了隱隱的痛苦之意。被城上的勇士,城下的射手看到了,更是敬仰聖子悲憫世人的氣度。
遠處終于看到隱隱的隊伍,聲勢卻並不浩大,不過百十來人的樣子。而城牆下的射手也不再出聲,只是默默的站起來,側身讓開了通行城門的大路。當隊伍漸進,城牆上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充滿敬意的注視著這支隊伍。
那是一群聖騎士,盔甲上滿是戰斗的傷痕,隊伍里有些人身上還裹著染透鮮血的布條,更有些人互相攙扶,傷殘了肢體,雖然軍容看似不整,但是整只隊伍都發出肅殺的氣息,那是曾經在生死邊緣掙扎出來的戰士才能發出的氣息。隊伍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原木擔架,上面的樹皮還沒有清理得很干淨,一具巨大的無頭尸體躺在上面,半只擔架幾乎都透出了濃重的紫色。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聖騎士身材頎長,手里緊抓著一顆帶著青銅面具的頭顱。
那聖騎士看到城牆上的菲利,緊走幾步,單膝跪倒,將那顆碩大的頭顱舉過頭頂,騎士如冰山般的臉色也透出一絲忍不住的激動,道︰「神聖騎士團安東尼將斬首痛苦與折磨女王安達利爾的榮耀奉獻給您!」
菲利的腦海中頓時一片混亂,但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反而伸出雙手,攤開在胸前,道︰「所有王國,榮耀,權勢,都歸功于您,天父!我們尊您為神聖,願您的國降臨在人間,您的意志行走在地上,救我們于恐懼之中,救我們于痛苦之中。」
「安東尼,你如我右手,執掌利劍。」
一個羅格射手忽然大呼道︰「還不為勇士開門!」
沉重的羅格營地大門緩緩打開,這是自幼無出色天賦,在底層打拼的安東尼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走向通往榮耀的路上。
安東尼激動得無法自抑,兩行淚水順著那輪廓冷峭卻因為傷痕變得十分丑陋的臉龐流了下來。
菲利看在眼中,心里卻想︰「這丑八怪才華出眾,只可惜不知道他這份忠心是對我還是對那該死的天父。」